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水,静静流淌。自林曦回归禁地,已悄然过去数十载。
这数十载间,林曦彻底沉下心来,消化外出历练的得失,夯实圣王后期的根基,并朝着更高的境界稳步迈进。她不再急于证明什么,心态愈发平和圆融,对混沌青莲本源的掌控也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举手投足间,已隐隐有了一丝其母苏小鱼那般执掌起源、演化万法的气度。
禁地的日子依旧宁静而充实。她时而与父亲论道生死玄奥,时而随母亲修习青莲剑诀的精微变化,时而向二师伯请教丹道药理(虽然对某些奇特口味的丹药依旧敬谢不敏),时而沉浸在三师伯浩瀚如海的阵道知识中,时而又被小师姑拉着去“探索”禁地内一些她以前从未涉足的奇异角落。
当然,最多的时光,还是陪伴在那位仿佛永远睡不醒的师祖身边。虽然大多数时候都是她自言自语,或者对着那均匀的鼾声发呆,但她能感觉到,师祖是醒着的,只是懒得搭理这“吵闹”的尘世罢了。
这一日,林曦正在翻阅三师伯沈清尘给她的一部关于“诸天星域古史秘闻”的古老玉简。这部玉简并非修行功法,而是记载了许多流传于各个纪元、真假难辨的传说与秘辛,旨在开阔她的眼界。
当她读到关于“归墟”的篇章时,心神不由得被深深吸引。
玉简中记载,归墟并非一个固定的地方,而是一种现象,是宇宙法则运转到极致后,自发产生的“终结”与“寂灭”之力汇聚之地。它如同宇宙的阴影,无处不在,又无迹可寻,不断吞噬着衰亡的星辰、寂灭的世界,乃至……一些走向终结的古老存在。
“万物有始必有终,归墟,便是万灵的最终归宿,亦是新生的起点……”林曦轻声念着玉简上的记载,眉头微蹙。她想起了母亲苏小鱼执掌的起源权柄,那是创造与开端;而这归墟,似乎代表着与之相对的终结。
就在这时,玉简中一段极其隐晦、几乎被岁月磨灭的记载,引起了她的注意。
那并非关于归墟本身,而是提到了一个与归墟相关的、早已消失在历史长河中的神秘种族——“墟灵”。
据传,“墟灵”并非自然诞生的生灵,而是某些古老存在试图窥探、甚至掌控“归墟”之力时,意外创造出的奇异生命体。它们生于寂灭,长于虚无,形态不定,以终结与衰亡为食,是行走的灾厄。曾有记载,某个鼎盛的大千世界,因一只强大墟灵的降临,不过万年便彻底走向了衰亡,被归墟吞噬。
玉简最后提到,有零星古籍推测,“墟灵”的出现,或许并非偶然,其背后可能牵扯到某个试图利用归墟之力,达成某种目的的恐怖存在……
看到这里,林曦心中莫名一凛。她想起了之前在碧波界,寂灭神殿似乎也在进行着与“逆转生死”、“再造混沌”相关的疯狂计划,而那个计划,似乎也与归墟有着某种联系。
难道……这背后有什么关联?
她正陷入沉思,忽然心有所感,抬起头。
只见不知何时,祖父林风已经睁开了眼睛,那双仿佛蕴藏着万古苍穹的眸子,正平静地看着她,或者说,看着她手中的玉简。
“看完了?”林风懒洋洋地问道。
“嗯。”林曦点点头,将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师祖,这‘墟灵’和归墟,还有寂灭神殿……它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联系?”
林风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淡淡道:“宇宙很大,水也很深。有些东西,现在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
他顿了顿,目光似乎穿透了竹篱,望向了无尽遥远的虚空深处,语气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意味:
“不过,起风了……有些藏在阴沟里的老鼠,似乎又开始不安分了。”
林曦心中一动。师祖这话,似乎意有所指。
就在这时,一直在旁边安静推演阵法的沈清尘忽然抬起头,指尖的符文骤然定格,他看向林风,语气罕见地带着一丝凝重:
“师尊,刚推演到,‘万界星盘’的轨迹出现异常波动。指向……幽冥鬼域方向。似乎有东西,正在试图强行贯通一条……通往现世的古路。”
幽冥鬼域!往生祭坛所在的那个崩灭的古老宇宙!
林风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极其淡漠的冷光。
“看来,上次的教训还不够深刻。”
他重新闭上眼睛,挥了挥手。
“小鱼,墨渊,你们去看看吧。看看是哪些不怕死的,又在折腾。”
“是,师尊。”苏小鱼与墨渊同时应声,身形缓缓消散在原地。
林曦看着父母离去的身影,又看了看重新开始打鼾的师祖,以及神色凝重的三师伯,心中明白,短暂的平静似乎即将被打破。
一场新的、可能席卷诸天的风波,似乎正从那个名为“幽冥鬼域”的死亡之地,悄然蔓延开来。
(第549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