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在案几上跳动,将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斑驳的墙壁上。符一将那卷泛黄的“式神献祭秘术”摊开,卷轴上的朱砂字迹在火光下泛着诡异的红光,仿佛有血珠在字里行间滚动。平清盛捻着胡须,眉头拧成了疙瘩,指尖划过那些扭曲的符文,声音低沉:“这阵法……以式神灵核为引,以修士精血为媒,竟是要硬生生剥离式神的本源灵力,反哺给宿主。”
幸子凑近细看,指尖刚触到卷轴边缘,就被一股阴冷的气息逼得缩回手,她揉了揉发麻的指尖,脸色发白:“太邪门了,这些符文里藏着怨魂的嘶吼,我刚才好像听到了……好多式神的惨叫声。”
符一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卷轴中央的献祭流程图。图上画着一个巨大的六芒星阵,阵角分别标注着“引魂”“剥灵”“炼血”“融灵”“塑体”“飞升”六个步骤,每个步骤旁边都画着狰狞的鬼面,鬼面的眼睛处用墨点标记着,细看竟与贺茂氏据点里那些陶罐中的妖丹位置一一对应。
“‘引魂’是用妖丹中的残魂激活阵法,‘剥灵’就是强行抽离式神的本源,”符一指尖点在“炼血”二字上,声音发沉,“这里写着,若献祭的式神与宿主有血缘或契约羁绊,灵力转化率会提升三成……他们养式神,根本不是为了辅助,是把式神当成了储备粮。”
平清盛倒吸一口凉气,拿起桌上的几颗妖丹——正是符一从据点带回来的,其中那颗虎头妖丹上的血迹还未干透。他将妖丹凑到烛火下,借着光看到丹体内部隐约有血丝流动:“难怪贺茂氏近年式神数量激增,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可他们为何要冒这么大风险?献祭式神是修行界的大忌,一旦暴露,四大族都会群起而攻之。”
“因为他们想翻盘。”符一忽然开口,指尖移到卷轴末尾的注释处,那里用极小的字迹写着一行话:“若以雷劫体质为鼎炉,可跳过‘塑体’,直抵‘飞升’境。”
“雷劫体质?”幸子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震惊,“那不是……”
“就是我。”符一点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掌心的雷纹印记,“我渡过九重雷劫时,体质发生异变,能直接引动天雷。贺茂氏大概是查到了这一点,才布下这盘棋。”
他将另一颗鸽蛋大小的妖丹捏在手里,丹体冰凉,隐约能感觉到里面残留的微弱灵识——那是一只刚成年的狐妖,灵识里还残留着被捕捉时的恐惧。符一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已没了温度:“‘式神献祭秘术’不只是牺牲式神,你看这里。”他指向“融灵”步骤的注解,“若献祭时加入修士精血,可强行掠夺其特殊体质,哪怕是天生灵体,也能通过阵法转化为本宿主所有。”
平清盛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他年轻时见过贺茂氏的家主贺茂宪昭,那人表面温文尔雅,每次族会都带着温和的笑意,谁能想到背地里藏着这么阴毒的心思。“贺茂氏在四大族中确实垫底,这些年资源被其他三族挤压,族中甚至没有一位化神期修士。贺茂宪昭怕是急疯了,才想出这种禁术。”
“不只是急,是野心太大。”符一冷笑一声,将卷轴翻到最后一页,那里贴着一张小纸条,像是匆忙间写就的,字迹潦草却透着狂热:“待夺雷劫体,融百式神,必压平氏、藤原氏一头,登顶四大族之首,届时,整个东京的灵脉,都该姓贺茂!”
“疯子!”幸子忍不住低骂一声,“东京的灵脉是四大族共守的根基,他也敢动心思?”
“他不仅敢,还做了万全准备。”符一将那几颗妖丹摆成一排,从大到小依次排列,“这些妖丹的灵力波动,分别对应着据点阵法的阵眼。我刚才算了算,从筑基期到元婴期的妖丹都有,数量刚好够启动一次完整的献祭。贺茂宪昭恐怕已经选好了献祭的日子,就等把我引过去了。”
平清盛捻须的手停住了,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想拿你当鼎炉,也要看看我们平氏答不答应。符一,你想怎么做?这禁术阴毒得很,硬闯怕是会中圈套。”
符一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将那颗虎头妖丹放在烛火旁,丹体在高温下渐渐变得透明,里面的血丝开始流动,隐约映出一个模糊的画面——贺茂氏的密室里,十几个陶罐整齐排列,每个罐子上都贴着一张符纸,符纸上的名字大多是些生僻的式神名,只有最中间的那张,写着“青焰狐”三个字。
“他们连青焰狐都算进去了。”符一的声音冷得像冰,他想起青焰狐在据点外为他断后时,尾巴被法术灼伤的痕迹,眼底的雷纹渐渐亮起,“既然他设了局,那我就去闯一闯。但不是按他的规矩来。”
他将卷轴重新卷好,用红绳捆紧,动作利落:“平前辈,麻烦你联络藤原氏和源氏,就说贺茂氏私练禁术,意图独占灵脉,问他们愿不愿意联手。幸子,你去查贺茂宪昭的行踪,尤其是他最近见过哪些修士,有没有外聘的帮手。”
“那你呢?”幸子抬头看他,眼中带着担忧。
“我去会会青焰狐。”符一拿起那颗刻着“青焰狐”名字的妖丹,指尖的雷纹闪烁着危险的光芒,“贺茂宪昭想拿我的体质当跳板,那我就先拆了他的祭品——他不是想融百式神吗?我就让他连一只都留不住。”
烛火突然“噼啪”一声爆燃,将他的影子投在墙上,像一头蓄势待发的雷兽。平清盛看着他眼中的决绝,重重点头:“好!平氏这就去联络其他两族,贺茂氏想翻天,也得问问我们答不答应!”
幸子握紧了手中的短刀,刀鞘上的樱花纹在火光下闪着光:“我这就去查贺茂宪昭的行踪,保证一刻钟内给你消息。”
三人相视一眼,无需再多说什么。烛火映照下,卷轴上的朱砂字仿佛在哀嚎,而他们眼中的光,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明亮——贺茂宪昭的野心,终究要在雷火中化为灰烬。夜色渐深,东京城的各个角落,开始有暗流涌动,一场针对贺茂氏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