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十七年,北平深秋的雨巷湿滑如镜。苏婉柔撑着一把油纸伞,站在苏家老宅的朱漆门外,指尖攥得发白。门内传来堂姐苏婉温软的声音,伴着藏真脉秘术修炼时特有的灵光波动,像一根细针,反复刺着她心底那根名为“嫉妒”的弦。
这是她今生第三次试图潜入老宅,寻找藏真脉核心秘术的典籍。作为旁支传人,她自小就活在苏婉的光环下——同样是苏家女儿,苏婉天赋异禀,被爷爷钦定为正统,而她哪怕日夜苦练,掌心也只能勉强凝聚出一丝微弱的金色灵气。嫁给军阀陆家后,她本以为能借着夫家势力扬眉吐气,却发现丈夫陆明轩不过是蛇母教的傀儡,对她的好全是伪装,只为从她口中套取藏真脉的秘密。
“婉柔妹妹,你又来了。”苏婉推开大门,素色旗袍的下摆沾着些许雨珠,眼神温和却带着几分疏离,“爷爷的书房你不能进,核心秘术需要正统血脉才能修炼,强行尝试会伤及经脉。”
苏婉柔猛地抬眼,眼底翻涌着不甘:“凭什么你就是正统?我也是苏家女儿,凭什么你能拥有一切,我却只能做你的陪衬?”
话音刚落,一道妖冶的女声在雨巷中响起:“因为她藏着私心,不愿让你分走藏真脉的力量啊。”影夫人撑着同样的油纸伞,从巷口缓步走来,旗袍上的蛇形暗纹在雨中若隐若现,“婉柔妹妹,你可知灵犀水晶?只要得到它,你不仅能成为藏真脉正统,还能拥有碾压苏婉的力量。”
那一刻,苏婉柔眼中燃起了疯狂的火焰。她没有看到,影夫人眼底一闪而过的算计,也没有想起,小时候苏婉曾偷偷把爷爷教的基础秘术笔记塞给她,轻声说“妹妹加油,我们一起守护苏家”。
雨雾渐浓,模糊了苏婉柔决绝的背影,也掩盖了她前世的记忆碎片——
上古时期,她是灵族守护派的一名普通侍女,名为阿柔,侍奉的正是灵族圣女(苏伊前世)。阿柔资质平庸,却心比天高,嫉妒圣女与生俱来的力量与地位。堕落灵族入侵时,影夫人的前世(灵族堕落派核心)找到了她,许诺只要她背叛圣女,泄露守护派的布防,就给她强大的力量。
阿柔动摇了。她趁着圣女修炼的间隙,偷偷绘制了灵族结界的分布图,交给了堕落灵族。可她没想到,影夫人的前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兑现承诺,拿到分布图后,便将她推出去当挡箭牌,让她死于守护派的追责之下。临死前,她看到圣女为了保护结界,耗尽灵力封印堕落灵族,眼神中没有恨,只有悲悯——那悲悯,让她的灵魂在轮回中都带着无尽的愧疚与不甘。
今生,这份愧疚化作了更深的嫉妒。她忘了前世的背叛与惨死,只记得“自己不如别人”的执念,被影夫人再次利用,一步步走向毁灭。
灵犀谷决战前,苏婉柔被影夫人注入了过量的堕落灵族黑气。她的身体在黑气中扭曲,皮肤布满蛇形纹路,眼神变得浑浊,只有在看到苏婉的虚影时,才闪过一丝清醒的痛苦。
“堂姐……”她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却只能发出嘶哑的嘶吼。黑气已经吞噬了她的理智,让她沦为只会攻击的怪物。
苏伊看着她痛苦的模样,掌心的灵犀水晶印记微微发烫,前世的记忆碎片突然涌现——那个侍奉在身边、总是怯生生却眼神贪婪的侍女,那个背叛后死于乱战的阿柔。原来,跨越轮回,她们终究还是相遇了,只是身份变了,结局却依旧是悲剧。
“她只是被利用了。”苏伊轻声道,眼中闪过一丝不忍。
沈清瑶握紧桃木剑,却迟迟没有动手:“可她现在……”
“让我来。”林晚秋叹了口气,灵能驳壳枪的枪口对准苏婉柔,却没有注入浩然气劲,只是射出一道微弱的灵光,“至少让她走得安详些。”
灵光穿透黑气,落在苏婉柔身上。她的身体猛地一震,浑浊的眼神瞬间清明,看着眼前的三人,泪水滑落:“我……错了……不该……嫉妒……”
话音未落,黑气彻底爆发,苏婉柔的身体在光芒中消散,只留下一缕微弱的兰花香——与影夫人身上的摄魂香不同,这是她年少时最喜欢的兰花味道,干净而纯粹。
灵犀谷的风带着凉意,苏伊掌心的印记渐渐平息。她终于明白,苏婉柔的前世今生,都是一场被执念与利用操控的悲剧。她渴望被认可,却选错了方式;渴望拥有力量,却被力量吞噬。
很多年后,“清瑶茶馆”的柜台上,多了一个小小的兰花瓷瓶,里面插着一束风干的兰花。苏伊说,这是为了纪念一个走错路的人,也为了提醒自己,守护的意义不是拥有力量,而是守住本心。
民国的风雨依旧,那些关于执念、关于背叛、关于被利用的故事,都随着兰花香渐渐消散,只留下一声轻轻的叹息,回荡在时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