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
毛骧接到朱标八百里加急手谕时,正因跟踪失败而懊恼。太子传来的信息虽简短,却如同迷雾中的灯塔。他立刻调动所有在扬州的力量,不顾暴露风险,直扑扬州商会总账房。
总账房位于扬州城中心一座看似普通的三进院落,守备森严。毛骧以稽查盐税亏空为名,率精锐强行闯入。账房内算盘声戛然而止,数十名账房先生目瞪口呆。毛骧不理众人,目光锐利扫视,很快锁定角落一个不起眼的紫檀木账箱——与太子提示的“樟木”颜色相近,材质更佳。
“打开!”毛骧厉声道。账房主管颤声说钥匙遗失。毛骧冷笑,令手下强行撬开。箱内账册整齐,但敲击箱底传来空响。仔细检查,发现精巧夹层,内藏三本名册与往来密账。
名册记录着朝中二十七名与“四海货栈”有牵连的官员,涉及六部、都察院甚至宫内;密账则清晰记载资金流向,包括贿赂官员、资助倭寇、购置违禁品的每一笔开销。最关键处,有名册显示,真正的幕后主使“玄影”,竟已金蝉脱壳,于三日前乘走私船出海,目的地标注为“瀛洲”!
(承)
几乎同时,京城东宫内,朱标接到了杜太监跟丢的噩耗。他面色一沉,心知这是内鬼察觉危险,准备潜逃或销毁证据。
“封锁所有宫门,许进不许出!重点搜查内府库房各废弃院落、水井及运输车辆!”朱标果断下令,“命锦衣卫协助,查杜太监所有亲属、交往过密者,尤其是近日有异常举动之人!”
皇宫瞬间戒严,侍卫四处搜查。一个时辰后,有侍卫在靠近西华门的一处废弃茶房角落,发现一堆灰烬,旁边遗落半枚未烧尽的腰牌,正是司苑局制式。经辨认,属于杜太监。他竟冒险烧毁证据后,试图混出宫!
朱标冷笑:“他跑不远!严查所有今日运出宫的垃圾、泔水车,乃至粪车!”
果然,傍晚时分,一辆准备出宫的粪车在西华门被拦下检查。驾车太监神色慌张,侍卫不顾恶臭仔细搜查,在粪桶夹层中发现了浑身恶臭、蜷缩其中的杜太监!
(转)
杜太监被押到朱标面前,面如死灰。在确凿证据和锦衣卫的手段下,他很快招供。原来他确是方国珍旧部后人,被“玄影”早年安排净身入宫,凭借机敏逐步升迁,负责传递消息、利用采买之便夹带违禁品,并在关键时刻执行特殊任务,如替换实验室原料。
他交代,“玄影”真名无人知晓,是方国珍麾下第一谋士的弟子,精通权谋与旁门左道,立志复辟。此次“丙午之变”计划周密,旨在多重打击大明。其手下除方氏旧部,还网罗了江湖亡命、倭寇浪人,甚至可能勾结了北方元廷中的某些势力。杜太监还透露一个重要信息:“玄影”在京城可能还有一枚极深的暗棋,身份极高,连他都不知具体是谁,只知代号“烛龙”。
(合)
扬州名册与杜太监口供相互印证,一条清晰的阴谋链条浮现。朱标立刻将结果密报朱元璋。皇帝震怒,下旨按名册缉拿所有涉案官员,严惩不贷;并诏令沿海卫所加强戒备,搜寻“玄影”及倭寇船只。
朝野震动,一场大规模清洗悄然展开。二十七名官员陆续落网,包括两名侍郎、数名御史及宫中多名低级内侍。晋王朱棡的冤屈得以彻底洗刷,他对朱标感激涕零。
朱标却无多少喜悦。“玄影”逃脱,“烛龙”未明,北元威胁仍在,火器之谜待解。他站在东宫庭院中,望着南方,深知这并非结束,而是新一轮较量的开始。他下令将顾青正式纳入工部军器局,专注火器改良;同时命毛骧重整情报网络,重点监控沿海与北方。
就在朝局渐稳之际,北疆再传急报:徐达大军在追击脱火赤残部时,遭遇罕见暴风雪,后勤不继,已暂停攻势。而同时,水师在浙江外海击溃一股试图接应“玄影”的倭寇船队,俘获一名重伤的倭寇头目,其随身携带的密信,竟暗示“玄影”已与北元某位实权王爷取得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