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破碎星辰内部的临时洞府中,李志仁初步炼化了混沌源核碎片,石娃也得授“太极”根基,开始重新梳理自身丹道。师徒二人在此停留了一段不短的岁月,直至石娃对阴阳平衡之理有了初步的体悟,自身气息圆融了不少,李志仁才决定再次启程。
离开前,李志仁神念微动,向驻扎在星廊外围的鏊罡等遗族下达了指令,命它们暂且隐匿于此,守护这片区域,并继续探查寂灭星廊中可能存在的其他秘密,若有要事,可通过他留下的特殊印记联系。
随后,他带着石娃,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片死寂与神秘并存的星廊。
重返浩瀚星海,石娃只觉恍如隔世。经历了寂灭星廊的压抑与凶险,再看这璀璨星河、生机勃勃的诸多世界,心中竟生出一种格外的亲切与珍惜之感。他的心态,在不知不觉中,又成熟了几分。
李志仁依旧保持着那副游戏风尘、随性而行的姿态。他没有明确的目的地,只是带着石娃,在无垠的星海中漫步,时而穿梭于繁华的修真星域,时而流连于原始的蛮荒世界,时而甚至会在一些科技高度发达的文明中稍作停留,观察它们以另一种方式对能量和物质的运用。
他不再刻意去寻找什么机缘,更多的是让石娃去观察,去体验,将之前所学的“平衡”之理,运用到对世间万物的观察与理解之中。
他们曾在一个水系灵气充沛的星球上,看到两个修炼水属性功法、却走向截然不同道路的宗门争斗。一者追求至柔至善,滋养万物;一者追求至寒至阴,冰封一切。石娃在师尊的点拨下,看出二者皆失偏颇,若能相互借鉴,刚柔并济,方是水道正途。
他们也曾在一个即将衰亡的恒星系中,看到那里的土着文明,为了争夺最后的生存资源而陷入疯狂的内战。石娃以丹师的角度思考,觉得若能找到一种方法,平衡各方需求,引导他们开发新的能源,或可化解干戈。李志仁则告诉他,平衡之道,可用于炼丹,可用于修行,亦可应用于治国安邦、文明兴衰,其理相通。
这一日,他们来到一处名为“流萤星域”的地方。这片星域颇为奇特,没有巨大的恒星,取而代之的是无数散发着柔和光芒、如同萤火虫般大小的“星萤”。这些星萤并非生物,而是一种奇特的能量聚合体,它们汇聚成河,流淌在星空中,照亮了诸多生命星辰,构成了此地独特的生态。
李志仁带着石娃,降临在一颗被星萤之河环绕、草木繁盛、灵气盎然的生命星辰上。此星名为“翠微星”,修士与凡人共存,氛围祥和。
两人化作寻常游学士子的模样,在山水之间行走。行至一处清澈见底、蕴含着微弱灵气的山涧旁,李志仁停下脚步,看着涧水中几尾灵动的银鱼逆流而上,时而跃出水面,溅起晶莹水花,在星萤光芒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有生机。
“石娃,你看这水,这鱼,这光,可能入丹?”李志仁随口问道。
石娃闻言,仔细观瞧,沉吟片刻,道:“师尊,此水清澈,蕴含一丝水灵之气,可作药引,调和药性;银鱼生机勃勃,其血或肉,或许能炼制补充气血的丹药;至于这星萤之光……弟子愚钝,只觉得其中蕴含着一种温和的净化之力,但不知如何收取,更不知如何入药。”
李志仁微微一笑,并未直接解答,而是伸出手指,对着涧水轻轻一引。一滴清澈的水珠飞入他掌心,随即,他又对着空中流淌的星萤之光虚抓一把,一缕柔和的光辉被他摄取过来,与那滴水珠融为一体。
接着,他目光扫过岸边一株开着淡蓝色小花的不知名野草,隔空摄取了一片花瓣。
三样东西悬浮在他掌心之上:水珠、光辉、花瓣。
他没有动用丹炉,没有升起火焰,只是以自身那玄妙的平衡道韵,引导着这三样看似普通的事物。
在石娃惊奇的注视下,那滴水珠开始自行旋转,内部的水灵之气被激发;那缕星萤之光如同找到了归宿,融入水珠,使其散发出淡淡的净化光晕;而那枚花瓣则悄然融化,释放出一丝极其微弱的宁神香气,融入其中。
三者并非简单的混合,而是在一种无形的力量引导下,发生了玄妙的变化,去芜存菁,彼此交融。
片刻之后,李志仁掌中之物,已然化作了一小团龙眼大小、通体清澈、内部有点点星芒闪烁、散发着令人心神宁静气息的透明液体。
“此乃‘星萤宁神露’,”李志仁将这小团液体递给石娃,“虽不入品阶,但于凡人而言,有清心明目、驱除微瘴之效。于低阶修士,亦可助其稳定心神,辅助入定。”
石娃接过那团液体,感受着其中平和而有效的药力,心中震撼不已。师尊信手拈来,以最普通的山涧水、野花、星萤之光,竟在弹指间炼制出如此灵液!这已近乎造化手段!
“丹道之妙,存乎一心。”李志仁负手而立,望着流淌的星萤之河,“万物皆有其性,知其性,明其理,掌其平衡,则天地万物,无不可为药,无不可成丹。你日后修行,当时时体悟此理。”
石娃躬身受教,将师尊的每一句话都深深记在心里。他知道,自己距离师尊的境界,还有着遥不可及的距离,但有了正确的方向与不懈的努力,终有一日,也能望其项背。
师徒二人在翠微星停留数日,李志仁时而带着石娃辨识山中草药,时而于市井观察人生百态,偶尔也会出手,以一些不起眼的方式,帮助一些心性纯良却遭遇困境的凡人或低阶修士,留下些许“青衫药师”的传说,随后便飘然离去,不染尘埃。
他们的游历,如同在浩瀚星海中投入的一颗石子,荡起微微涟漪,旋即消散。但于石娃而言,每一步,每一景,每一段经历,都是丹道修行中不可或缺的积累。而李志仁,则在这看似平淡的旅程中,继续沉淀着自身,消化着源核碎片的奥秘,道行愈发深不可测。
前路依旧漫漫,星海无涯,道亦无涯。
(第605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