王爷元泓被圈禁,淑妃被废,其党羽树倒猢狲散,被夜景洐联合三司以雷霆手段迅速清算。
笼罩在京城上空多年的那片属于“三爷”的阴云,似乎终于被狂风吹散,显露出一片朗朗乾坤。
蒋婉蓉的冤屈得以昭雪,皇帝下旨恢复其一切哀荣,苏浅宁“安国郡主”的封号更是尊荣无限,地位超然。
然而,苏浅宁并未沉浸在这胜利的荣光与喧嚣之中。她深知,权力的游戏从未有真正的终点,一个敌人的倒下,往往意味着新的平衡与潜在对手的出现。
她依旧忙碌于水泥督造司的扩产、玲珑阁与听风楼的运营,以及那初具雏形的《京城新报》所带来的舆论影响力。
就在这表面平静、内里依旧暗流涌动的时刻,一个来自遥远漠北边境的消息,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再次在她心中荡开涟漪。
夜景洐要走了!
漠北王庭内乱的消息,早已通过商路和听风楼的渠道零星传来。老漠北王病重,几位王子为争夺汗位刀兵相见,部落联盟岌岌可危。
如果新王登基必会再次来犯边境。
离别,来得比预想中更快。
这一日,夜景洐径直来到了听风楼顶层的书房,没有通报,如同回自己家一般自然。
他依旧是一身玄色劲装,风尘仆仆,眉宇间却不再是往日那般慵懒不羁的笑意,而是凝聚着一股沉郁的锐气与决断,仿佛即将出鞘的利剑。
“本王要离开一段时间了。”他开门见山,声音低沉。
苏浅宁正在批阅文书,闻言笔尖一顿,墨迹在纸上氤开一小团。她缓缓放下笔,抬起头,对上他那双此刻显得格外深邃、仿佛蕴藏着风暴的眸子。
“真的要去?”她问,声音平静,听不出太多情绪。
“嗯。”夜景洐走到窗边,望向北方,那是漠北方向,他顿了顿,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看向苏浅宁。
苏浅宁沉默着,她没想到是在她刚刚扳倒大敌,心神略有松懈之时。
夜景洐之于她,是合作伙伴,是危难时的援手,是强势闯入她生命中的意外。他的感情,直接、炽热、不容拒绝,坦荡与霸道。
“前路艰险,步步杀机,不然我同你一起去吧,我可以假扮军医,随军而行!”苏浅宁站起身,走到他身边,与他一同望向窗外京城的繁华景象,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夜景洐低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绝对的自信与一丝狂放:“你以为是去玩吗?你就安心呆在这,好好继续发展你的产业,听风楼你必须尽快壮大起来,听风楼将会成为你最大的助力。”
夜景洐他从怀中取出一个玄色锦盒,里面装着一块令牌,在阳光下泛着幽冷而威严的光泽。
“凭这块令牌可以号令本王所有的暗卫和影卫,暗一我会继续留下保护你。”夜景洐的声音前所未有的郑重。
“见令牌如见我。持此牌者,也可调动我名下所有资源!”
他拿起令牌,不由分说地,直接拉过苏浅宁的手,将其放在了她的掌心。
“现在,我把它正式交给你。”夜景洐紧紧握住她的手,目光如同最坚定的誓言,牢牢锁住她的眼睛,“本王将令牌留给你,一是助你,若我遭遇不测,或你在此地再遇无法化解之危机,这些力量,或许能护你。二是…”
他顿了顿,眼中翻涌着如同大漠风暴般激烈的情感,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烙印在苏浅宁的心上:“待本王平安归来,以此牌为证,本王希望你给我们二人一个机会!”
书房内一片寂静,只有两人交织的呼吸声。
苏浅宁看着掌心那枚象征着权力与誓言的令牌,心中波澜起伏。这份情意,太炽热,太…不容拒绝。她无法轻易许下承诺,前方的路对她而言同样迷雾重重。
她沉默了许久,久到夜景洐眼中那炽热的火焰都微微黯淡了几分。
最终,她抬起头,看向夜景洐,目光清亮而冷静,却在那冷静之下,藏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复杂情愫。
“好!还有令牌,我暂且保管。”她轻声说,“出去路远,刀剑无眼。”她转身,从书案的暗格中,取出一卷精心绘制的图纸,递到夜景洐面前。
“这个,你带上。”
夜景洐接过,展开一看,眼中瞬间爆发出惊人的光彩!那图纸上,绘制的正是苏浅宁凭借现代知识改良后的连弩结构图!不仅标注了每一个零件的尺寸、材质,还详细说明了组装方法、射程、威力以及保养要点!其精妙程度,远超他现在麾下武士使用的任何弓弩!
这图纸,若是用在战场上,无疑将是一张足以改变局部战局的王牌!
“这是…”夜景洐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苏浅宁避开他过于灼热的目光,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不容错辨的关切:“活着回来!平安回来!完整的回来!”
夜景洐紧紧攥住那卷图纸,仿佛攥住了无价的珍宝,也攥住了她未曾言明的牵挂。他深深地看了苏浅宁一眼,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入灵魂深处。
“好!等我。”
留下这几个字,他不再犹豫,转身,大步离去。玄色的背影挺拔如松,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很快便消失在楼梯的拐角处。
苏浅宁独立窗前,望着他远去的身影消失在京城的街巷之中,许久未动。掌心中,那块令牌冰凉依旧,却仿佛带着他残留的体温,熨烫着她的皮肤。
活着回来…她缓缓收拢手指,将那枚象征着无尽权力与沉重誓言的令牌,紧紧握在了掌心。
边境的风,终究还是吹来了这里,并且将这最优秀的男儿也吹走了。而他们两人之间,那由利益、守护、或许还有一丝情愫交织而成的纽带,并未因距离而断裂疏远,反而因这块令牌与那份连弩图纸,变得更加紧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