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伊接着发问：“那你们最后是怎么处理的？”
“当时事态紧急，已经容不得我们挪开金属牌后缓解丧尸压力了，”青落垂下眼睫，视线落在脚下，声音轻了些许：
“队长们商议后，设计了一条最佳路线突进工厂，但就算如此，守序者小队仍旧死伤惨重。”
青落话音落下后，整个车厢一片沉默，先前的交谈声像是被瞬间掐断，只剩沉闷的寂静在蔓延。
易川叹了口气，他虽没有参加青落所说的那次作战，但却亲身经历过丧尸潮，若不是当时有宁浮一在身边，他怕是死期已至。
他明白那种无力，当铺天盖地的丧尸朝你涌来时，莫说是迎头而上，光是听见那声势浩大的声响，便足以让整个人绝望得软倒在地上。
易川将青落的话理了理，目前为止，整个事件的疑惑之处。
一是在于巧合得有些刻意，仿佛诸多本无关联的环节被无形之手串联，每一个“恰巧发生”的节点，都像是为推动某一结果而刻意设计。
二是在于那群丧尸反常的撞门之举。
易川眉头一皱，这种反常现象虽有无数种解释的可能，可联系起哑巴的特殊体质，一个念头不由浮上心头：难道除了哑巴，还有其他人也具备在特定时期吸引丧尸的能力？
宁浮一的视线落在青落脸上，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就在这话题要随着众人的沉默悄然揭过时，他却开口问起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当时在那里的只有你们守序者吗？”
这话像颗石子骤然投进沉寂的水面，瞬间打破了车厢里的低气压，让沉浸在沉重情绪里的几人不由一怔，满脸莫名其妙。
青落虽然有些不解，但还是点点头，以为牧队只是没听清她先前说的话，“对，当时只有我们守序者的十几个小队去了那个废弃工厂。”
易川偷偷瞥了宁浮一一眼，他似乎听懂了宁浮一问这问题的弦外之音。
宁浮一只是将“远光基地没有派人去吗？”这句话换了一种说法罢了。
按照青落所言，这场丧尸潮发生在远光与北川基地的通行路径上，不管对于哪个基地来说，都是一场不小的威胁，远光基地不应该坐视不理才对。
但他转念一想，说不定只是因为那工厂离北川更近，等到远光基地的人到达后，事情已经解决完了，两拨人这才没撞上。
宁浮一听到青落的回答后没再开口，倒是巴伊终于将思路理清，又问出了一个问题：
“青落，虽然这件事充满了巧合，可也有可能真就是丧尸里发生了我们人类不知道的变化，导致在从未出现过丧尸潮的安全区也出现了丧尸潮，你怀疑是人为，是不是还有什么发现啊？”
易川点点头，巴伊这话倒是不错，毕竟现在他们要去联合统战防线，就是因为丧尸疑似进化出了可以指挥低等级丧尸的新型丧尸，那这种被定性为偶发性丧尸潮的事件发生，也不是没有可能性。
青落与巴伊对视一眼，双手不自觉地在身前紧握，“确实还有一点。”
“当时我们只来得及突进去救出被困的流民，牺牲在那里的队友们却是来不及立刻带出。”
“等到过了一天，我们再回到那里给牺牲的人收拾遗体时，他们……已经被丧尸咬的面目全非，只能凭衣服和身形勉强辨认身份。”
“我当时看着队长的惨状哭晕了过去，等我醒来过后却突然意识到了一丝不对劲。”
青落顿了一下，其余几人都因她的话紧张了起来。
“队长的遗体左小臂处的皮肤还有小部分完好，那里本应有我在出发前给几个队友绘制的平安图案，可记忆里，虽然只是匆匆扫了一眼，但那处皮肤却是空白一片。”
易川倒吸一口凉气，后脖颈处的寒毛立了起来，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诡异。
巴伊下意识地咽了下口水，随即赶紧追问道：“你醒来后没有去确认一下吗？”
“没有，”青落摇摇头，“我醒来的时候，队长已经火化了。”
她沉默了一下，又说：“也许只是我记错了。”
巴伊倒是没觉得立马火化这件事有什么不对。
虽然人类被丧尸啃咬后并不会变异，可难保会产生其他传染病，不仅是被丧尸袭击身亡的人要立刻火化，就连死在基地里的人也是如此，都是为了减少不必要的传染病。
“希望大家今天这事听了便忘了吧，”一直未曾发言的李茂，此时才又缓缓开口，声音带着几分无力，“无论这件事是不是人为，都不是你我之辈可以掺和的。”
这件事里的种种反常，连他们都能察觉到，若真是人为，守序者高层不会想不到，但最终却仍以偶发性丧尸潮盖棺定论，他只能想到一个原因，这件事情连守序者高层都没办法解决。
方才他虽然对牧队的话妥协，但也仅限于让他们将这件事听上一听，其余的一概不能去做。
虽然牧队在他看来应当是有着什么过人的能力，但牧队仍旧也只是个c级异能者，有些事，没办法的。
李茂这次说的话，宁浮一没有再反驳，黑绸布将他的双眼遮住，辨不清神情。
车厢内一时间没人再开口说些什么，易川扭头将视线投向窗外。
他们此时已经驶出了内城，正行驶在外城的主干道上，两侧的景象已由精美建筑变为了矮挤平房，这个时间点，绝大多数外城人都在忙着挣一口饭吃，道路两旁人烟稀少。
他的目光闪了闪，为那场丧尸潮的发生原因做了最后的总结。
要么是因为丧尸确实发生了人类没有料想到的变化，导致安全区的丧尸也能形成丧尸潮。
要么是真有那么强，所有的巧合累到了一处，导致了那场灾难。
还有一个可能，这是宁浮一那个问题给他的启发，说不定这件事和远光基地还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关联。
易川又揉了揉还有些晕乎的脑袋，脑子要长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