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门开启的瞬间,一股柔和却带着牵引之力的光晕涌了出来,像潮水般裹住符一、源紫姬与幸子。三人只觉眼前一花,脚下的琉璃地面突然泛起涟漪,周围的宫殿景象如碎镜般崩裂,再睁眼时,已身处完全陌生的场景。
符一站在一条狭窄的小巷里,潮湿的青石板路映着昏黄的路灯,空气中飘着雨后泥土的腥气。这是他穿越前住了十几年的老城区,巷口那棵歪脖子梧桐树还在,树干上被他刻的歪歪扭扭的“小希平安”字样清晰可见。
“哥!你等等我!”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符一浑身一僵,猛地回头——穿着校服的少女正背着书包朝他跑来,扎着高马尾,脸上带着俏皮的笑,正是他穿越前意外去世的妹妹小希。
“小希……”符一的声音发颤,喉咙像被堵住一样。他伸出手,想去碰少女的脸颊,指尖却径直穿了过去。
“哥,你怎么不理我呀?”小希歪着头,笑容渐渐淡了,“你是不是要走了?像爸妈一样,丢下我一个人?”
“不是的!我没有!”符一急切地摇头,眼眶瞬间红了,“小希,对不起,哥没能保护好你……”
“那你留下来好不好?”小希的眼睛里泛起泪光,“你留在这里,我们还像以前一样,每天一起上学,我给你带妈妈做的便当,你教我解数学题……”
巷口的风突然变冷,小希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她抓着符一的衣角(虽然根本抓不住),声音带着哭腔:“哥,别走……求你了……”
符一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窒息般的疼痛蔓延开来。这是他穿越以来最痛的执念——没能再见妹妹最后一面,没能说一句“对不起”。他几乎要脱口而出“好”,脚步已经下意识地朝小希走去。
就在这时,胸口突然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是雪女的冰晶玉牌在发烫。
“主人!”雪女的声音穿透幻境,带着焦急的灵力波动,“这是假的!是幻境!”
冰晶的寒意顺着血脉流遍全身,符一猛地清醒过来。他看着眼前逐渐模糊的小希,用力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已没有了迷茫。“小希,对不起。”他轻声说,声音带着哽咽却异常坚定,“但我不能留在这里。我现在有要保护的人,有必须完成的事。等我了结一切,一定会回去看你。”
说完,他猛地转身,不再回头。身后传来小希的哭喊,声音越来越远,最终消散在风里。周围的小巷景象如潮水般退去,露出辉夜宫的白玉地面,但源紫姬与幸子还陷在各自的幻境里,脸色苍白,额头布满冷汗。
源紫姬站在一片火海之中,源氏老宅的牌匾在烈火中噼啪作响,熟悉的族人倒在血泊里,烧焦的气息呛得她几乎窒息。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男人拎着滴血的长刀走向她,声音嘶哑如砂纸摩擦:“源家余孽,还想逃吗?”
“爹!娘!”源紫姬挥舞着短刀,却连对方的衣角都碰不到,只能眼睁睁看着亲人一个个倒下。这是她深埋心底的噩梦——三年前源氏被灭门的场景,她当时躲在密室里,透过缝隙看到了全程,却无力回天。
“你救不了他们。”面具男的刀刺向她的心脏,源紫姬绝望地闭上眼,泪水混合着烟灰滑落。
“紫姬!醒醒!”
一声暴喝伴随着凌厉的雷劲砸来,符一的手掌按在源紫姬的肩头,狂暴的雷电顺着接触点涌入她的体内,像一记重锤敲碎了幻境的壁垒。源紫姬猛地睁开眼,大口喘着气,看着周围熟悉的宫殿,还有符一担忧的脸,才意识到刚才的一切都是假的,腿一软差点摔倒,被符一稳稳扶住。
“谢谢你……”她声音颤抖,眼眶通红。
“先别谢,还有幸子。”符一指向不远处的幸子。
幸子蜷缩在地上,双手紧紧抱着头,身体剧烈颤抖,嘴里不停念叨着:“别过来……别碰我……我看不到……我什么都看不到……”她的变异阴阳眼此刻紧闭着,眼睫上挂着泪珠,显然陷入了被鬼怪纠缠的童年阴影——小时候因为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东西,被当成怪物,被街坊邻里排挤,甚至被邪祟附身过。
几个半透明的黑影在她周围盘旋,发出尖锐的笑,试图钻进她的意识深处。
“幸子!”符一正要上前,源紫姬却拉住他,从袖中取出一张黄色符纸:“用这个!她的幻境与邪祟有关,我的净化符能起作用。”
符一接过符纸,注入雷劲,符纸瞬间燃起金色的火焰。他将符纸掷向幸子周围的黑影,火焰接触到黑影,发出滋滋的灼烧声,黑影尖叫着消散。同时,符一运转灵力,对着幸子的眉心轻喝:“破!”
一道细微的雷光射入幸子眉心,她猛地睁开眼,紫色的瞳孔里还残留着恐惧,但很快清明过来。看到符一与源紫姬,她撑着地面坐起身,声音还有些发虚:“我……刚才……”
“是幻境。”符一点头,目光扫过三人刚才站立的位置,地面上残留着三个淡淡的光纹,组成一个等边三角形,三角形的中心,有一块拳头大的水晶正在微微发光,“这应该就是幻境的核心。”
那水晶呈现出浑浊的灰色,里面流动着粘稠的黑雾,显然是吸收了三人的负面情绪才维持运转的。
“难怪玉藻前说需要‘明己心’,这机关是在考验我们能否挣脱执念。”源紫姬站起身,握紧了手中的短刀,“看来硬闯是没用的,必须彻底击碎它。”
幸子也站了起来,变异阴阳眼盯着水晶:“它在吸收周围的灵力,我们刚才陷入幻境的时间越长,它的力量就越强。现在不打碎它,等它完全消化了我们的情绪,就更难对付了。”
符一点头,与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出手——符一的雷龙破凝聚成粗壮的电蛇,源紫姬的冰锥带着凛冽的寒气,幸子则催动缚灵,黑气化作尖锐的藤蔓,三道攻击同时落在灰色水晶上。
“咔嚓——”
水晶表面出现细密的裂纹,里面的黑雾疯狂翻涌,似乎在做最后的挣扎。三人没有停顿,再次合力攻击,这一次,符一将雷劲压缩到极致,配合源紫姬的冰锥形成“雷冰刺”,幸子则用缚灵封锁了水晶的退路。
“轰!”
水晶彻底碎裂,黑雾失去依托,瞬间消散在空气中。随着核心被击碎,周围的宫殿景象不再晃动,墙壁上的壁画开始流转金光,原本昏暗的大厅变得明亮起来,露出通往第二道机关的石门,石门上刻着一行字:“破执者,方见真途。”
石门缓缓打开,里面传来隐约的水流声。
符一看着石门后幽深的通道,对两人道:“看来第一道机关过了,但后面肯定还有更难的考验。都打起精神来,我们走。”
源紫姬与幸子点头,三人互相戒备着,踏入了石门后的通道。他们都清楚,这仅仅是开始,辉夜姬遗迹的秘密,还藏在更深的地方,而那些被惊动的势力,恐怕也已经踏入了遗迹,一场新的危机正在悄然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