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炼气初成与“作业”
炼气期。
这三个字对于苍云大陆的无数修士而言,是梦寐以求的起点,是真正踏上长生之路的门槛。多少修士卡在炼体期圆满,终其一生无法感应气机,引气入体。而苏小鱼,在这坠神禁地的核心,以一种水到渠成、近乎自然呼吸的方式,迈入了这个阶段。
她盘膝坐在青石上,再次闭目内视。
丹田内,那缕本源之气形成的微弱气旋缓缓旋转,如同星云初生,散发着温润的光泽。山谷中那稀薄而精粹的能量(她依然无法准确界定其为何种“灵气”,只觉得其层次极高),丝丝缕缕地透过周身毛孔汇入,被气旋捕捉、炼化,成为其壮大的一份子。与此同时,她自身气血也在气旋的带动下,加速流转,滋养着四肢百骸,之前挨打留下的些许暗伤和淤塞,在这内外交泰的状态下,正被迅速抚平、疏通。
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感,以及一种与周围环境更加紧密的联系感,油然而生。
她尝试着意念微动,引导那缕气旋分出一丝气流,沿着手臂经脉缓缓上行。起初还有些生涩滞碍,但很快,气流便如同溪水找到了河道,顺畅地抵达她的指尖。
她睁开眼,看着指尖那缕微弱却凝实、带着自身气息的乳白色气流,心中充满了新奇与激动。这就是“气”,是施展法术、催动符箓、驾驭法宝的基础!是超越凡俗的力量!
“别高兴得太早。”
林风的声音适时响起,如同一盆冷水,浇熄了她刚刚燃起的兴奋火焰。
“炼气期,顾名思义,乃是‘炼化天地之气归于己用’的阶段。你如今不过初窥门径,气若游丝,稍有不慎便会散功,甚至气脉错乱,伤及根本。”林风语气平淡,却字字敲打在苏小鱼心头,“稳固境界,凝练真气,拓宽经脉,乃是当务之急。”
苏小鱼心中一凛,连忙收敛心神,恭敬应道:“是,前辈。晚辈定当勤加修炼,稳固根基。”
她知道,前辈所言非虚。炼气期是打基础的关键时期,根基不牢,后续的修行便是空中楼阁。
“嗯。”林风点了点头,似乎对她的态度还算满意。他话锋一转,说道:“既然已入炼气,往日那些杂活,便不能只是杂活了。”
苏小鱼一怔,有些不解。
只见林风目光扫过院子里的那些器物,淡淡道:“从今日起,你每日功课照旧,但需运转炼气期法门,将真气融入其中。”
他具体吩咐道:
“扫地时,运转‘清净无为扫心诀’,以真气御使扫帚,拂去尘埃,亦拂去心尘,同时锤炼真气之绵长与精准。”
“劈柴时,运转‘不动如山坐忘经’,以真气护持己身,感知柴薪纹理,引导柴刀(或烧火棍)之力,锤炼真气之凝练与防御。”
“烧火做饭时,体悟‘百味炼天功’之意,以真气细微调控灶火,感知食材能量流转,锤炼真气之掌控与转化。”
“辨认药草、熬制药膳时,则可尝试引动一丝‘混沌归元吐纳法’的感知,辅以真气,更深入地辨析药性,促进药力融合。”
苏小鱼听得目瞪口呆。将修行完全融入日常起居、柴米油盐之中?这简直是闻所未闻的修炼方式!但细细想来,却又觉得玄妙无穷,每一件事都直指修行核心——对真气的掌控、对心性的磨练、对万物规律的认知。
这比单纯打坐练气,要困难无数倍,但也全面无数倍!
“当然,”林风补充道,目光似乎无意间扫过那些又开始蠢蠢欲动的器物,“你的这些‘师父’们,想必也很乐意在你进行这些‘功课’时,从旁‘协助’、‘指点’一二。”
他话音刚落,院子里的气氛瞬间变得“热烈”起来。
“嘿嘿!小丫头,炼气期了,总算能稍微承受一点为师的‘真传’了!”柴刀第一个嗡鸣作响,刀锋上暗红流光隐现,“明天劈柴,我教你如何将一丝刀意附于真气之上,劈柴如斩道!”
“扫地亦能扫出乾坤!”扫帚轻轻摆动,帚丝流淌着令人心宁的光辉,“以气御帚,划定阴阳,分割清浊!”
“控火之道,博大精深!”烧火棍焦黑的棍身似乎都亮了几分,“明日灶前,我传你‘九转控火诀’,练至大成,心念一动,便可焚山煮海!”
“感知药性,需入微之境。”蓑衣混沌气缭绕,“运转我法门,辅以真气,可观草木呼吸,辨元气流转!”
黑锅闷声闷气:“药膳……可加入妖兽精肉,以混沌灶火慢炖,大补!”
小马扎也蹦跶了一下:“打坐时需更沉凝!我教你‘山岳镇气法’,让真气沉如山岳,凝如金石!”
听着大佬们七嘴八舌、一个比一个吓人的“指点”和“协助”,苏小鱼刚刚突破的喜悦瞬间被巨大的压力所取代,额头不禁冒出冷汗。她仿佛已经看到,自己未来在扫地时被卷入乾坤风暴,劈柴时被刀意追着砍,烧火时差点把锅和自己一起炼化了的“悲惨”景象……
这哪里是协助?这分明是地狱难度的进阶版!
林风看着苏小鱼瞬间垮下来的小脸,眼中闪过一丝几不可查的笑意。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悠然道:
“修行之路,本就是逆水行舟。有压力,才有动力。况且……”他顿了顿,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它们自有分寸,死不了。”
苏小鱼:“……”前辈,您这个安慰,真的不如不说。
她深吸一口气,感受着丹田内那缕微弱却真实的气旋,又看了看周围那些“虎视眈眈”的器物大佬们,最终咬了咬牙。
“是,前辈!晚辈定当努力完成……功课!”她几乎是咬着后槽牙说出这句话。她知道,自己没有退路,也不能退缩。这既是磨难,也是天大的机缘!
“去吧,”林风挥了挥手,“先把院子扫了,记住,运转心法,以气御帚。”
苏小鱼拿起那把沉重的扫帚,深吸一口气,尝试着将丹田内那缕微弱的气流分出一丝,缓缓注入扫帚之中。同时,她默念“清净无为扫心诀”的口诀,努力让心神沉静。
起初,真气运行滞涩,扫帚在她手中反而更加不听使唤,地上的落叶被扫得乱七八糟,甚至因为她真气控制不稳,偶尔还会将石子崩飞出去。
“不对!气与意合,意与帚合!不是让你用蛮力!”扫帚的神念立刻传来,带着一丝不满的引导。
苏小鱼屏息凝神,努力调整。渐渐地,她找到了一丝感觉。当真气与扫帚的韵律,与她扫地时的意念初步融合时,扫帚仿佛轻了不少,挥动之间也多了几分圆融自如的意味。地上的尘埃落叶,不再是蛮力推走,而是被一股柔和的气场所包裹、引导,自然而然地汇聚到一起。
她甚至能感觉到,在扫地过程中,那缕注入扫帚的真气,似乎在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被锤炼、被提纯。
这,就是前辈所说的,将修行融入日常吗?
苏小鱼心中明悟更深,扫地的动作也越发沉稳专注。
林风看着她略显笨拙却异常认真的身影,以及周围那些虽然安静下来,但“目光”始终锁定在她身上的器物们,嘴角那丝微不可查的弧度,似乎又加深了一分。
炼气期,只是开始。
而苏小鱼的“作业”,才刚刚布置下去。在这群不靠谱“导师”的“悉心指导”下,她的炼气期修行,注定不会平凡。
山谷之外,风云或许正在汇聚,但山谷之内,一场别开生面、艰苦与机遇并存的修炼,已悄然展开。苏小鱼的命运齿轮,正以远超常人想象的速度,开始加速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