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女主靠毒粉自保,帝尊出手解围
时间被一只无形的手指拨慢了。
林辰和林虎脸上的狞笑凝固成一副拙劣的面具,剑尖停在离夜星晚肌肤不足半寸的地方,剑身嗡嗡作响,颤抖着,却再也无法寸进。那股从天而降的威压,像一座看不见的山,死死地压住了他们的剑,也压住了他们神魂。
他们体内的灵力,在这一瞬间被冲刷得干干净净,仿佛从未存在过。经脉空空荡荡,丹田一片死寂。那种感觉,比被废了修为还要可怕,是一种从根源上的、彻底的剥夺。他们从高高在上的修士,顷刻间变回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
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淹没了他们的理智。
夜星晚也在这片死寂中,感受着自己身体的变化。那股抽干她一切力量的吸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这片将所有超凡之力都强行抹平的领域。
不是她变强了,是他们……也变弱了。
这片空间,成了凡人的国度。
而她,夜星晚,哪怕沦为凡人,也是经历过尸山血海、从无数次生死搏杀中爬出来的魔尊。
她的眼中,那抹属于凡人的死寂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狼王在绝境中寻到一线生机时的、冰冷而锐利的寒光。
机会,只有一瞬。
那只刚刚还重如千钧、移动一寸都仿佛耗尽全身气力的手,此刻虽然依旧虚弱,却恢复了凡人应有的控制力。她的意志咆哮着,驱使着指尖,以一种决绝的姿态,探入了自己的衣襟。
指尖触碰到了一小片油纸的粗糙质感。
就是它!
夜星晚没有丝毫犹豫,用尽力气将那个小纸包抠了出来,攥在掌心。她的动作幅度很小,几乎全被她瘦弱的身体所遮挡。
“怎么回事?”林辰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变了调,他试图催动灵力,却发现丹田毫无反应,手中的长剑变得无比沉重。
林虎的情况更糟,他双腿一软,竟差点跪倒在地。
苏媚站在稍远的地方,虽然感受到的压力稍轻,但那股源自生命层次的威压,也让她脸色煞白,动弹不得。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心头发慌,仿佛有某种极其恐怖的存在正在靠近。
就是现在!
在林辰和林虎因恐惧而分神的刹那,夜星晚动了。
她将攥着纸包的右手猛地扬起,朝着两人的方向用力一撒!
没有灵力加持,那只是一个凡人拼尽全力的投掷,笨拙,却精准。油纸包在半空中散开,一蓬灰绿色的粉末,如同一片轻盈的死神羽翼,在阴沉的林间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迎面扑向了那两张惊骇错愕的脸。
“什么东西?!”
林辰下意识地屏住呼吸,抬手去挡,但已经晚了。
那些粉末细如尘埃,无孔不入。一部分被他吸入了口鼻,另一部分则沾染在了他的脸和手上。林虎更是猝不及防,被撒了个正着。
一股刺鼻的草木腥气瞬间钻入肺腑。
起初,只是剧烈的咳嗽。
“咳咳……咳!贱人……你撒了什么……”林辰一边咒骂,一边咳得喘不过气。
但很快,他就骂不出来了。
一种诡异的麻痹感,从他的口鼻处开始,如同蛛网般迅速向全身蔓延。先是舌头和嘴唇失去了知觉,接着是面部肌肉,他想做出狰狞的表情,却发现脸皮僵硬得像一块木头。
然后,是四肢。
“我的手……我的手怎么……”林辰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手臂开始不听使唤,那柄陪伴他多年的长剑,从他僵硬的手指间滑落,“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紧接着,是腿。他感觉自己的双腿变成了两条灌满了泥浆的布袋,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扑通一声,直挺挺地跪倒在地。
旁边的林虎更是连哼都来不及哼一声,便双眼一翻,软绵绵地瘫倒下去,身体像一滩烂泥,偶尔抽搐一下。
夜星晚冷眼看着这一切。
这是她用“鬼见愁”的根茎,混合了另外三种麻痹神经的毒草制成的毒粉。药性不致命,但见效极快,对付没有防备的低阶修士,绰绰有余。
做完这一切,她也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身体晃了晃,靠在一旁的树干上,剧烈地喘息着。脸色比刚才更加苍白,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这具凡人的身体,实在太弱了。
苏媚在远处,目瞪口呆地看着这离奇的一幕。
前一秒还稳操胜券的林辰和林虎,怎么一瞬间就倒下了?苏晚那个废物,只是撒了一把粉末而已!
她正惊疑不定,那股压得她喘不过气的恐怖威压,却在此时此刻达到了顶峰。
一道白影,不似踏风,更像风本身。
他悄无声息地落在战场的边缘,衣袂未曾扬起一丝褶皱,周身散发着清冷的光辉,仿佛这片幽暗的山林都因他的到来而明亮了几分。
来人一袭白衣,纤尘不染,墨发如瀑,面容俊美得不似凡人。那双眼睛,深邃如寒潭,只淡淡地一瞥,便让苏媚如坠冰窟,浑身的血液都仿佛被冻结了。
是……是他!
玄天宗帝尊,路朝辞!
苏媚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她怎么也想不通,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仙门魁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路朝辞的目光,根本没有在苏媚身上停留哪怕一瞬。
他看到了场中的景象。
一个瘦弱的少女,背靠着树干,脸色苍白如纸,身体微微发抖,眼神里还残留着未散的惊惧与后怕。在她身前不远处,两个身形健壮的男人倒在地上,一个跪着,一个躺着,身体仍在不受控制地抽搐,脸上满是痛苦与惊恐。
空气中,还飘散着一丝极淡的、辛辣的草药气味。
路朝辞的眉头,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他瞬间便在脑中构筑出了事情的“真相”。
是她。
她被这两人围攻,陷入绝境。以她那微末的修为,根本无力反抗。
于是,她用自己事先准备好的、某种带有麻痹效果的药粉,趁敌人不备,撒了出去,为自己创造了一线生机。
她没有惊慌失措地逃跑,而是冷静地抓住了唯一的机会,用智慧和勇气,拖延到了自己赶来的这一刻。
何等的坚韧,何等的聪慧。
又何等的……令人心疼。
路朝辞的眼神,不自觉地柔和了一分。那份属于帝尊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悄然融化了一角。
“帝……帝尊……”苏媚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她吓得浑身发抖,语无伦次地想要解释,“我……我们只是……只是在和堂妹切磋……”
路朝辞像是才发现她的存在。
他甚至没有看那两个在地上抽搐的男人,只是对着他们的方向,轻轻一拂袖。
动作优雅得像是在驱赶一只恼人的飞虫。
一股无形的、却又磅礴浩瀚的劲风,凭空而起。
林辰和林虎就像两只被狂风卷起的破麻袋,惨叫声都卡在喉咙里没能发出,便被狠狠地抛了出去,接连撞断了两棵碗口粗的树木,最后重重地摔在远处的灌木丛中,彻底没了声息。
苏媚亲眼看着这一幕,吓得魂飞魄散,双腿一软,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她终于明白,淬体境和这位传说中的帝尊之间,隔着的是一道怎样无法逾越的天堑。
路朝辞做完这一切,仿佛只是掸了掸衣袖上的灰尘。他转过身,目光重新落回夜星晚身上。
他迈开脚步,向她走去。
一步,两步。
随着他的靠近,夜星晚只觉得那股压制着天地的无形领域,愈发凝实厚重。她靠着树干,连站立都变得无比艰难,心脏不争气地狂跳起来,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极致的、源自本能的排斥与愤怒。
这个男人,就是她所有憋屈和无力的根源。
他每靠近一步,都在提醒着她,她此刻是多么的弱小和狼狈。
那片阴影将她完全笼罩。
夜星晚抬起头,对上了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那双眼睛里,映着她此刻所有的狼狈,苍白的脸,凌乱的发,和那双燃烧着她自己才懂的、滔天怒火的眸子。
然后,她听到了那个让她恨得牙痒,却又清冷如玉石相击的声音。
“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