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道天雷撕裂云层时,神社的飞檐已被之前的雷劫余波削去一角,朱红色的木片混着碎石从空中坠落。符一站在石坛中央,后背的焦黑伤口还在渗血,却挺直了脊梁,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那是绝境中生出的决断。
“不能再硬抗了。”他低声自语,体内雷劲在丹田中急速盘旋,虽已所剩无几,却比之前更加凝练。第三道雷劫的教训让他明白,以他现在的状态,硬接天雷无异于自取灭亡。唯有借力,借这天雷的狂暴之力,冲开被杂质淤塞的经脉。
“你要做什么?”源紫姬察觉到他灵力的异常波动,下意识地握紧清霜剑。她站在符一身侧,右臂的灼伤已用灵力稳住,但雷劫的威压仍让她气血翻涌。刚才符一为护她而负伤的背影,此刻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让她无法再像最初那样冷眼旁观。
符一没有回头,只是将左手轻轻按在她的手腕上。他的掌心滚烫,带着雷电残留的灼痛感,却异常稳定:“借你的灵气一用。”
源紫姬一怔,随即感觉到一股温和的吸力从他掌心传来。她体内的源氏灵力本与雷劲相冲,此刻却在符一的引导下,化作一股清凉的溪流,缓缓汇入他的经脉。这股灵力纯净而柔韧,恰如源氏秘术的精髓,竟在无形中中和了雷劲中过于暴烈的部分。
“轰隆——!”
第四道天雷如期而至。这道雷柱呈深紫色,直径足有两丈,表面缠绕着如龙似蟒的电纹,落地时激起的气浪让整个神社都在摇晃。雪女在结界外看得睚眦欲裂,冰雾屏障瞬间加厚三倍,无数冰棱从地面升起,试图为石坛上的两人再添一层防护。
“共鸣!”符一低喝一声,右手猛地指向天空。他没有再凝聚雷盾,而是将体内所有雷劲与源紫姬的灵气交融,化作一道细长的青蓝色光柱,主动迎向天雷。
这是一场豪赌。以自身为媒介,引动体内雷劲与天雷产生共鸣,借天雷之力冲刷经脉。成,则淤塞尽去,筑基有望;败,则经脉寸断,形神俱灭。
光柱与雷柱在半空相撞的刹那,符一浑身剧震。他感觉自己像被投入了熔炉,每一寸筋骨都在哀鸣。但这一次,他没有抗拒,而是放开所有心神,引导着那股毁灭性的力量在经脉中奔涌。
“就是这里!”他锁定了右臂最淤塞的一处经脉。那里堆积的杂质最多,连之前的天雷都未能完全清除,此刻在共鸣的雷劲冲击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符一咬紧牙关,将源紫姬的灵气集中在那处,如同用柔水包裹坚石,在狂暴的雷劲中开辟出一条通路。
“呃啊——!”
剧痛让符一忍不住嘶吼出声。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些顽固的杂质在雷劲与灵气的双重作用下,正一点点碎裂、消融,化作黑色的雾气从毛孔中蒸腾而出。原本狭窄淤塞的经脉,在天雷的冲刷下被硬生生拓宽,虽然过程痛苦万分,却带来了前所未有的通畅感。
源紫姬站在他身侧,脸色苍白如纸。她能感觉到自己的灵气在飞速消耗,更能透过相握的手腕,感受到符一体内那股既狂暴又坚韧的力量。雷劲与天雷共鸣时产生的震荡,让她的经脉也隐隐作痛,但她没有抽回手——她看到符一额角暴起的青筋,看到他紧抿的嘴角不断溢出的血丝,心中那点残存的芥蒂,早已被一种莫名的情绪取代。
“再加把劲!”她低声喊道,主动催发体内灵力,让那道清凉的溪流更加充沛。源氏灵力特有的安抚之力,恰好在此时发挥了关键作用,它像一层薄纱,包裹着狂暴的雷劲,既不削弱其破坏力,又不让其过度损伤符一的经脉。
雪女在外围看得心胆俱裂。第四道天雷的余波最为狂暴,无数雷电碎片如同利箭般射向冰雾屏障,屏障上的冰棱不断碎裂、重生,发出刺耳的咔嚓声。她能看到石坛上两人相握的手,看到那道青蓝色的光柱如何在紫色雷柱中顽强地维持着形态,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却很快被雷劫的热浪蒸干。
“快了……就快了……”雪女喃喃自语,双手结印的速度越来越快,冰雾屏障上开始浮现出平氏祖传的符文,那是她以精血为代价借来的守护之力。
石坛上,符一的气息正在稳步提升。随着经脉被不断拓宽,更多的天雷之力被他吸收、炼化,丹田中原本空虚的雷劲重新凝聚,且比之前更加精纯、更加凝练。他的皮肤表面泛起一层淡淡的金光,那是筑基修士特有的灵光,在雷电的映衬下,显得格外耀眼。
当第四道天雷的最后一丝力量被他吸收殆尽时,符一缓缓睁开眼。眼中不再是之前的疲惫与痛苦,而是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清明与力量。他松开源紫姬的手腕,能感觉到体内灵力奔腾如江河,经脉宽阔通畅,那些困扰他多日的杂质,已被彻底清除。
“成了……”符一轻声说,声音虽仍沙哑,却带着难以掩饰的喜悦。
源紫姬看着他眼中重燃的光芒,又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丹田,忽然觉得有些脱力。她踉跄了一下,符一及时扶住了她。两人目光相接,空气中仿佛有什么东西悄然改变。
天空中的乌云并未散去,反而更加浓重,隐隐有金色的电光在其中闪烁——第五道天雷,已在酝酿。但这一次,符一的脸上没有了之前的凝重,只有从容与坚定。
他看向源紫姬,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看来,我们得再合作一次了。”
源紫姬看着他焦黑的后背,又看了看他眼中的自信,轻轻点了点头。阳光透过乌云的缝隙,照在两人相握的手上,一人的掌心带着雷电的灼热,一人的指尖残留着冰雪的清凉,却在这一刻,奇异地交融在一起。
雪女在结界外看到这一幕,紧绷的神经终于稍稍放松。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继续加固着冰雾屏障,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无论接下来还有多少道天雷,他们一定能撑过去。
神社的石坛上,符一与源紫姬并肩而立,迎接即将到来的第五道天雷。雷劲在共鸣中升华,灵气在交融中互助,一场原本凶险万分的筑基雷劫,竟在阴差阳错间,促成了一场意想不到的联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