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砚的声音落下那一刻，我脑里“叮”了一声。
不是幻听，是系统。
【检测到高维观测介入，激活隐藏技能：时间残像捕捉（预知三秒未来）】
冷冰冰的提示音刚结束，我的视野突然被撕开一道裂口——就像手机屏幕碎了条竖线，画面扭曲着闪出另一个场景。
林晚秋站在我右边，左手还抓着我的袖子。下一秒，中央激光忽然偏转，一道红光从环形阵列中脱离，直射她胸口。她没来得及叫，整个人僵住，瞳孔放大，血从后背透出来，滴在《三体》公式的第三个节点上，瞬间蒸发成一缕黑烟。
三秒后，画面消失。
我还在原地，手心全是汗，舌尖那点疼还在。不是幻觉。刚才那一口咬得值了。
“趴下！”我猛地拽她手臂往左扑。
人还没落地，身后轰的一声闷响，地面炸开一圈焦黑痕迹，温度扑面而来。我们刚才站的位置，地板已经碳化凹陷，边缘还在冒烟，那道激光擦着林晚秋的发尾扫过，差半寸就穿心。
“我靠！”魏九滚了两圈，抬头看我，“你发什么疯？”
“我没疯。”我撑在地上喘气，“三秒前，我看见林晚秋死了。”
没人笑。
柯谨扶了扶眼镜，盯着那片碳化区域：“你什么时候能预知未来了？”
“刚解锁的。”我抬起手腕，电子表屏幕裂了条缝，但还在闪红光，“系统说检测到‘时空扰动’，奖励提前发放。”
话音未落，表盘弹出新提示：
【群体认知链接已解锁，是否同步？】
金色边框，看着挺高级，像是抽中了SSR。
可魏九突然冲过来，一把按住我的手：“别点！”
他右眼瞳孔缩成一条细线，嘴角渗出血丝，嘴里那块蓝莓口香糖早嚼没了，只剩金属碎渣卡在牙缝。“这链接有问题。你的能力是单向输出，不可能突然变成群聊模式。唯一的解释——有人在反向接入。”
“谁？”
“还能有谁？”他冷笑，“程砚。他在用你的系统当跳板，把我们的神经信号连成一张网。一旦你点了‘同步’，他就能实时监听每个人的思维活动。”
空气一下子绷紧。
林晚秋靠着墙坐起来，肩膀蹭破了皮，但她顾不上，低头翻开笔记本。彼岸花图案微微发烫，纸面浮现一行字：
**“链接请求来源：001-c棺体下方三米。”**
那是钟楼的地基核心。
“所以他是等我们主动连上去？”柯谨低声说，“跟钓鱼网站一样，奖励是诱饵，点开就中招。”
我盯着那个金色按钮，手指悬在半空。
系统从不白给东西。每一次“奖励”，都是新一轮测试的开始。上次让我删记忆，这次想让我亲手打开团队的脑回路？
门都没有。
我正要划掉提示框，沈哑突然开口：“等等。”
他靠在铜棺旁，左手包扎又渗出血，右手空着，佛珠早就扔了。“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清除进度停在7%？”
“什么意思？”林晚秋问。
“系统标记我是‘错误样本’，启动清除协议。可它没直接杀我，而是慢慢推进。”他抬眼看向头顶的激光环，“它在等反应。等你们为了自保，把我推出去。”
魏九眯起眼：“你是说，真正的清除机制，不是激光，是‘内部淘汰’？”
“对。”沈哑苦笑，“只要你们动手清理我，就算通过考验。我不需要死，只需要被‘放弃’。”
我脑子里嗡了一下。
难怪程砚刚才那句“团队不过是筛选工具”说得那么轻巧。他根本不在乎谁活谁死，他在看我们会怎么对待“异类”。
而我现在要是点了“群体链接”，等于把所有人思想暴露在他面前，让他看清我们怎么讨论、怎么犹豫、怎么权衡利弊——这才是最完美的数据采集。
“所以不能连。”我说，“也不能躲。”
“那你打算怎么办？”魏九抹了把嘴角血，“站着等它把沈哑清干净？”
我没有回答，而是低头看了眼地上那道碳化痕迹。
未来影像里，激光是从环形阵列中“脱离”的。也就是说，正常运行时，它不该动。可它动了，是因为我拉动林晚秋改变了站位。
换句话说——我们的动作，触发了未来的攻击路径。
“系统在模拟。”我喃喃道，“它根据我们的行为预测结果，再反过来用结果攻击我们。”
“就跟AI训练模型似的。”魏九接上，“输入数据，生成对抗样本。”
“那我们就别按它的数据走。”我抬头看向其他人，“接下来三秒内，谁都别动真实动作。”
“啥？”魏九皱眉。
我抬起手，比了个“三”。
这是警校特训时的暗号。三秒内，执行b计划。
他们懂了。
我闭上眼，再次启动“时间残像捕捉”。
视野再度撕裂。
这一次，我看到自己站在原地没动，林晚秋也站着，魏九蹲下检查电子表，柯谨在画拓扑图，沈哑靠棺喘息。
五秒后，激光环突然加速旋转，中央光柱猛然拉长，刺向沈哑心脏。
我睁开眼。
“别动。”我压低声音，“接下来十秒，所有人保持当前姿势，不准调整重心，不准呼吸太重，连眼皮都少眨。”
“你要干嘛？”林晚秋问。
“骗系统。”我说，“它靠行为预测未来。如果我们不做任何可能引发变化的动作，它生成的残像就是错的。”
“可你怎么知道它不会随机攻击？”柯谨说。
“它不会。”我盯着激光环，“这种级别的系统，不会依赖随机性。它要的是逻辑闭环。只要我们不动，它的预测模型就会卡住。”
话音刚落，激光环的转速慢了下来。
像是程序遇到了死循环。
七道红光稳定旋转，公式依旧发光，倒计时还是**00:01:47**，但那种压迫感，确实弱了一丝。
“有效。”魏九低声说，“它卡住了。”
我松了口气，正要说话，电子表突然震动。
金色提示框再次弹出：
【检测到异常规避行为，启动二级响应协议】
紧接着，沈哑的左手包扎处，渗出的血珠突然悬浮起来，在空中凝成一条细线，朝着中央激光飘去。
“我操！”魏九猛地扑过去，“它在用生物信号当触发器！”
可已经晚了。
血线接入激光的瞬间，整片光阵嗡鸣一声，重新加速，角度微调——目标，依旧是沈哑。
我来不及思考，一把扯下电子表，砸向地面。
表壳碎裂，芯片裸露，我伸手抠出里面一根银色导线，反手插进自己手腕接口。
剧痛袭来。
但这不是系统的连接方式——这是我自创的野路子，强行把“痕迹回溯”模块逆向接入神经末梢。
视野再次撕裂。
这次，我看到的不是三秒后，而是**三分钟后**。
沈哑倒在地上，胸口焦黑。魏九抱着控制台拼命拉闸，柯谨用粉笔画到第三笔就吐了血。林晚秋跪在旁边，笔记本烧了一半，她对着空气大喊我的名字。
而我，站在中央，电子表连着导线，插在胸口。
下一帧，画面崩解。
我睁开眼，满头冷汗。
“听我说。”我喘着气，“三分钟后，沈哑会死。魏九会试图切断电源，柯谨会在画拓扑图时呕血，林晚秋会失去笔记本。”
他们全愣住了。
“所以现在，我们换顺序。”我抓起地上的粉笔，塞进柯谨手里，“你先画图。魏九，你待命。林晚秋，护住本子。沈哑——”
我看向他。
“你往左边挪半步，踩在我刚才碳化的脚印上。”
他没问为什么，直接照做。
鞋底落下的一瞬，激光轨迹再次偏移。
擦着他的肩，轰进铜棺之间的缝隙。
轰——
整间密室震了一下。
尘灰簌簌落下，可我们都没动。
我低头看手腕，导线还在，痛感没消。
但我知道，刚才那一幕未来，已经被改写了。
魏九看着我，眼神变了：“你刚才……不是用系统能力。”
“不是。”我扯掉导线，伤口流血不止，“是拿命在撬锁。”
他沉默两秒，忽然笑了：“行啊陈默，以前觉得你就是个靠系统吃饭的天选之子，现在看你，有点人样了。”
我咧嘴，嗓子干得冒烟：“少废话。下一个三分钟，还不知道有什么等着我们。”
林晚秋忽然抬头：“陈默，你流血了。”
我看向手腕，血顺着小臂往下淌，滴在地上的《三体》公式第一个字符上。
那串符号，突然亮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