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鱼自那归墟本源山脉中走出,周身气息与这死寂之地完美交融,若不主动显露,便如同一块顽石,一缕灰雾,再难引人注意。混沌道体小成,让她在这归墟绝地中,拥有了前所未有的自如。
她并未立刻前往海眼,而是凭借着与混沌青莲那玄妙的感应,以及自身对混沌之道的理解,在无尽的归墟迷雾中穿梭,寻找着李志仁和沈清尘的气息。
数日后,她来到了那片碎片大陆。
当她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沈清尘布下的阵域之外时,正在阵中潜心推演的李志仁和沈清尘同时心生感应,猛地睁开双眼!
“师姐!”
“小鱼!”
两人又惊又喜,立刻撤去阵法,迎了上来。看到苏小鱼安然无恙,气息反而更加深不可测,他们悬着的心终于落下,取而代之的是由衷的欣喜与敬佩。
“让你们担心了。”苏小鱼看着两位师弟,眼中闪过一丝暖意。她能感觉到,短短时日,两人的修为与道境都有了长足的进步,显然并未虚度光阴。
“师姐没事就好!”李志仁激动道,随即又面露忧色,“那海眼深处的存在……”
“无妨。”苏小鱼摆了摆手,目光再次投向那遥远却仿佛亘古存在的归墟海眼,“我已知晓部分因果。此番,需再入海眼。”
“再入海眼?”沈清尘神色一凛,“师姐,那地方太过凶险!”
“凶险与机缘并存。”苏小鱼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混沌青莲缺失的本源就在其中,我必须去。而且……”
她顿了顿,感受着体内青莲传来的、与海眼深处那冥冥存在的奇异联系,缓缓道:“我感觉,那里似乎也在……等待着我。”
李志仁和沈清尘相视一眼,皆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决然。
“我们与师姐同去!”两人异口同声。
苏小鱼看着他们,摇了摇头:“此次不同以往。海眼核心,非仙帝不可入。你们在外接应即可。”
她并非托大,而是清晰地感知到,以李志仁和沈清尘目前的修为,强行进入海眼核心,必死无疑。即便是她,凭借混沌道体与青莲护身,也仅有几分把握。
两人闻言,虽心有不甘,却也明白苏小鱼所言是事实。实力不足,跟去反而会成为拖累。
“师姐定要小心!”李志仁将装有彼岸幽昙的玉盒递给苏小鱼,“此花或许能派上用场。”
苏小鱼接过,点了点头。彼岸幽昙蕴含的生死道韵,在某种程度上的确能克制部分归墟之力。
没有再多言,苏小鱼身形一动,便已化作一道若有若无的混沌流光,朝着归墟海眼的方向疾驰而去。
越靠近海眼,那股吞噬一切的撕扯力便越强,归墟之水也变得越发狂暴,其中甚至开始出现一些由纯粹湮灭法则凝聚而成的诡异生物,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
但这一次,苏小鱼不再需要艰难抵挡。她将自身化为了一叶扁舟,不是对抗那滔天巨浪,而是顺应其势,融入其中。混沌道体运转到了极致,她仿佛化作了归墟的一部分,却又保持着独立的混沌核心,在那毁灭的洪流中穿梭自如。
偶尔有不开眼的归墟魔物袭来,尚未靠近,便被苏小鱼周身自然流转的混沌之气同化、吸收,反而成了她前行路上的资粮。
她的速度极快,不过半日功夫,便再次来到了那巨大海眼的边缘。
此刻的海眼,旋转的速度比之前更快,吞噬之力形成了无数个大小不一的恐怖漩涡,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那深不见底的漩涡中心,仿佛连接着宇宙的终极虚无,连光线和时间在那里都失去了意义。
苏小鱼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混沌青莲传来的渴望与悸动达到了顶点。那缺失的部分,就在下面!
她没有犹豫,深吸一口气,将混沌道体与青莲之力催动到极致,周身散发出朦胧的混沌清光,如同一颗投入沸水的混沌莲子,义无反顾地朝着那吞噬一切的海眼中心,一跃而下!
“轰——!”
在她投入海眼的瞬间,整个归墟之地似乎都为之微微一滞。
海眼深处,那双仿佛沉睡了万古的、漠然的眼眸,再次缓缓睁开,注视着那坠落的混沌之光,其中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是宿命的回归?还是……新的劫开端?
(第370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