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光洪走出院子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手里拎着个布包,里面是分出来的五十斤野猪肉。
许大茂走后,钟跃民带着大院的孩子过来了,他们拉来了好几车满满的旧砖,把砖卸下来后,大家有说有笑的拉着车回大院去了。
这几天刘光洪总是觉得好像忘记了些什么,看着钟跃民他们回家,突然想起来了,他好像把表舅郑朝阳给忘记了。
那天他们三兄弟拉了一车肉回来,老刘着实吓了一跳,后来三兄弟跟老爹说用肉换房子,老爹刘海中也是同意的。本来打算用1000斤肉换地契的,最后用了800斤就换了回来。
剩下的肉给了500斤让老刘分配,老刘那是高兴了好几天:咱老刘家什么时候这么阔过呀,500斤肉随便造,这不,前两天就带着好大儿回了刘家庄,还带走了300斤肉回老家显摆。
昨天,二大妈也带着50斤肉回了趟娘家,回来的时候那是笑得见牙不见齿了。
贾张氏闹一次还能压住,可要是天天来哭、日日来堵,街坊们嘴上不说,心里难免有看法。
刘光洪觉得应该找王姨跟表舅郑朝阳聊聊,免得到时候被动,现在这个时代,走错一步都是悬崖。
走到大院门口,门口的哨兵看见刘光洪来了,带着点调侃道:“小光洪你这是来找郑局长的?这两天你舅看到跃民他们脸上可不怎么好!”
“跃民他们犯事了?”
“那没有,不过你舅前几天看这那些小子个个提着肉回家,等了几天没等着人。”
刘光洪一听就知道坏了,这是被老舅给惦记上了。提着包袱快走了几步。
到了郑朝阳家,是舅妈白玲给开的门,
“光洪今天怎么有空来我家串门,你不忙活你那院子了?”
舅妈惯会阴阳了。
郑朝阳穿着件旧军装,手里还端着搪瓷杯,看见是他,眉毛一扬:“哟,我还以为谁呢,原来是咱们破案小英雄来了?这是怎么想起来还有咱这号人了?”
刘光洪咧嘴一笑:“您这话可吓人,我要是真不来,您不得亲自上门把我铐走?”
“那倒不至于。”郑朝阳侧身让他进来,“不过你这觉悟得提高,亲戚不是用来应急的。”
屋里暖和,桌上摆着半盘剩菜,茶几上还有份报纸摊开着。
郑朝阳接过他手里的布包,掂了掂:“好家伙,沉得很,啥玩意儿?不会又是哪头野猪半夜撞你枪口上了吧?”
“就是那批肉,分了点给您。前几天忙着搞那破院子忙得脚不着地的,这不刚歇下来马上就来您这上贡了!~”刘光洪贱兮兮的插科打诨,“街道备案过的,合法所得,不是偷也不是抢。您跟舅妈放开了吃,吃完咱再去抓!”
“哦?”郑朝阳把布包放在一边,没急着拆,“你还知道要送备案材料的人一份?挺会办事啊。”
“我又不傻。这年月谁家多一斤棒子面都怕被人举报。”刘光洪喝了口茶,“再说了,您帮过我那么多,这点东西不算啥。”
郑朝阳坐下来,盯着他看了两秒,忽然笑出声:“行,这话我爱听。说吧,找我什么事?别告诉我就为了送肉。”
刘光洪放下杯子,把现在修院子的事从头说到尾。又说了贾张氏怎么闹,易中海怎么劝他“大度”都说了。
说完,他看着表舅:“我觉得我没做错,手续齐全,问心无愧。可他们一张嘴就是‘邻里情分’‘做人要厚道’,搞得好像我们家多为富不仁似的,现在还传出欺负孤儿寡母的闲话,这要传出去了不得把我们拖出去游街啊。”
郑朝阳听完,没立刻说话,而是慢悠悠地倒了杯茶,吹了吹。
“你有没有想过,群众最不怕讲理的人?”
刘光洪一愣:“啥意思?”
“讲理的人太清楚自己对在哪,反而容易把话说死。”郑朝阳指了指他,“你当众亮地契,驳回易中海,没错。不过处理得不够圆润。”
“可我总不能把自己的地让出去吧?”
“我不是让你让。”郑朝阳摇头,“我是说,你可以做得更软一点。比如,建房时请邻居来喝碗肉汤,让小孩过来帮忙搬砖,给两块糖。人心都是肉长的,你主动递根绳子,别人就不愿意把你往井里推。”
刘光洪低头琢磨这话。
他是穿来的,做事习惯按规则走。有证就有权,违法就举报,简单直接。
可这年头,很多人不看你有没有理,只看你“像不像个好人”。
他想起白天贾张氏坐在门口哭的样子,再看看现在这局面,确实有点被动。
“您的意思是……该示弱?”
“不是示弱。”郑朝阳纠正,“是让人觉得你顾大局。你盖你的房,但别让人觉得你是冷血的。一碗汤、一句问候,成本低,效果好。等房子起来了,人家再说你霸道,自己都觉得理亏。”
刘光洪点点头:“我明白了。先稳住外头的声音,不让小事变成大事。”
“聪明。”郑朝阳笑了,“我就说你脑子灵。对了,你送我的这肉,回头我让我你舅妈炖了,请隔壁老宋一家来吃。顺便提一句‘刘家孩子懂事,不忘本’,比你自己宣传强十倍。”
刘光洪也笑了:“那我这肉送得值了。”
“当然值。”郑朝阳拍拍他肩膀,“记住,做事要像水,能绕弯,也能冲石头。”
两人又聊了几句,刘光洪起身告辞。临走前,郑朝阳把布包塞回他手里。
“你舅妈给你装了些水果跟糖还有一包奶粉。送礼不能送空手,要有来有往关系才能处长久。”
刘光洪接过,点头:“我记住了。”
路上,他开始盘算。
许大茂能搞玻璃,阎家三兄弟虽然抠但好说话,刘光天和刘光福那边也可以安排些小任务,让街坊看到他们也在出力。至于肉……空间里还存着不少,分批拿出来就行,既显得大方,又不至于一下子被人盯上。
快到四合院门口时,他脚步慢了下来。
院子里静悄悄的,黑乎乎的一片。他转身看向自家屋后的那片荒园。
中间有个塌了一半的假山,小时候他常爬上去玩。后来这里没人管,那里就成了堆破烂的地方。
可刚才表舅那句话突然在他脑子里转了一下——
“做事要像水,能绕弯,也能冲石头。”
他盯着那片荒园看了几秒,眼神变了。
也许……有些事,不用非得正面硬刚。
他迈步走进院子,直奔自己房间。进门第一件事,就把剩下的肉收进大运空间。然后从床底下翻出一把生锈的小铲子,擦了擦,放进袖口。
明天先去趟许大茂家,送些肉,拉关系。
再找阎解成兄弟几个,一人给点甜头,刚好舅妈送了些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