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岐式神膨胀的身躯如同即将炸裂的墨色气球,狂暴的怨气让周遭的空气都扭曲起来。藤原道佑眼神一凛,手中木杖骤然化作一柄古朴的折扇,扇面展开的瞬间,青绿色的风纹如活物般流转——正是藤原氏秘宝“风之扇”。
“起!”他轻喝一声,折扇缓缓挥动。起初只是微风拂过,但刹那间,风势陡增,化作席卷天地的狂风。风刃如同无数柄无形的利刃,将八岐式神膨胀的身躯切割成无数碎片。那些凝聚了式神本源的黑气还未及自爆,便被狂风卷向高空,在阳光下消散成点点荧光。
“不可能……”贺茂宪昭瘫坐在地,看着毕生心血化为乌有,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他挣扎着想再次催动残余的灵力,却见藤原道佑身形已如鬼魅般出现在面前。
“贺茂氏的疯狂,也该结束了。”道佑的声音平静无波,手中木杖轻轻一点。看似轻描淡写的动作,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一道莹绿色的能量波穿透贺茂宪昭的丹田,瞬间绞碎了他苦修多年的金丹。
“啊——!”贺茂宪昭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体内灵力如决堤的洪水般溃散。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四肢百骸的力量正飞速流逝,不过片刻,便从金丹后期跌落到炼气都不如的境地。他瘫倒在地,像一摊烂泥,眼中只剩下空洞的绝望。
源紫姬提着灵剑走来,剑光一闪,干脆利落。贺茂宪昭的头颅滚落在地,那双充满怨毒的眼睛,至死都瞪着聚灵阵中的符一。随着他的死亡,最后几名负隅顽抗的贺茂氏修士也被平氏与源氏的修士斩杀殆尽。曾经煊赫一时的贺茂氏,在今日彻底化为历史尘埃。
风波平息,藤原道佑收起风之扇,看向聚灵阵中闭目凝神的符一,对源紫姬与平清盛道:“守住阵脚,莫让任何气息惊扰了他。”
此时的符一,正处于突破的关键时刻。第十二道天雷如同金色的巨龙,咆哮着从云层中俯冲而下,直劈他的天灵盖。这道天雷比之前任何一道都要粗壮,蕴含的毁灭之力足以让金丹修士灰飞烟灭。但符一非但没有躲闪,反而主动引雷入体。
天雷涌入丹田的瞬间,原本就濒临碎裂的金丹猛地炸开,化作无数璀璨的灵气光点。这些光点在天雷之力的牵引下,如同受到无形力量的感召,开始按照某种玄妙的轨迹旋转、汇聚。符一脑海中,辉夜姬感悟里关于“阴阳相济、金丹化婴”的文字此刻如同活过来一般,指引着光点的每一次流转。
光点越来越密集,渐渐勾勒出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那轮廓与符一的相貌一般无二,只是通体由纯粹的灵气构成,显得晶莹剔透。当第十三道天雷落下时,轮廓的眉眼渐渐清晰——元婴的双眼,缓缓睁开。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既有雷霆的威严,又有寒冰的澄澈,仿佛能洞穿世间万物。元婴睁开眼的刹那,一股远超金丹期的强大气息从符一体内爆发出来,席卷整个鸣鹤山。聚灵阵周围的修士们只觉胸口一闷,不由自主地后退数步,脸上写满了震撼。
元婴轻轻抬手,指尖流淌出的雷劲与冰气交织成一道太极图案,将第十三道天雷稳稳接住。它张口一吸,天雷便化作精纯的能量,融入自身。这一幕看得藤原道佑都微微点头:“以元婴之力御使天雷,这小子的悟性,倒是超出了我的预料。”
源紫姬望着阵中悬浮的元婴,眼中既有欣慰,又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痴迷。她想起初见时那个在学院后山笨拙练习雷法的少年,谁能想到,短短数年,他竟已站在了许多修士一生都无法企及的高度。
平清盛抚着胡须,感慨道:“平氏能结交此等人物,实乃幸事。”
符一对周遭的动静浑然不觉,他的意识与元婴完全融合。此刻,他能清晰地感知到天地间游离的灵气,能听到风穿过林叶的私语,甚至能“看”到百里外修士的气息流动。这种掌控感,是金丹期时无法想象的。
第十四道、十五道……天雷接踵而至,但在元婴的驾驭下,都化作了滋养自身的养料。元婴的身形越来越凝实,渐渐从透明变得如同血肉之躯,只是周身萦绕的灵光,昭示着它的超凡脱俗。
当最后一道天雷消散在天际,乌云散去,阳光重新洒满鸣鹤山。符一缓缓睁开双眼,眸中金光一闪而逝。他抬手一招,悬浮在半空的元婴便化作一道流光,没入他的丹田。刹那间,元婴与肉身合二为一,一股沛然莫御的力量充斥四肢百骸。
“元婴初期……成了。”符一握紧拳头,感受着体内奔腾的灵力,嘴角扬起一抹笑容。他身形一动,便已出现在藤原道佑面前,拱手道:“多谢道佑先生解围。”
藤原道佑笑着摆手:“你的机缘,亦是你的实力。贺茂氏已灭,东京的局势,也该变一变了。”
源紫姬走上前,递过一瓶疗伤丹药,轻声道:“突破之后,先稳固境界,莫要急于求成。”
符一接过丹药,看着眼前这些在危难中伸出援手的人,心中暖流涌动。他知道,元婴期只是新的开始,未来的路还很长,但他不再是孤身一人。
远处的天空中,一只雄鹰盘旋而过,发出清越的啼鸣,仿佛在为这片土地上的新生与更迭,送上最真挚的祝福。贺茂氏的覆灭,符一的突破,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将在整个东京的修行界,激起层层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