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的火舌舔着木梁,噼啪声混着通风口的呜咽,像无数只手在耳边抓挠。苏伊攥着染血的密图,手腕被突然垂下的长发缠得发紧——那发丝带着胭脂香,却冰得像浸过冷水,正往通风口的方向拽她。
“快钻进去!”阿桃的声音在管道里回荡,尖锐中带着急切。苏伊刚爬进通风口,就听见身后传来重物倒地的声响,回头时,只见一个穿玄色短打的人被踹飞,撞在墙上昏了过去,而踹人的身影,她再熟悉不过——是陆衍之,那个在警局档案科帮她查过沈公馆旧案的男人,也是她高中时的同窗。
“愣着干什么?爬!”陆衍之的声音压得很低,手里还攥着一把沾血的匕首,另一只手护着身后的人——竟是林砚,苏伊母亲当年的同事,也是唯一知道母亲藏稿地点的老报人。
苏伊心头一震,刚要开口,通风管道突然剧烈晃动,一块烧断的木梁砸在入口处,火星溅到陆衍之的袖口。“别回头!”陆衍之推着林砚往管道里爬,“‘玄虎门’的人把报社围了,我们是来带你走的!”
管道里伸手不见五指,只能靠前方阿桃若有若无的胭脂香辨方向。林砚爬得很慢,喘息声里带着恐惧:“当年你母亲找到沈公馆军火的证据,就是托我藏在报社墙里的……现在‘玄虎门’不仅要烧报社,还要杀我灭口!”
苏伊攥着密图的手更紧了,指尖触到图上朱砂画的密道入口,忽然想起陆衍之——他前几天突然从警局消失,说是去查“玄虎门”的据点,原来一直在暗中保护她。
“前面有出口!”陆衍之突然喊了一声。苏伊抬头,果然看到前方透出微光,爬近了才发现,出口正对着报社后院的老槐树,树下站着一道模糊的影子,正是阿桃。她穿着蓝布旗袍,长发垂到脚踝,看到他们爬出来,突然指向槐树旁的枯井:“密道入口在井里!快下去!”
陆衍之刚要去推井盖,远处突然传来枪声,子弹擦着他的耳边飞过,打在槐树上,溅起一片木屑。“他们追来了!”林砚吓得发抖,陆衍之立刻把苏伊和林砚往井里推:“我来挡着,你们先下去找密道,我随后就到!”
苏伊抱着密图跳进井里,井水冰凉刺骨,刚站稳,就看到井壁上有个黑漆漆的洞口——正是密图上标注的密道入口。阿桃的影子飘到井口,对着她喊:“进去后别回头!密道里有‘玄虎门’的守卫,还有……我当年的尸骨,别碰那个红布包!”
话音刚落,井口传来陆衍之的惨叫声,苏伊心头一紧,刚要往上爬,就被林砚拉住:“别去!他是故意引开敌人,我们要是出去,所有人都活不了!”
密道里弥漫着腐臭的气息,伸手不见五指。苏伊掏出火柴点亮,火光中,只见地上散落着几根白骨,尽头果然放着一个红布包,包上绣着的蛇形图腾,和玄承安烟盒上的一模一样。她想起阿桃的话,刚要绕开,红布包突然自己动了一下,从里面掉出一枚银簪——正是之前捡到的那支,簪头的“桃”字,在火光下泛着诡异的光。
“快走!”林砚拉着苏伊往前跑,密道深处传来脚步声,越来越近。苏伊回头看了眼红布包,只见一只苍白的手从包里伸出来,慢慢抓住了银簪,而阿桃的声音,在密道里幽幽响起:“替我……把他们的罪证,带出去……”
脚步声越来越近,火光中映出几个玄色的身影。苏伊攥紧密图,跟着林砚往密道深处跑——她知道,陆衍之还在外面拼命,而沈公馆地下的军火库,藏着能揭穿“玄虎门”的最后证据,无论如何,她都要带着证据出去,既为了母亲和阿桃,也为了还民国沪上一个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