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紧紧握住她的手，将她的手指一根根嵌入我的指缝，直到我们十指相扣，掌心紧密相贴，试图用这种方式传递我全部的真诚。
我看着她，一字一句的说，声音压得很低，却异常清晰：“我真的没有事情瞒着你。”
她盯着我，但眼神里的怀疑并未散去，反而因为我的笃定而更加尖锐：“那你告诉我，”她哽咽了一下，“那天晚上发誓的时候，你为什么会那么犹豫？你的手在抖，你的眼神在躲，你……你整个人都透着一种‘我有话不能说’的味道。”
“那不是怕誓言应验，乖乖，那是心里装着别的东西的重量！”
“宝宝，”我深吸一口气，手指摩挲着她的指关节，“我犹豫……是因为我怕。”
“怕什么？”她追问。
“怕我做不到。”我终于把目光从她脸上移开，看向我们十指紧扣的手，声音艰涩，“怕未来的某一天，生活会变得很复杂，压力会变得很大，我怕……怕自己会变成让你失望的样子。”
“怕我此刻信誓旦旦说的‘永远’，在未来某个无能为力的时刻，会变成伤害你的刀子。”
她没有接我关于“害怕”和“未来”的话，沉默了大概有五六秒，她忽然开口，声音已经平稳了许多，甚至带着一种冷静的探究：“你上次问我，觉得发誓有用吗。”
“那现在，我也想问问你乖乖，你觉得发誓有用吗？”
问题抛了回来，带着她全部的审视和等待。
我看着她，知道这不是简单的随口一问。
“我……”
我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那些关我们之前讨论过的带着点哲理和温情的说法，此刻在喉咙里打转，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因为我知道，她想听的，不是那些。
我垂下眼，看着我们依旧紧扣的十指，“我觉得……”每个字都像是从心口往外挤，“发誓没用。”
我感觉到她的手指在我掌心微微颤了一下。
“那天晚上，我说‘一辈子爱而不得’，说‘爱我的人都会离我而去’……”我抬起头，迎上她的目光，“那些话说得再狠，再绝，其实都挡不住人会变，心会移，感觉会有意想不到的艰难。誓言拦不住任何东西。”
她静静的听着指甲已经掐进了我的肉里面。
“但是，听你发誓，和对你发誓的那一刻，是真的。”
“我们在烟花底下都希望那个‘永远’能成真——那份‘希望’是真的。”
“发誓可能没用，阻挡不了任何未来的风雨和变故。”
“那个晚上，我们俩掏出真心，想把最好的未来押上去的那个瞬间，那个瞬间本身，对我来说，比任何关于‘有用没用’的答案都重要。”
“它不能保证什么宝宝，但它证明了，至少在那一刻，我们是认真的，是害怕失去对方的，是愿意用最珍贵的东西去赌一个未来的，这就够了。”
“路那么长，我们慢慢走，边走边看。”
“如果哪天……如果真的走歪了，我们再拉一次手，再发一次誓，或者……干脆就不要发誓了，就只是说‘我们再试试’，行吗？”
当我终于说完那一长串关于“瞬间”、“希望”和“珍贵”的话，她掐着我的力道，骤然加重了。
“不要跟我说那么多，”她打断我，声音不大，“我就想知道一件事，你到底有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
手背上的疼痛尖锐而具体，所有的迂回、解释、关于未来的忧惧，在这一刻都必须让位于这个最简单、最根本的问题。
我看着她的眼睛，没有躲闪，没有犹豫，清晰地回答：“我没有。”
“真的没有？”她追问，手上的力道又加了一分，指尖陷得更深，疼痛让我眉头皱起。
“真的没有。”我重复，声音因为疼痛而有些发紧，但目光没有丝毫动摇，“关于这个，我没有骗你，宝宝。”
终于，她掐着我手背的指甲，一点一点地松开了。
力道撤去后，被掐过的地方留下一片发白的凹痕，随即迅速充血，变成几道清晰的红痕，隐隐作痛。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在我手背上留下的痕迹，又看了看自己微微发红的指尖：“希望……是我的直觉错了。”
我没有去管手背上那几道火辣辣的红痕，而是重新伸出手，轻轻握住她那只刚刚松开还有些僵硬的手。
“宝宝，”我的声音带着愧疚，“是我对不起你。是我没有做好，没有给你足够的安全感，让你心里这么不安。”
“其实……乖乖，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她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和自我怀疑，“可能真的是我太感性，想太多了。”
“有时候看到你沉默，我就忍不住乱想……是不是跟我在一起，让你觉得累，觉得有压力了。”
“那有什么压力啊宝宝。”我轻轻抱住她，声音在她发顶变得柔和，“我永远是那个听你话的乖乖，一辈子都听你的话。”
话音落下的瞬间，她忽然张开手臂环住我的脖子，整个人埋进我怀里。
“一辈子听我的话，”她把脸贴在我颈窝，声音闷闷的，带着鼻音，却又无比清晰，“一辈子做我的乖乖。”
就这样抱了一会，她忽然在我颈窝里蹭了蹭，闷闷的开口，声音带着一丝糯软和好奇：“乖乖……你谈过几个女朋友啊？”
我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这个，手臂依然环着她，老实回答道：“你是第一个。”
她从我怀里抬起头，嘴角却已经弯了起来，露出一个了然的笑。“这个我相信，”她抽出一只手，戳了戳我的脸颊，“因为有时候……你真的挺傻的。”
我握住她作乱的手指：“那你还说我变了？”
“变了呀，”她眨眨眼，理直气壮，刚才的忧郁彷徨消失无踪，“变得更帅了，不行嘛？我的小奶狗。”
我抓住她蠢蠢欲动的手问道:“宝宝你为什么老是喜欢摸我脸啊？”
她从我怀里起身，手撑在桌子上反问我：“乖乖，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我都想听。”
“假话嘛……”她拖长声音，一边摸一边说，“就是因为手痒，找个东西摸着玩。”
“真话嘛……第一，因为我的乖乖长得特别帅。”
“眉毛、眼睛、鼻子……怎么看都好看，看着看着，手就自己想凑过去了。”
“摸着手感也确实挺好的，软硬适中，温度正好。”
“还有第二个原因，就是人多的时候，不方便亲乖乖，心里想亲，又不能亲，那就只好摸摸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