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为粉丝加更篇,由于第一次写男性病娇,手法可能略显生疏,感谢大家的支持)
达达利亚十四岁坠入深渊,扭曲的黑暗将他渴望冒险的纯真淬炼成对力量的病态渴求。
直到遇见荧,这把渴望斩碎世界的利刃终于有了想守护的星光。
他用染血的百无禁忌箓诱捕她,用魔王武装撕裂魔物潮,甚至用刻有自己名字的短刀抵住她喉咙。
“伙伴,我们流血的地方长出同样的痂,这才是最深的羁绊。”
当荧将冰雾花混着鲜血喂进他口中,至冬的冻土竟钻出琉璃百合的嫩芽。
他颤抖着解开她的锁链,把邪眼埋进冻土:“等它腐烂...这里只种你开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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绯云坡的黄昏,永远是一幅被暖金色浸透的画卷。
斜阳熔金,给飞翘的檐角、喧闹的街市、乃至行人的肩头都镀上了一层流动的蜜。
然而,荧却在那片暖融融的金色里,猝不及防地撞上了一股来自至冬的寒流。
她正穿行在熙攘的人潮中,为了平息岩王爷“陨落”掀起的余波而奔走。
空气里弥漫着食物的香气、商贩的吆喝和南腔北调的交谈,构成璃月港特有的喧嚣。
就在这热腾腾的背景里,一道视线像淬了冰的薄刃,无声无息地剖开人群,精准地钉在她身上。
荧的脚步顿住,脊背瞬间绷紧。她循着那冰冷的来源望去。
北国银行那气派而冰冷的廊柱下,他斜斜地倚靠着。
至冬国那套线条冷硬、装饰繁复的执行官制服,在璃月温暖柔和的背景里显得格格不入,带着一种侵略性的异域感。
橘色的短发在夕照下像跳跃的火焰,映衬着那张年轻英俊、此刻却挂着玩味笑容的脸庞——达达利亚。
他的嘴角弯起一个弧度,那笑容里混杂着猎人发现猎物般的兴味,以及一种荧难以解读、却令她本能警惕的熟稔。
“又见面了,伙伴。”他直起身,动作流畅得如同演练过千百遍,自然而然地截住了她的去路。
声音带着一种刻意为之的轻快,仿佛他们真是久别重逢、无话不谈的挚友。“听说你在追查百无禁忌箓?”
荧的指尖无声地扣紧了腰间的剑柄,冰凉的金属触感让她混乱的心跳稍稍稳定。她的目光锐利地审视着他,没有应声。
达达利亚对她的沉默毫不在意,笑意反而加深,蓝眼睛里闪烁着一种近乎天真的兴奋光芒。
“巧得很,”他慢悠悠地开口,像在展示一件新奇的玩具,手腕一翻,一枚陈旧的箓文出现在他指间,“我手里,正有一批…品相相当不错的货色。”
那枚箓文边缘粗糙,纸张泛着古旧的黄褐色,上面用朱砂绘制的符文似乎被某种深色的污渍晕染开一小片。
那污渍的颜色…荧的瞳孔骤然收缩——是深褐近黑、早已干涸凝固的血迹!
一股浓重的血腥气,混合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源自地脉深处的陈腐与不祥的气息,仿佛隔着几步远的距离,猛地钻入了她的鼻腔。
胃里一阵翻搅。荧强行压下那股不适,声音冷得像璃月山巅的冻雪:“你从哪里得来的?”
“一个无关紧要的小地方,”达达利亚随意地把玩着那枚染血的箓文,指尖划过那暗褐的污迹,动作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亵渎感,
“过程嘛…不算愉快,但结果令人满意。怎么样,‘伙伴’?”
他抬眼,笑容灿烂,却让荧感到一种毛骨悚然的寒意,“合作吗?你有线索,我有门路。各取所需,皆大欢喜。”
合作?荧心底警铃大作。
戴因斯雷布沉痛的警告瞬间在耳边回响——“被深渊凝视过的人,终将成为深渊的容器。”
眼前的达达利亚,他身上的气息,他手中那枚沾着不祥之血的箓文,无一不在印证着这句话。这枚箓文,是他抛出的饵,裹着剧毒的蜜糖。
然而,追查百无禁忌箓的下落是她目前最迫切的线索,关系到岩神之死的真相,关系到璃月的安危。
这枚染血的箓文,像一条黑暗中的裂缝,透出她无法忽视的光。
荧的沉默在达达利亚看来似乎是一种默许的信号。
他脸上的笑容扩大了几分,带着一种孩童即将开始一场刺激游戏的雀跃。“不说话?那就是默认了。
走吧,伙伴,这里人多眼杂,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聊聊。”
他不由分说地做了个邀请的手势,转身率先朝港口的方向走去,步伐轻快,仿佛笃定她会跟上。
荧站在原地,夕阳将她孤零零的影子拉得很长。
她看着达达利亚挺拔却莫名透着一丝狂气背影,最终咬了咬牙,抬脚跟了上去。
绯云坡的暖金色夕照落在她身上,却驱不散心底那片由那枚染血箓文和达达利亚蓝眼睛里深不见底的暗影所带来的寒意。
夜幕彻底笼罩了孤云阁。白日里嶙峋奇诡的礁石群,在墨蓝色的天幕下化作一片片沉默而巨大的兽脊。
海浪不再是温柔的拍打,而是裹挟着咸腥的、沉闷的咆哮,一次又一次凶狠地撞碎在黑色的岩壁上,溅起冰冷的水沫,如同无数碎裂的星辰。
荧站在一块相对平坦的礁石上,海风撕扯着她的衣角和发丝。她手中紧握着那枚染血的百无禁忌箓,指尖能清晰地感受到纸张粗糙的纹理和那干涸血渍的凸起。
达达利亚站在几步开外,背对着她,面朝漆黑汹涌的大海。他舒展着身体,橘色的发丝在风中狂舞,似乎在享受这狂暴的自然之力。
“深渊教给我的第一课,伙伴,”他的声音不大,却奇异地穿透了海浪的轰鸣,清晰地传入荧耳中,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兴奋,
“想要的东西,就得亲手去撕咬!用牙齿,用爪子,用尽一切手段,把它从世界的血肉里扯出来!
直到它染上你的颜色,烙上你的气息!”
他的话音未落,身体猛地向前一倾,像一道离弦的箭,毫不犹豫地扎进了那片怒吼着的、墨汁般的海水里!
“达达利亚!”荧失声惊呼,心脏几乎跳出胸腔。
她下意识地向前冲了两步,冲到礁石边缘。下方是翻滚着白色泡沫的、深不见底的海水,哪里还有他的影子?
只有冰冷的海水不断拍打着岩石,发出空洞而骇人的回响。
时间仿佛凝固了。荧屏住呼吸,死死盯着那片翻涌的黑暗,手中凝聚起微弱的风元素力,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危险。几秒钟,却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突然——
“哗啦——!”
距离荧脚下礁石不远处的海面猛地炸开!
一道身影破水而出,带起冲天水柱。达达利亚浑身湿透,水珠顺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庞和橘色的发梢滚落,在黯淡的星光下闪烁。
他的脸上带着一种近乎狂野的笑容,眼中燃烧着荧从未见过的、纯粹的、属于掠食者的兴奋光芒。
而更令人惊骇的是他的双手——他并非空手而归。一条足有成年男子腰身粗细、形似巨大海鳗的狰狞海兽,被他死死地扼住头部,粗壮的身躯疯狂地扭动、拍打,激起更大的水花!
那海兽布满利齿的口器徒劳地开合,发出无声的嘶吼,覆盖着滑腻鳞片的身体在月光下反射出冰冷的光泽。
“看好了,伙伴!”达达利亚的声音因为兴奋而微微发颤。
他无视海兽垂死挣扎的巨力,空闲的左手五指张开,对着翻涌的海水虚空一抓!
奇迹发生了。周围的海水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疯狂地向他掌心汇聚、压缩、塑形!眨眼之间,一柄完全由流动的、剔透的液态构成的长刃,便在他手中嗡鸣成型!
水元素在他精妙的操控下,凝聚成了无坚不摧的实体!
没有丝毫犹豫,在荧震惊的目光中,达达利亚将手中的水刃高高举起,手臂的肌肉线条贲张,带着一种原始而暴烈的美感。
下一瞬,水刃化作一道冰冷的流光,精准无比地、狠狠地刺入了海兽疯狂搏动的心脏位置!
“噗嗤!”
利刃穿透皮肉的闷响,在浪涛的间隙中异常清晰。
滚烫的、带着浓烈海腥味的兽血如同喷泉般狂涌而出!
炽热的血雾瞬间喷溅开来,星星点点地染红了达达利亚的脸颊、脖颈和湿透的制服前襟。几滴温热的血珠甚至溅到了荧的靴尖。
海兽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最后疯狂地抽搐了几下,便彻底瘫软下去,再无声息。
达达利亚维持着刺入的姿势,微微喘息着。他脸上沾着新鲜的血迹,在昏暗的光线下呈现出一种妖异的暗红色。
他缓缓抽出水刃,任由海兽庞大的尸体沉重地砸落回海面,溅起巨大的水花。
他甩了甩水刃上沾染的粘稠血液,动作随意而优雅,仿佛只是拂去一点尘埃。
那柄由纯粹水元素构成的长刃在他手中嗡鸣着,流光溢彩,映照着他眼中尚未褪去的杀戮快感和一种纯粹的、对力量顶礼膜拜的狂热。
他转过身,目光灼灼地投向礁石上僵立的荧,脸上那混合着血迹与海水的笑容,在夜色中显得既危险又蛊惑。
“看,”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沙哑和满足,如同刚刚饱餐一顿的猛兽,“这就是力量的美学!纯粹,直接,令人战栗…也令人沉醉!”
他抬脚,靴子踩在湿滑的礁石上,发出轻微的摩擦声,一步步走近荧。
“而你…”他在荧面前站定,微微低下头,那双翻涌着深渊暗潮的蓝色眼眸,带着洞穿灵魂的锐利,牢牢锁住她,
“你眼里有和我一样的光。我看见了…那是对力量的渴望,对征服的饥渴——别否认,伙伴。”
他低语着,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肯定,温热的气息混合着海水的咸腥和浓烈的血腥味,拂过荧的面颊,“你的灵魂深处,也藏着和我一样的…野兽。”
荧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不是因为恐惧,而是一种被赤裸裸看穿、甚至是被对方言语中那份狂热的“同类”认同所激起的、复杂而强烈的战栗。
她下意识地想后退,想否认,但脚下如同生了根。
戴因的警告在他带着血气的低语中变得无比清晰,深渊的气息,在这一刻,浓烈得几乎化为实质,从他每一个毛孔中丝丝缕缕地泄露出来,缠绕着她。
合作如同在刀尖上起舞,每一步都踏在裹着蜜糖的砒霜之上。
达达利亚以“情报共享”为名,精心编织着一张无形的大网,而荧,便是他网中那只既警惕又不得不一次次踏入陷阱的猎物。
万民堂清晨的热气氤氲着食物的香气。
荧刚刚在一张角落的小桌旁坐下,面前摆着一碗清粥。
人声鼎沸中,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哟,这么巧?”
荧抬头,达达利亚已经自来熟地拉开她对面的椅子坐下,动作流畅自然得仿佛排练过无数次。
他依旧是那身醒目的执行官制服,与周围烟火气十足的食客格格不入。他抬手招来跑堂:
“老板,加一笼虾饺,一碟香菱特制的辣酱。”他笑吟吟地看向荧,“我记得你说过,这里的虾饺皮薄馅靓,是你最喜欢的?”
荧握着筷子的手指微微收紧。她从未对他提过这种琐碎的喜好。
他是如何知道的?是暗中观察,还是…更令人不安的窥探?
热气腾腾的虾饺很快端了上来。达达利亚自然地拿起筷子,夹起一个饱满晶莹的虾饺,轻轻放在荧面前的小碟里。
“尝尝?刚出炉的,趁热。”
他支着下巴,目光专注地看着她,嘴角噙着那抹惯常的、令人捉摸不透的笑意,眼神深处却有一种不容拒绝的期待。
荧看着碟中那个晶莹的虾饺,胃里却沉甸甸的。这寻常的食物,此刻却像一个温柔的圈套。
她沉默地拿起筷子,在达达利亚的注视下,机械地咬了一口。鲜美的滋味在口中弥漫开,却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苦涩。
有时是在璃月港错综复杂的街巷。荧正被几个纠缠不清、试图索要额外“保护费”的千岩军士兵围住,气氛有些僵持。一道轻快的口哨声划破紧张。
“哎呀呀,几位军爷,一大早火气就这么旺?”
达达利亚如同鬼魅般从旁边一条窄巷里踱步而出,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外交官式的和煦笑容。
他看似随意地一站,却恰好挡在了荧身前半步。
领头的士兵显然认得这位北国银行的执行官,脸色变了变,语气生硬:“公子大人,我们在执行公务,请您…”
“公务?”达达利亚挑眉,笑容不变,声音却压低了几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冽,
“是执行公务,还是…为难一位来自异乡、为璃月安定奔波的旅者?”
他看似不经意地抬手,整理了一下自己制服的袖口,那枚象征着至冬国武力的邪眼徽记在阳光下闪过一道幽光。
几个士兵的脸色顿时更难看了,互相交换着眼神,气势明显弱了下去。
达达利亚适时地又换上那副爽朗的面孔:
“误会,都是误会。这位旅行者可是我们愚人众的朋友,也是璃月七星的重要协助者。这样,改天我请几位去三碗不过港喝一杯,如何?”
士兵们最终悻悻然地离开了。
达达利亚转过身,对着荧摊手,笑容灿烂,邀功似的:
“麻烦解决了。怎么样,伙伴?为了庆祝我们又一次默契配合,不如…一起去听云先生的戏?听说今天演的是新排的《锁麟囊》。”
荧看着他轻松化解危机,再抛出下一个邀约,心底的寒意更甚。
他的每一次“偶遇”,每一次“解围”,都在不动声色地将她拉向他设定好的轨道。
云翰社的戏台华美精致,水袖翻飞,丝竹悠扬。
荧坐在雅座,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在台上伶人的唱念做打上,努力忽视身边那个存在感极强的男人。
达达利亚似乎对戏曲兴趣缺缺,指尖在扶手上无意识地轻叩着节奏。
“钟离先生总说,璃月的戏曲博大精深,一颦一笑,一唱一和,都暗藏玄机,关乎人心世情…”
达达利亚忽然侧过身,温热的气息毫无征兆地拂过荧敏感的耳廓,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戏谑的沙哑,“可我这双眼睛啊,只看得见刀光剑影——”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目光锐利如鹰隼,瞬间锁定了台上那位身段婀娜、正唱着婉转曲调的花旦。
“——比如,那花旦袖子里藏的匕首,你发现了吗?”
荧的瞳孔骤然收缩!几乎就在他话音落下的同一刹那!
一道刺目的寒光撕裂了台上柔美的氛围!
那“花旦”脸上的脂粉掩盖不住眼中的凶戾,手腕一抖,一柄淬着幽蓝寒光的短匕从宽大的水袖中滑出!
她身形暴起,如同捕食的毒蛇,完全无视了剧情,直扑向台下——目标赫然是坐在前排的一位富商!
尖叫声瞬间炸响!
“小心!”荧几乎是本能地要起身。
然而,比她更快的是达达利亚!一声带着狂喜的大笑从他喉咙里迸发出来:
“哈哈哈!这才够劲!”笑声未落,他如同离弦之箭,猛地从座位上弹起!
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在刺客的匕首即将刺中那惊恐的富商前的一瞬,一只戴着黑色皮质手套的手,如同铁钳般精准无比地捏住了刺客持刀的手腕!
“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清晰地响起!达达利亚脸上笑容未变,眼中却瞬间翻涌起如同修罗场般的冷酷与暴戾!
他五指猛地收紧,狠戾无比地捏碎了刺客的腕骨!匕首“当啷”一声掉落在地。
刺客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整个人如同破布娃娃般被达达利亚巨大的力量带得离地而起,狠狠掼摔在旁边的戏台柱子上,当场昏死过去。
整个过程不过电光火石之间。戏台上一片混乱,台下的观众惊恐四散。
达达利亚甩了甩手,仿佛只是拂去一点灰尘。
他转身,脸上那修罗般的戾气瞬间褪去,又恢复了那种带着点孩子气的、邀功般的笑容。
他一步跨到荧面前,不由分说地将刚刚因惊愕而站起的她,一把拽进了自己怀里。
荧猝不及防撞进他带着硝烟和血腥气息的胸膛,耳边是他因为兴奋而略显急促的心跳。
他的手臂环过她的后背,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
“没事了,伙伴。”他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带着一丝奇异的安抚,却又像在宣告某种所有权,“有我在。”
云来海的深处,古老秘境的入口如同巨兽张开的獠牙,散发着令人窒息的、被邪祟力量腐蚀的阴冷气息。
荧手持无锋剑,剑尖闪烁着纯净的风元素光芒,小心翼翼地踏入这片黑暗。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腥臭和元素力被扭曲后产生的焦糊味。
“根据情报,奥赛尔被镇压后,其残留的怨念和力量侵蚀了这片海域,催生了不少被污染的魔物,甚至可能藏有他力量的碎片。”
荧低声自语,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墙壁上残留着古老的壁画,描绘着水族的兴衰,此刻却被一层滑腻的、散发幽绿荧光的苔藓覆盖,显得诡异而扭曲。
没走多远,前方黑暗中就亮起了密密麻麻、不怀好意的猩红眼睛。
低沉的嘶吼和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声汇聚成一片令人头皮发麻的潮汐。
“来了!”荧眼神一凛,握紧剑柄。
第一波魔物如同黑色的潮水般涌来!
它们形态扭曲,有的像是腐烂的海兽,有的如同被强行拼凑的骸骨,身上缠绕着不祥的、源自漩涡之魔神奥赛尔的深紫色污秽能量。
荧娇叱一声,风元素力瞬间爆发!翠绿色的风涡在她周身旋转、切割,将冲在最前的几只魔物绞成碎片!
然而,魔物的数量远超想象。
它们悍不畏死,前仆后继,污秽的能量不断侵蚀着荧的元素护盾。
秘境深处似乎有东西在召唤它们,源源不绝。
荧挥剑的速度越来越快,汗水浸湿了她的额发,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无锋剑的光芒在一次次斩击中逐渐黯淡,每一次挥剑都带走她大量的体力。
“呼呼…”又一剑斩断一只骸骨魔物的脊椎,荧拄着剑,单膝跪地,胸口剧烈起伏。
元素力接近枯竭,手臂因为长时间高强度的劈砍而酸痛发麻,更糟的是,她裸露的小臂上被一只魔物临死反扑的利爪划开了一道不深不浅的血口,火辣辣地疼。
视野边缘开始发黑,魔物低沉的嘶吼仿佛来自地狱的回响。
难道要止步于此了吗?
就在意识边缘开始模糊的瞬间!
“嗤啦——!”
一道刺目的、狂暴的紫黑色光芒,如同撕裂黑暗的雷霆,猛地从荧身侧爆射而出!
那光芒带着毁灭性的气息,瞬间穿透了前方数只魔物的躯体!魔物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在光芒中化为飞灰!
荧猛地抬头!
只见达达利亚不知何时已冲到了她前方!但他此刻的模样,让荧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他全身覆盖着一套造型狰狞、流淌着不祥紫黑色能量的铠甲——魔王武装!
那铠甲仿佛有生命般搏动着,关节处延伸出尖锐的骨刺,头盔如同恶魔的颅骨,面甲下只露出他那双燃烧着非人般疯狂战意的眼睛!
狂暴的元素乱流以他为中心肆虐,卷起地上的碎石和魔物残骸。
空气中充满了毁灭与狂乱的气息。
“哈哈哈哈哈!这才像样!这才够劲啊!”
达达利亚狂笑着,声音透过面甲传出,带着金属摩擦的刺耳质感。
他彻底化身为一台只为杀戮而存在的战争机器!
水元素力在魔王武装的加持下,不再是流动的形态,而是化作一道道狂暴的、足以撕裂钢铁的激流和巨大的水刃,疯狂地扫荡着蜂拥而至的魔物!
残肢断臂横飞,污秽的血液和能量被蒸发、撕裂!他杀得酣畅淋漓,每一次攻击都带着毁灭性的力量,仿佛要将这片空间连同所有魔物一起彻底碾碎!
那纯粹的、不加掩饰的杀戮欲望,甚至盖过了魔物本身的邪气!
荧看着那个在魔物潮中疯狂冲杀的身影,看着他身上那套散发着深渊般气息的魔王武装,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这不是战斗,这是一场献祭给深渊的狂欢!
然而,就在荧因脱力而眼前发黑,身体不受控制地晃动着再次单膝跪倒时,那狂暴的、几乎要撕裂整个秘境的紫黑色光芒骤然熄灭!
魔王武装如同退潮般瞬间从他身上解除、消散!露出达达利亚原本的身形。
他猛地转过身,脸上那种疯狂的战意如同潮水般褪去,快得令人心慌。他几步冲到荧面前,甚至带着一丝踉跄,猛地单膝跪在荧面前!
他脸上还残留着刚才杀戮的兴奋红晕,但那双蓝色的眼睛,此刻却紧紧锁定在荧手臂那道渗血的伤口上,眼神灼热得可怕,翻涌着一种近乎贪婪的、令人心悸的关切。
“疼吗?”他声音嘶哑地问,带着一种奇异的颤抖。
完全无视了周围还在逼近的残余魔物。
他一把扯下自己制服内衬的衣襟,动作粗暴而迅速,然后小心翼翼地、近乎虔诚地捧起荧受伤的手臂。
那布料按上伤口的瞬间,荧疼得倒抽一口冷气。
达达利亚的动作却异常轻柔,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他笨拙却无比专注地用撕下的布条缠绕着伤口,一圈又一圈,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微微颤抖。
“但你会记住的…”他低着头,包扎的动作不停,声音低沉得如同梦呓,那灼热的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荧的脸,
“记住这一刻…记住是谁与你共赴生死,记住是谁的血…和你的流在一起…”
那眼神里的热度几乎要将荧灼伤。这诡异的温柔比刚才的魔王武装更让她感到恐惧。
她本能地想要抽回手。
就在她手腕微微用力的瞬间!
达达利亚的动作猛地顿住!他握着荧手腕的手骤然收紧,力道大得惊人!
另一只手如同铁箍般猛地按住荧的肩膀,将她整个人狠狠地压向身后冰冷粗糙的岩壁!
“砰!”后背撞上岩石的闷痛让荧眼前一黑。
“别逃!”达达利亚的脸骤然逼近!
鼻尖几乎抵上她汗湿的额头,温热的、带着血腥味的呼吸喷在她的皮肤上。
他像一头嗅到猎物气息的野兽,在她额头上急促而用力地蹭了一下,留下自己的气息。
那双蓝色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亮得吓人,里面翻涌着赤裸裸的占有欲和一种近乎偏执的宣告。
“你听到了吗?伙伴?”他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带着不容置疑的疯狂,“你是我唯一的…共犯。”
占有欲如同藤蔓,在“玩具销售员”那副阳光无害的假面下疯狂滋长,悄无声息地缠绕住荧的每一寸空间。
那日途径枫丹工匠在璃月港的临时展位,荧的目光被一只精巧绝伦的机械知更鸟吸引。
它栖在黄铜枝头,羽毛由细小的彩色珐琅片镶嵌而成,随着发条的轻响,能做出振翅、转头、甚至发出婉转鸣叫的动作。
荧只是驻足多看了几眼,随口对身边的派蒙赞叹了一句:“真是巧夺天工,枫丹的机械技艺果然名不虚传。”
派蒙还在一旁叽叽喳喳地讨论着哪只鸟更漂亮,荧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然而,第二天清晨,当荧推开尘歌壶洞天里自己房间的窗户时,眼前的情景让她瞬间僵在原地。
窗台上,一字排开,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七只大小不一、材质各异、却都极尽奢华精致的鸟笼!
纯金的、镶满细碎蓝宝石的、用整块温润白玉雕琢的、黑檀木嵌螺钿的…每一只都堪称艺术品。
而最令人窒息的是,每一只空荡荡的鸟笼里,都静静地躺着一只与昨日展位上那只形态各异、却同样精美绝伦的机械鸟!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在宝石和金属上折射出刺眼的光芒,晃得荧几乎睁不开眼。
派蒙飞过来,惊讶地捂住了嘴:“哇!这、这么多!是谁送的?”
荧的指尖冰凉。她走过去,拿起一只纯金鸟笼里那只红宝石镶嵌眼睛的夜莺。
在鸟腹下方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刻着一个微小的、狂放的花体字——“A”。阿贾克斯(Ajax)。
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升。
她不过是多看了一眼,他便将整个“森林”都搬到了她的窗前,用黄金和宝石打造的囚笼。
这根本不是礼物,这是无声的宣告——你的目光所及,只能是我为你准备的牢笼。
另一次是在吃虎岩闲逛时,荧被一个老手艺人摊位上的糖画吸引。
晶莹剔透的琥珀色糖稀在老人灵巧的手下,化作腾飞的龙、展翅的凤,栩栩如生。
荧一时兴起,买了一只小兔子形状的糖画,边走边小口地舔着,甜滋滋的味道让她紧绷的神经得到片刻放松。她随口对派蒙说:
“小时候也见过这种糖画,好久没吃了,还挺怀念的。”
派蒙舔着嘴唇,眼巴巴地看着她手里的糖兔子:“看起来好好吃哦…”
两天后,荧回到尘歌壶,发现客厅的桌子上堆满了东西。
十几个大小不一的木盒子打开着,里面是各式各样、崭新锃亮的糖画模具——龙的、凤的、麒麟的、甚至还有精细复杂的亭台楼阁!
旁边还堆着几大包上等的麦芽糖块、蔗糖块和各种食用色素。
最上面,压着一张质地硬挺、印着北国银行徽记的信笺。
荧拿起信笺,上面是达达利亚那熟悉而狂放的笔迹,力透纸背,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急切:
教我,伙伴。
我想看你吃我做的糖。
—— 你的阿贾克斯
末尾的签名,那最后一笔拖得极长,几乎划破了纸张,带着一种孩子气的执着和某种更深沉的、令人不安的独占欲。
荧捏着那张薄薄的纸,指尖却感觉有千斤重。那甜蜜的糖稀味道仿佛还残留在唇齿间,此刻却变得粘腻而苦涩。
他不仅要占据她的目光,还要掌控她唇舌尝到的滋味,连她一丝微小的怀念都要亲手复制、打上他的烙印。
这种无声的侵蚀比任何刀剑都更让人窒息。荧默默地将那张纸揉成一团,冰冷的指尖微微颤抖。
娇纵的阴影在无人处悄然滋生,如同潜伏的毒藤,缠绕着荧与其他人的每一次接触。
望舒客栈高耸的露台,是璃月难得的清净之所,俯瞰着荻花洲无垠的碧波。
荧坐在竹桌旁,对面是清冷如月的夜叉仙人魈。
她正向他请教一些关于层岩巨渊深处异常地脉波动的线索,魈虽言语简洁,却句句切中要害。
“……地脉淤堵之处,恐有魔神残渣溢出,怨念凝结,滋生邪祟。你若要深入,务必谨慎,不可孤身…”
魈清冷的声音被一阵突兀刺耳的破空声骤然打断!
“咻——啪嚓!”
一道幽蓝色的水箭如同毒蛇吐信,带着刺骨的寒意,精准无比地钉穿了荧手中端着的青瓷茶杯!
滚烫的茶水混合着碎裂的瓷片四溅开来!若非荧反应极快下意识松手后撤,那水箭几乎要穿透她的掌心!
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荧猛地抬头,魈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原地,下一秒,他如同鬼魅般出现在露台入口的阴影处,手中和璞鸢散发出冰冷的青光,枪尖直指楼梯方向!
“谁?”魈的声音冷冽如刀,带着凛然的杀意。
楼梯的阴影里,响起一声轻笑,带着刻意拉长的、甜腻得如同淬毒蜜糖的语调。
“哎呀呀,真不巧呢。”达达利亚慢悠悠地从阴影里踱步而出,脸上挂着灿烂到近乎虚假的笑容。
他无视了魈指向他的枪尖,目光越过这位杀气腾腾的降魔大圣,直勾勾地落在荧身上,蓝眼睛里翻涌着浓稠的占有欲和一丝被侵犯领地般的阴鸷。
“打扰两位雅兴了?”他摊摊手,语气无辜,脚步却径直走向荧,“降魔大圣?”
他这才像是刚注意到魈的存在,歪了歪头,笑容不变,眼底却毫无温度,
“久仰大名。不过…”他话锋一转,带着不容置疑的宣告,“真不巧,我的伙伴,约了和我去试新弓呢。对吧,荧?”
他的目光紧紧锁住荧,那眼神分明在说:你敢否认试试看。
魈的眉头紧锁,金色的瞳孔锐利如鹰隼,紧紧锁定达达利亚。
他身上散发出的并非纯粹的敌意,而是一种更深沉的、源自千年战斗本能的高度警惕和排斥。
“此人…”魈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洞悉本质的寒意,清晰地传入荧的耳中,
“…身上的血煞之气,浓烈污浊,纠缠着深渊的腥膻与无数亡魂的哀嚎…比我所背负的千年业障,更凶险、更不祥。离他远点,旅行者。”
警告如同重锤敲在荧的心上。
然而,达达利亚已经走到了她身边,一只手臂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看似随意地搭上了她的肩膀,实则将她牢牢箍住。
“走吧,伙伴?时间可不等人。”
他笑容可掬,眼神却冰冷地扫过魈,带着一种胜利者的轻蔑,半强迫地揽着荧转身离开。
荧被迫跟着他的脚步,感受着肩上传来的、如同铁箍般的力道。
身后,魈那冷冽的、带着沉重警告的声音,仿佛穿透了风声,清晰地烙印在她心底:“…比业障更危险…”
真正的裂痕,在璃月最盛大的节日——海灯节,那漫天霄灯寄托着祈愿与温暖的时刻,被彻底撕开。
玉京台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无数形态各异、流光溢彩的霄灯冉冉升起,将夜空点缀成一片璀璨的星河。
荧正和刻晴一起,小心翼翼地整理着即将放飞的大型主灯——一盏描绘着璃月山水祥瑞的巨大绸布霄灯。
“这边再固定一下…对,这样应该就稳了…”刻晴指挥着,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荧刚固定好手中的一角,直起身,就被一道熟悉的气息笼罩。达达利亚不知何时穿过了人群,来到了她身后。
“海灯节快乐,伙伴。”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同寻常的沙哑,眼神在漫天灯火映照下显得格外幽深,翻涌着荧看不懂的、如同暗流漩涡般的情绪。
荧心头一紧,下意识地想要后退:“达达利亚?你…”
话未说完,达达利亚已经伸出手,不由分说地将一个冰凉沉重的东西塞进了她手里。
荧低头一看,浑身血液几乎瞬间凝固!
那是一柄至冬风格的短刀!刀鞘由深色的某种兽骨制成,镶嵌着暗色的金属纹路,显得古朴而凶悍。
但最令人心悸的是刀柄——触手温润,竟是某种深红色的、仿佛浸透了鲜血的玉石!
那玉石内部,隐隐有暗色的纹路流动,如同凝固的血脉。
“礼物。”
达达利亚的声音低沉而炽热,带着一种病态的执拗,他紧紧盯着荧瞬间煞白的脸,眼底的暗潮汹涌澎湃,“我亲手打造的…开刃用的,是我的血。”
他猛地握住荧拿着刀的手,力道大得让她无法挣脱。
他牵引着她的手,迫使她握住那冰冷的、仿佛带着生命般搏动的血色刀柄。
他的拇指,带着一种近乎痴迷的力道,摩挲着刀柄末端一个微小的、刻入玉石深处的名字花体——
Ajax.
“拿着它,”达达利亚的声音如同恶魔的低语,灼热的气息喷在荧的耳畔,“这样它就永远属于你了…就像我一样。”
荧如同被毒蛇咬中,巨大的恐惧和恶心感瞬间攫住了她!
“不!”她尖叫出声,用尽全力猛地将手抽出,狠狠将那柄带着不祥血气的短刀推开!
“当啷!”
短刀脱手飞出,刀锋在划过达达利亚未来得及收回的手掌时,带起一道刺目的血线!
“嘶…”达达利亚闷哼一声,掌心瞬间皮开肉绽,鲜血如同小溪般汩汩涌出!
更糟糕的是,那柄短刀的去势未减,锋利的刀刃“嗤啦”一声,划破了旁边那盏巨大霄灯精心绘制的绸布灯面!
灯面上象征祥瑞的麒麟图案,瞬间被撕裂开一道狰狞的口子!
暗红的、属于达达利亚的鲜血,如同污浊的墨迹,迅速在明黄色的绸布上晕染开一大片刺目的猩红!
周围瞬间一片死寂!刻晴震惊地看着被毁坏的霄灯和达达利亚流血的手掌,脸色铁青。
周围的千岩军立刻警觉地围拢过来!
达达利亚却对这一切置若罔闻。
他低头看着自己血流如注的手掌,又抬眼看向那盏被他的血污染的霄灯,脸上非但没有丝毫愤怒或痛苦,反而缓缓地、缓缓地扯开了一个极其诡异、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他伸出受伤的手,毫不在意淋漓的鲜血,用指尖蘸取了一点掌心温热的液体,然后,在荧惊恐欲绝的目光注视下,缓缓将那根染血的手指含入口中,舌尖舔过,品尝般吮吸着。
“好可惜啊…”他叹息着,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满足和遗憾,眼神却死死锁住荧,如同锁定了猎物的毒蛇,
“本来想让你…用这柄刀…刻我的名字的…”他伸出舌尖,舔去唇边沾染的血迹,笑容在漫天霄灯的光辉下,扭曲而妖异。
“这样…才算是…完完全全的…烙印啊…”
黄金屋。璃月财富的象征之地,此刻却成了风暴的中心。
巨大的仙祖法蜕——岩神摩拉克斯褪下的“躯壳”,如同蜿蜒的山脉,横亘在堆砌如山的、金光灿灿的摩拉之上,散发出亘古而威严的气息,又带着一丝神性离去的冰冷死寂。
荧撞开沉重的殿门冲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景象。
达达利亚背对着她,站在那庞大得令人窒息的龙形法蜕之前。
他微微仰着头,橘色的发丝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黯淡。
他的一只手,正以一种近乎痴迷的姿态,轻轻抚摸着法蜕冰冷坚硬的鳞甲,指尖划过那古老而神秘的纹路。
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金属气息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属于神骸的空旷苍凉。
死寂中,只有达达利亚低低的哼唱声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
那曲调怪异而破碎,带着至冬北地特有的苍凉韵律,像是孩童记忆深处一首早已遗忘的童谣,被他用沙哑的嗓音哼出来,充满了令人不安的违和感。
“你终于来了…”达达利亚的哼唱声戛然而止。
他没有回头,声音里却充满了难以抑制的兴奋,那兴奋如同沸腾的岩浆,几乎要冲破他刻意维持的平静,“我知道你会来…我就知道!”
他猛地转过身,张开了双臂!那张英俊的脸上,此刻因为极度的亢奋而扭曲,蓝色的瞳孔放大到极致,里面燃烧着疯狂的火焰,倒映着满室冰冷的金光和荧惊怒的身影。
“看!伙伴!”他的声音拔高,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狂热,在大殿里激起嗡嗡的回响,
“这就是最好的舞台!最完美的见证!”他指向身后那庞大如山的神骸,又猛地指向脚下无尽的摩拉,“以神明的遗骸为背景!以提瓦特最璀璨的黄金为点缀!你和我!在此刻!在此地——”
他狂热的宣言被一道撕裂空气的寒光打断!
荧的剑,带着她的决绝与愤怒,如同离弦之箭,直刺他的咽喉!
剑锋割裂空气的尖啸,便是对他疯狂最好的回答!
“呵…”达达利亚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而愉悦的闷笑,仿佛这正是他期待已久的回应。
他眼中的疯狂瞬间化为更加炽热的战意!“好!这才是我要的!”
战斗,毫无保留地爆发了!
达达利亚的身形快如鬼魅,水元素在他手中化作狂暴的激流和锐利的长矛,与荧手中吞吐着风雷之力的无锋剑激烈碰撞!
金属交击的爆鸣、元素能量炸裂的轰响,在这座由黄金和神骸构成的殿堂里疯狂回荡!
金光四溅,水流激荡,两道身影如同纠缠的闪电,在无尽的财富之上殊死搏杀!
荧的剑技精妙而迅捷,风元素力被她运用到极致,形成切割一切的利刃与束缚行动的涡流。
可达达利亚的战斗风格狂暴而悍勇,带着一种不顾一切、以伤换伤的疯狂!
他身上不断增添新的伤口,鲜血染红了至冬的制服,他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反而越战越勇,笑声愈发癫狂!
“不够!还不够!伙伴!让我看看你真正的力量!”他嘶吼着,在一次剧烈的碰撞后借力后跃,拉开了距离。
荧喘息着,剑尖直指他,眼神冰冷:“收手吧,达达利亚!仙祖法蜕不是你能染指的!”
“收手?”达达利亚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抬手抹去嘴角被荧剑风划破渗出的血迹,眼中闪烁着近乎痴迷的光芒,
“为了走到你面前…为了得到与你匹敌的力量…我早已无法回头了!”
他猛地张开双臂,脸上浮现出一种近乎献祭般的虔诚与疯狂!
“以吾之名,阿贾克斯!呼唤深渊之伟力!”
紫黑色的、如同粘稠石油般的能量瞬间从他体内喷涌而出!
那能量带着令人作呕的、纯粹的深渊气息,充满了亵渎与毁灭的意志!
它们在空中疯狂扭曲、汇聚、凝结!
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和骨骼生长的异响,那套狰狞可怖、流淌着不祥紫黑色流光的魔王武装,再一次覆盖了他的全身!
更加庞大的威压如同实质的山岳般降临!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来!伙伴!”魔王武装状态下,达达利亚的声音变得如同金属摩擦般刺耳,充满了非人的暴戾,“让我们…尽情厮杀吧!哈哈哈哈——!”
紫黑色的能量洪流如同决堤的灭世洪水,裹挟着毁灭性的力量,朝着荧狂涌而来!荧咬紧牙关,将风元素力催动到极致,翠绿色的屏障在她身前瞬间张开!
“轰——!!!”
恐怖的爆炸将成堆的摩拉掀飞!如同金色的暴雨!荧的护盾剧烈闪烁,几近破碎!
她被巨大的冲击力狠狠撞飞,后背砸在冰冷的、布满鳞片的岩神法蜕之上,喉头一甜!
然而,就在这剧烈的能量冲击中,荧的目光穿透了那翻滚的紫黑色能量流,死死锁定了魔王武装覆盖下的达达利亚!
她看到了!
在那狰狞铠甲关节的缝隙之间,在那些流动着深渊能量的地方,正有粘稠的、暗红色的液体——鲜血——不断地渗出、滴落!
那并非全是她造成的伤口!
那些渗血的位置,遍布在胸腹、关节等要害之处!
邪眼那贪婪汲取生命力的反噬之力,早已如同跗骨之蛆,深深侵蚀了他的脏腑,啃噬着他的生机!
每一次驱动这深渊的力量,都在加速燃烧他自身的生命!
荧的心猛地一沉。这根本不是战斗,这是一场走向自我毁灭的疯狂献祭!
魔王武装的力量再次提升!达达利亚如同失控的战争机器,攻势越发狂暴!
荧凭借着惊人的意志和战斗本能苦苦支撑,将风元素力运用到极致,寻找着那套不祥铠甲上转瞬即逝的破绽。
机会!在一次达达利亚全力挥击、旧力刚尽新力未生的刹那!荧眼中精光爆射!
她放弃了防御,将全身的力量灌注于无锋剑!
身体如同融入风中,化作一道撕裂空间的翠绿色流光,以超越极限的速度,悍然刺向魔王武装胸甲上一道细微的、能量流动略显滞涩的缝隙!
“噗嗤——!”
凝聚了荧全部力量与意志的一剑,精准无比地贯入了那道缝隙!剑锋上传来了刺破血肉、摩擦骨骼的滞涩感!
“呃啊——!”达达利亚发出一声痛苦与快意交织的嘶吼!庞大的魔王武装猛地僵住!紫黑色的能量如同被戳破的气球,疯狂地逸散、消退!
“哐当!咔嚓!”
沉重的铠甲部件失去了力量的维系,纷纷崩解、坠落,砸在满地的摩拉上,发出刺耳的声响。紫黑色的能量流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露出了铠甲下那个真实的身影。
达达利亚踉跄着后退几步,终于支撑不住,重重地仰面摔倒在冰冷的、金灿灿的摩拉堆上,激起一片刺目的金光。
覆盖他脸部的最后一块魔王武装面甲,也在一阵令人牙酸的碎裂声中,崩开了一道道裂纹,然后彻底碎裂、剥落。
面具之下露出的,不再是那个意气风发、笑容张扬的愚人众执行官,也不是那个被深渊之力扭曲的战争机器。
那是一张极其年轻、甚至带着几分稚气的脸庞。
汗水浸透了他橘色的额发,黏在苍白失血的皮肤上。
嘴角还残留着一丝血迹,衬得脸色更加惨白。
那双总是燃烧着战意或深藏算计的蓝色眼睛,此刻却弥漫着一种深不见底的、如同溺水者般的恐惧和茫然。
荧喘着粗气,一步步走上前,剑尖稳稳地指向他脆弱的咽喉。冰冷的剑锋几乎要触及他因喘息而起伏的喉结。
她看清了。
看清了那面具碎裂后,一闪而过的、属于十四岁少年阿贾克斯的倒影——那个在深渊黑暗中坠落了三个月(对他而言),恐惧、孤独、对力量渴求到不惜出卖灵魂的孩子。
“为什么?”荧的声音因为脱力和愤怒而微微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
“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为了力量?为了任务?还是…为了这可笑的对决?”
达达利亚躺在冰冷的摩拉上,胸口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被邪眼反噬和荧刺伤的内腑,带来钻心的疼痛。
他望着头顶黄金屋那镶嵌着无数宝石、折射出冰冷金光的穹顶,眼神空洞了一瞬,仿佛透过那奢华的天顶,看到了某个永恒的、吞噬一切的黑暗深渊。
听到荧的质问,他涣散的瞳孔缓缓聚焦,重新落回她脸上,落在那指向自己咽喉的、闪烁着寒光的剑尖上。
那眼神里翻涌起极其复杂的东西——痛苦、不甘、疯狂,还有一丝荧无法理解的、近乎解脱的期待。
他没有直接回答荧的问题,嘴角反而扯开一个虚弱而扭曲的笑容,声音沙哑破碎,如同砂纸摩擦:
“深渊教我的第一课…刻在骨头上的第一课…”他喘息着,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力气挤出,
“想要什么…就要像最饥饿的野兽…扑上去!撕咬!用爪子抓破它的皮肉!用牙齿咬碎它的骨头!死也不松口!直到…直到把它…彻底变成你的…”
话音未落!
达达利亚眼中猛地爆发出骇人的精光!他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一直垂在身侧、戴着破损手套的右手,如同捕食的毒蛇般骤然暴起!不是攻击荧,而是狠狠地、不顾一切地攥住了荧指向他咽喉的剑刃!
“嗤啦——!”
锋利的剑刃瞬间割裂了残破的皮质手套,深深嵌入他手掌的皮肉之中!鲜血如同泉涌,顺着冰冷的剑锋和荧握剑的手,汩汩流淌,温热粘腻的触感瞬间包裹了荧的手指!
剧痛让荧闷哼一声,手指几乎要握不住剑柄!巨大的冲击和掌心传来的撕裂感让她大脑一片空白!
“就像…现在!”达达利亚死死攥着剑刃,任由锋利的金属切割自己的掌骨,脸上却露出一种近乎癫狂的、带着极致痛楚与满足的笑容!
他借着攥剑的力量,猛地从摩拉堆上弹起!另一只染血的手如同铁钳,狠狠扣住了荧因剧痛而脱力的手腕!
天旋地转!
荧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传来,整个人被一股血腥气包裹着,狠狠地、失重般向后仰倒!
“砰!”
她的后背重重砸进了冰冷坚硬、棱角分明的摩拉堆中!无数金币和宝石硌得她生疼,金色的光芒刺得她睁不开眼。
达达利亚沉重的身躯随之压下,将她牢牢地禁锢在冰冷的财富与他的身体之间。
他那只被剑刃割得血肉模糊的手,依旧死死攥着无锋剑的剑身,将它牢牢地按在两人身体之间的缝隙里。
另一只手则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粗暴而急切地抚上她的脖颈——那里,在刚才激烈的缠斗和撞击中,被破碎的摩拉边缘划开了一道细细的血痕。
温热的鲜血正从那道细小的伤口中缓慢地渗出。
“疼吗?”达达利亚喘息着,滚烫的气息喷在荧的颈侧,声音沙哑如同叹息。
他低下头,冰凉的鼻尖蹭过她颈间那道渗血的伤口,带着一种病态的迷恋。
然后,在荧惊恐而厌恶的目光中,他伸出舌尖,缓缓地、如同品尝最珍贵的甘露,舔舐过那道细小的伤口!
咸腥的铁锈味瞬间在他口中弥漫开来。
那味道刺激着他的神经,让他蓝色的瞳孔骤然收缩,眼底翻涌起更加深沉的、如同深渊般的暗潮。
他的动作带着一种野性的、占有的意味,仿佛在通过这种方式,将她的血液融入自己的骨血。
“但这样…”他抬起头,唇边沾染着属于荧的鲜红血迹,眼神迷离而狂热,脸上却露出一个近乎纯真的、满足的笑容,声音轻得像情人间的呢喃,
“你的血…和我的血…就再也…分不开了…”
他染血的拇指,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用力地按过自己唇上沾染的、属于荧的血迹,然后,缓缓地、将那抹刺目的鲜红,涂抹在了荧苍白的嘴唇上。
冰凉的触感,浓烈的血腥味。荧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屈辱和愤怒几乎要冲破她的理智。
她被困在冰冷的黄金和炽热的疯狂之间,如同坠入一个用鲜血和黄金浇筑的、令人窒息的囚笼。
刺骨的寒冷,带着松针和冰雪的凛冽气息,将荧从昏迷的混沌中强行拽回。
意识如同沉船般艰难地浮出水面,首先感知到的是全身无处不在的酸痛,尤其是颈间那道被舔舐过的伤口,传来一阵阵火辣辣的麻痒和刺痛。
更强烈的束缚感来自四肢——她的手腕和脚踝处,被冰冷坚硬的金属紧紧箍住,那冰冷的触感几乎要渗入骨髓。
荧猛地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陌生的奢华。
她躺在一张宽大得惊人的床上,身下是厚厚的、雪白柔软的不知名兽皮毛毯,温暖得甚至有些燥热。
房间很大,墙壁由巨大的深色原木拼接而成,挂着巨大的、描绘着至冬风雪与巨熊的壁毯。
壁炉里燃烧着旺盛的松木,跳跃的火焰是这昏暗房间里唯一的光源和热源,噼啪作响。
但这一切的温暖与奢华,都无法掩盖一个冰冷的事实——她的左手腕上,扣着一只沉重的精铁镣铐。
一条同样粗壮冰冷的黑色锁链,一端连接着镣铐,另一端则深深地没入厚重的原木墙壁之中,长度仅够她在床榻附近有限地活动。
这里是至冬。
一个念头冰冷地砸入荧的脑海。她挣扎着坐起身,锁链发出沉闷而刺耳的哗啦声。
就在这时,厚重的雕花木门被轻轻推开。达达利亚端着一个冒着腾腾热气的白瓷炖盅走了进来。
他换下了那身染血的执行官制服,穿着一件柔软的深灰色高领毛衣,橘色的发丝有些凌乱地搭在额前,脸色在壁炉跳跃的火光映照下,依旧带着失血后的苍白,但那双蓝色的眼睛,在看到荧坐起来时,瞬间亮了起来,如同拨云见日。
“醒了?”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刻意为之的轻快和温柔,仿佛黄金屋那场血腥的搏杀从未发生。
他走到床边,自然地坐下,将手中散发着浓郁肉香的炖盅递到荧面前,笑容温暖得如同一个体贴的丈夫,
“饿了吧?尝尝?我熬了五个小时的雪鹿汤,加了北地特有的草药,对你的伤口恢复最好。”
炖盅里,乳白色的汤汁浓郁,浮着几块炖得酥烂的鹿肉和翠绿的野菜,香气扑鼻。
然而,这温暖的香气和达达利亚脸上那近乎完美的温柔笑容,却让荧感到一股彻骨的寒意。她想起他舔舐她伤口时那狂热迷离的眼神,想起他掌心的血涂抹在她唇上的触感。
胃里一阵剧烈的翻搅,恶心感直冲喉咙。
“拿走!”荧猛地抬手,用尽全身力气挥向那只递到面前的炖盅!
“哐当——!”
白瓷炖盅被狠狠打飞,撞在铺着厚地毯的地板上,发出一声闷响。
滚烫的汤汁和鹿肉溅了一地,浓郁的热气在冰冷的空气中迅速升腾、弥漫。
房间里瞬间死寂。只有壁炉里木柴燃烧的噼啪声格外清晰。
达达利亚脸上的笑容,如同冻结的湖面,一点点地碎裂、剥落。
他没有看被打翻的汤盅,也没有看溅了一地的狼藉,他的目光,如同淬了冰的锥子,缓缓地、一寸寸地移回到荧的脸上。
那眼神里的温柔荡然无存,只剩下一种深沉的、被冒犯的阴郁和某种即将失控的风暴。
荧被他看得心脏骤缩,下意识地抓紧了身下的毛毯。
达达利亚没有发怒。他甚至连声音都没有提高。他只是慢慢地、慢慢地俯下身,单膝跪在了那片狼藉的汤汁和碎片旁边。
“不乖的孩子…”他低语着,声音轻柔得近乎诡异,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是要受罚的。”
他伸出那只没有受伤的手,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地,从地毯上捡起一块最大、最锋利的白瓷碎片。
碎片边缘还沾着温热的汤汁。
在荧惊恐的目光注视下,达达利亚缓缓抬起了自己的左臂,卷起了毛衣的袖子,露出了小臂。他的皮肤在壁炉光下显得异常苍白,能看到下面淡青色的血管。
然后,在荧倒吸冷气的瞬间——
他脸上浮现出一种近乎虔诚的、混合着痛苦与快意的扭曲神情,握着那块锋利的瓷片,毫不犹豫地、狠狠地按进了自己裸露的小臂肌肉里!
“呃——!”他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额头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
“噗嗤!”
锋利的瓷片深深嵌入皮肉!鲜血如同绽放的毒花,瞬间涌出,顺着他的手臂蜿蜒流下,滴落在下方雪白的地毯上,晕开一朵朵刺目的红梅。
剧痛让他的手臂肌肉剧烈地痉挛着,但他握着瓷片的手指却稳如磐石,甚至更加用力地向下压了压,让那碎片更深地嵌入血肉之中!更多的鲜血涌了出来。
他抬起头,脸上因为疼痛而苍白,嘴角却咧开一个极其灿烂、极其诡异的笑容。
他将那只鲜血淋漓的手臂,高高举起,展示在荧的面前,仿佛在展示一件稀世珍宝。
“看…”他喘息着,声音带着剧烈的颤抖和一种病态的满足,蓝色的眼睛死死盯着荧,里面燃烧着疯狂的光芒,“这是你给我的…印记…”
鲜血顺着他绷紧的手臂肌肉线条滑落,滴答、滴答地砸在地毯上。
那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被无限放大。
“多…美啊…”
深夜。壁炉里的火焰已经熄灭了大半,只剩下暗红的余烬散发着微弱的热量。
房间里一片昏暗,只有窗外至冬永夜般的天幕下,清冷的月光透过厚厚的冰花窗棂,在地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荧紧闭着双眼,身体僵硬地躺在柔软的床铺上,刻意放缓呼吸,做出沉睡的姿态。
锁链冰冷的触感紧贴着她的手腕皮肤,时刻提醒着她囚徒的身份。
她的耳朵却如同最警觉的猎豹,捕捉着门外任何一丝细微的声响。
来了。
先是几声极力压抑、却撕心裂肺般的闷咳,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
接着是玻璃药瓶被碰倒、在木质地板上滚动的轻微声响,然后是手忙脚乱捡拾的窸窣声。
一阵短暂的、带着痛苦喘息般的沉默后,响起了拧开瓶盖和吞咽药片的动静。
荧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她小心翼翼地、如同慢动作回放般,极其轻微地侧过身,面朝着房门的方向。
厚重的木门下方,有一道狭窄的门缝,微弱的光线从外面透进来。
她屏住呼吸,将眼睛凑近那条门缝。
门外的景象让她瞬间如坠冰窟。
客厅里只点着一盏昏暗的壁灯。达达利亚蜷缩在宽大的皮质沙发里,身体因为剧烈的咳嗽和某种更深层的痛苦而佝偻着,微微颤抖。
他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色丝质睡衣,领口松散地敞开,露出大片苍白的胸膛。
荧的瞳孔猛地收缩!
在达达利亚裸露的颈侧、锁骨下方,甚至蔓延到睡衣半掩的胸膛上,皮肤下清晰地浮现出蛛网般、不断搏动着的青黑色血管!
那些血管如同活物般扭曲、凸起,在昏暗的光线下散发着不祥的幽光,如同某种寄生的毒藤,正贪婪地汲取着他的生命力!
他的呼吸急促而紊乱,每一次吸气都像是拉风箱般艰难。
他颤抖着手,从散落在沙发上的一个小药瓶里倒出几粒黑色的药丸,看也不看就塞进嘴里,干咽下去。
药效似乎没有那么快发挥作用,他痛苦地蜷缩得更紧,手指死死抠着沙发边缘,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就在这时,荧的目光落在了他紧握的另一只手上。
他的右手紧紧攥着,指缝间,泄露出一点微弱的光芒——那是一个小巧的、星形的耳坠!
荧一眼就认出,那是她之前在某次战斗中遗失的耳坠!原来是被他捡去了!
剧痛似乎稍稍缓解,达达利亚摊开手掌,将那枚小小的、在昏暗光线下几乎不起眼的星形耳坠小心翼翼地捧到眼前。
他低着头,专注地看着掌心的那点微光,脸上因痛苦而扭曲的线条竟奇异地柔和了下来。
汗湿的额发黏在苍白的脸颊上,壁灯的光晕为他镀上一层脆弱的光边。
他伸出另一只手指,带着一种近乎病态的温柔和珍视,轻轻摩挲着那枚冰冷的耳坠。
然后,他低下头,滚烫而干燥的唇,无比轻柔地、小心翼翼地印在了那枚小小的耳坠上,如同亲吻一件稀世珍宝。
“…很快就不疼了…”他对着掌心的耳坠,发出一声模糊的、带着高烧般呓语的呢喃,声音沙哑破碎,却充满了难以言喻的依赖和一种扭曲的慰藉,“…我的…光…”
门缝外,荧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才能抑制住那几乎要脱口而出的惊呼。
她看着那个蜷缩在沙发上、被邪眼反噬折磨得痛苦不堪、却又对着她遗失的耳环露出痴迷笑容的男人,一股混杂着恐惧、愤怒、荒谬和…
一丝难以言喻的悲凉的复杂情绪,如同冰水般淹没了她。
壁炉的余烬彻底熄灭,房间沉入至冬特有的、渗入骨髓的寒冷与死寂。
窗外,永夜的天空低垂,只有风雪在呼啸,如同无数亡魂在哭嚎。
荧僵硬地躺在柔软的囚笼里,锁链冰冷的触感如同毒蛇缠绕腕骨。
门外那蜷缩的身影、青黑色搏动的血管、对着冰冷耳坠的呓语……
每一帧画面都化作冰锥,反复凿击着她的神经。恐惧、愤怒、荒谬、悲凉……最终都沉淀为一种冰冷的决绝。
她不能再被困在这里,成为他病态执念的祭品,更不能看着他被深渊和邪眼彻底吞噬,滑向彻底的疯狂与毁灭——无论那毁灭是否也包含她。
锁链的长度只够她在床榻附近活动。她的目光锐利如刀,扫视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厚重的壁毯、深色的原木墙壁、巨大的壁炉……目光最终定格在壁炉内那堆冰冷的灰烬上,以及灰烬旁,用于拨弄柴火的、沉重的铸铁火钳。
机会只有一次。
她屏住呼吸,如同最耐心的猎手,等待着。时间在死寂中流淌,每一秒都无比漫长。
终于,门外再次传来压抑的、撕心裂肺的咳嗽声,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剧烈,伴随着身体重重撞击在沙发上的闷响,以及药瓶滚落、碎裂的清脆声音。
就是现在!
荧如同绷紧的弓弦瞬间释放!她猛地翻身滚下床铺,锁链哗啦作响!
落地瞬间,她压低身体,用尽全身力气扑向壁炉!冰冷的灰烬沾满了她的手掌和睡衣,但她毫不在意。目标只有一个——那根沉重的铸铁火钳!
指尖终于触碰到冰冷的金属!她一把攥紧,入手沉甸甸的,带着炉灰的粗糙感。没有丝毫犹豫,她双手紧握火钳,将其尖端对准了连接左腕镣铐与墙壁锁链的那个沉重铁环的接缝处!
“哐——!哐——!哐——!”
她用尽全身力气,将火钳当作撬棍,疯狂地砸向那看似坚不可摧的接缝!
每一次撞击都带着决死的意志,金属碰撞的巨响在死寂的房间里如同惊雷炸开!
火星四溅,虎口被震得发麻、开裂,鲜血顺着钳柄流下!锁链剧烈地晃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呃啊——!”门外传来达达利亚痛苦又暴怒的嘶吼,夹杂着踉跄起身、撞翻家具的混乱声响!
荧不管不顾,眼中只剩下那该死的接缝!一下!两下!三下!每一次撞击都倾注了她所有的愤怒、恐惧和对自由的渴望!
“咔嚓——!”
一声刺耳的金属断裂声响起!连接镣铐与锁链的铁环接缝,在荧不顾一切的疯狂撬砸下,终于崩开了一道裂口!
虽然锁链并未完全断开,但镣铐与锁链的连接处出现了致命的松动和扭曲!
荧眼中爆发出惊人的光芒!她猛地将镣铐连同断裂扭曲的铁环狠狠砸向身后的墙壁!
“砰!”
借助反作用力,同时拼尽全力一扯!
“滋啦——!”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镣铐硬生生从扭曲的铁环中挣脱出来!虽然手腕上还扣着沉重的镣铐,但那束缚她于墙壁的锁链,终于断裂!
厚重的雕花木门被一股狂暴的力量猛地撞开!达达利亚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脸色惨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颈侧和敞开的睡衣领口下,青黑色的血管纹路如同活物般剧烈搏动,几乎要破体而出!
那双蓝色的眼睛,此刻燃烧着深渊般的黑紫色火焰,狂暴、混乱,充满了被冒犯的滔天怒火和失控边缘的毁灭欲。
他看到了挣脱束缚的荧,看到了她手中的火钳,看到了断裂的锁链。
“你想逃?!”他的声音不再是沙哑,而是如同砂轮摩擦金属般刺耳,带着非人的暴戾,
“回到我身边!”他像一头受伤的狂兽,无视了身体濒临崩溃的痛苦,带着毁灭性的气势,猛地扑了过来!
荧没有丝毫犹豫,转身就冲向房间那扇巨大的、镶嵌着厚厚冰花的窗户!
窗户被冻得严严实实,但这是唯一的出口!她举起沉重的火钳,用尽全身力气砸向玻璃!
“哗啦啦——!”
坚硬的冰花玻璃应声而碎!刺骨的寒风裹挟着冰雪瞬间灌入!荧毫不犹豫地纵身跃出!
“不——!”达达利亚发出绝望而暴怒的嘶吼,紧随其后,不顾一切地扑向破碎的窗口!
窗外,并非璃月温暖的港口,而是至冬国酷寒的冰原!
一座建立在陡峭悬崖边的巨大庄园!荧的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向着下方深不见底、被冰雪覆盖的黑暗深渊坠落!失重感瞬间攫住了她!
就在她下坠的刹那,一只滚烫的手猛地抓住了她扣着镣铐的手腕!巨大的力量几乎要将她的腕骨捏碎!
是达达利亚!他大半个身子探出了破碎的窗口,一只手死死抓住窗框边缘,另一只手如同铁钳般抓住了坠落的荧!
风雪疯狂地撕扯着他的睡衣和橘发,他手臂上青黑色的血管纹路因为极度用力而凸起,如同盘踞的毒蛇,皮肤下甚至开始渗出暗红的血珠!
“放手!”荧在狂风中嘶喊,另一只手上的火钳狠狠砸向他抓着自己的手臂!
“休想!”达达利亚低吼,任凭火钳砸在手臂上带来剧痛,他抓得更紧了!
鲜血顺着他的手臂流下,滴落在荧的脸上,温热粘腻。
他的身体因为剧痛和力量的透支而剧烈颤抖,抓住窗框的手也开始不稳,指甲在木框上刮出深深的痕迹。
邪眼的反噬如同千万把烧红的钢针在他体内搅动,视野边缘阵阵发黑,但他那双燃烧着深渊之火的眼睛,却死死地、近乎贪婪地锁住悬在空中的荧。
“我说过…你是我的…唯一的…共犯!”
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濒死的执拗,“要么…一起上来…要么…一起下去!”
他猛地用力,试图将荧拉上来,但身体的崩溃和荧的下坠力让他自己也向外滑去!
荧抬头看着他。风雪中,那张年轻的脸庞因为痛苦和疯狂而扭曲,青黑色的纹路如同诅咒的烙印,蓝色的眼瞳深处,那属于深渊的黑暗几乎要吞噬最后一丝属于“达达利亚”的微光。
她看到了他手臂上不断涌出的鲜血,看到了他眼底深处那抹连疯狂都无法掩盖的、溺水者般的绝望——那属于十四岁坠入深渊、永远被困在黑暗中的阿贾克斯的绝望。
戴因的警告再次回响:“被深渊凝视过的人,终将成为深渊的容器。”
他已经走到了容器破碎的边缘。
一个疯狂的念头,如同雪原上的闪电,瞬间劈入荧的脑海。
她停止了挣扎,任由自己的身体悬在风雪呼啸的深渊之上。她看着达达利亚的眼睛,声音在狂风中异常清晰,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平静:
“阿贾克斯。”
这个名字,仿佛一道禁忌的咒语,让达达利亚狂暴的动作猛地一滞!他眼中翻腾的深渊之火出现了一丝剧烈的波动,像是冰层下的暗流被触动。
“深渊教你的第一课,是用爪牙撕咬,把想要的东西染上自己的颜色,烙上自己的气息。”荧的声音穿透风雪,如同审判的钟声,“但深渊没教你最后一课。”
达达利亚死死地盯着她,呼吸粗重,似乎在等待着那个答案,又像是在抗拒。
“最后一课是,”荧一字一顿,眼中爆发出决绝的光芒,“真正的占有,是放手。 让属于光的,归于光;让属于深渊的…归于深渊。”
话音落下的瞬间!
荧那只未被抓住的手,猛地抬起!手中紧握的,不是火钳,而是在尘歌壶窗台上,被他塞进黄金鸟笼里的、那只红宝石镶嵌眼睛的机械夜莺!冰冷的金属在风雪中闪着寒光!
在达达利亚骤然收缩的瞳孔注视下,荧用尽全身力气,将那只冰冷的、象征着他病态囚禁的机械夜莺,狠狠地、精准无比地砸向了他手臂上搏动得最剧烈、正在不断渗血的青黑色血管中心!
“噗嗤!”
并非金属刺入血肉的声音,而是如同滚烫烙铁按在冰雪上发出的、令人心悸的“滋啦”声!
那机械夜莺尖锐的金属边缘,深深嵌入了那被邪眼反噬侵蚀、早已脆弱不堪的血管纹路之中!
“呃啊啊啊啊——!!!”
达达利亚发出一声前所未有的、混合着极致痛苦与某种诡异解脱的凄厉惨嚎!那不是人类能发出的声音,更像是深渊本身被撕裂的咆哮!
被击中的地方,那青黑色的血管纹路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沸腾油锅,瞬间爆发出刺目的紫黑色光芒!
一股粘稠、冰冷、充满无尽恶意与亵渎气息的深渊能量,如同被戳破的脓包,猛地从那伤口处喷涌而出!不再是丝丝缕缕的泄露,而是决堤的洪流!
这股狂暴的深渊能量瞬间反噬!
如同无数黑色的毒蛇,顺着达达利亚的手臂疯狂地倒卷而上,啃噬着他的血肉,侵蚀着他残存的意志!
他抓住荧的手,因为剧烈的痛苦和能量的失控,终于无法控制地松开了!
荧的身体,瞬间向下坠落!
“荧——!!!”
在身体彻底被深渊黑潮吞噬、意识湮灭前的最后一瞬,一声撕心裂肺、褪去了所有疯狂算计、只剩下最原始绝望与恐惧的呼喊,从达达利亚的喉咙深处迸发出来!
那是“伙伴”,是“荧”,不再是带着占有意味的“我的光”!
那双被深渊占据的蓝色眼瞳,在彻底被黑暗吞没的刹那,竟奇迹般地短暂恢复了一丝清明。
那清明里,映照着荧下坠的身影,充满了无尽的惊恐、难以置信和……一丝被强行撕裂的、痛彻心扉的领悟。
紧接着,更为恐怖的景象发生了!
喷涌而出的深渊能量并未消散,反而在空中扭曲、汇聚,形成了一个巨大、模糊、充满无尽恶意的黑影!
那黑影发出无声的尖啸,仿佛有无数怨魂在其中哀嚎!
它不再满足于达达利亚这个濒临破碎的容器,贪婪地扑向了正在坠落的荧——这个拥有纯净元素力、对深渊而言如同最美妙祭品的灵魂!
就在那深渊黑影即将吞噬荧的瞬间!
荧下坠的手中,一直紧握的东西——那枚在黄金屋散落、被她悄悄拾起的、刻着“Ajax”的猩红玉石短刀——猛地爆发出耀眼的、纯净的金色光芒!
那光芒并非来自刀本身,而是来自荧体内被逼到绝境、彻底爆发的岩元素之力!
金光瞬间包裹了她,形成一层坚不可摧的护盾!
“轰——!!!”
深渊黑影狠狠撞在金色的护盾上,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金光与紫黑色的能量激烈碰撞、湮灭!巨大的冲击波将荧下坠的身体猛地推向悬崖对面的冰壁!
“砰!”
荧重重地撞在覆盖着厚厚冰雪的岩壁上,剧痛让她眼前一黑,口中涌上腥甜。但她死死抓住了岩壁的缝隙,稳住了身形。她抬头望去。
悬崖之上,破碎的窗口处,达达利亚的身影已被那失控喷涌的、粘稠如石油的深渊能量彻底包裹!
那能量形成一个巨大的、不断搏动的紫黑色茧!
只有他最后那声绝望的呼喊,仿佛还在风雪中回荡。那巨大的深渊黑影在撞击金盾受挫后,发出一声不甘的尖啸,猛地缩回了那个紫黑色的茧中,仿佛要将容器连同残存的一切彻底拖入永恒的黑暗!
茧的表面剧烈地波动着,内部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撕裂和吞噬声。
荧的心脏如同被冰封。她知道,阿贾克斯…达达利亚…那个被深渊诅咒的灵魂,正在被他自己释放的黑暗彻底吞噬、湮灭。
她强忍着伤痛,攀着冰壁,艰难地向上爬去。不是为了救他,她知道已经太迟了。她只是…需要一个答案,一个终结。
当她终于攀上悬崖边缘时,那紫黑色的茧已经停止了剧烈的波动,如同一个巨大、冰冷的墓碑,静静地矗立在破碎的窗前,散发着令人绝望的死寂与不祥。风雪似乎都绕开了它。
荧拖着沉重的镣铐,一步步走近那令人心悸的茧。每一步都踩在冰冷的雪地上,发出咯吱的声响。
就在她距离那茧还有几步之遥时——
“咔嚓…”
一声极其轻微、如同冰晶碎裂的声响,从那死寂的茧中传出。
紧接着,一道细微的裂缝出现在茧的表面。不是深渊的紫黑,而是一抹…柔和的、近乎虚幻的冰蓝色微光。
裂缝迅速蔓延、扩大!
“哗啦…”
整个紫黑色的茧,如同破碎的琉璃,瞬间崩塌、消散!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如同冰雪消融般的无声湮灭。
原地,只剩下一个身影。
达达利亚…或者说,是那个身影最后残留的形态。
他静静地跪在雪地里,低着头,橘色的发丝失去了所有光泽,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冰霜。
至冬的严寒似乎瞬间抽干了他所有的生命力。
他的身体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冰晶般的质感,皮肤下那些青黑色的血管纹路彻底消失了,连同他本身的血肉,都仿佛在迅速结晶、消散。
最触目惊心的是他的胸口——心脏的位置。那里,插着那只红宝石眼睛的机械夜莺。
鸟身大半没入胸膛,只留下冰冷的金属翅膀和那颗在风雪中依旧折射着微弱光线的红宝石眼睛。
伤口处没有鲜血流出,只有一种冰蓝色的光晕在缓慢地扩散、侵蚀。
他身上的深渊气息……消失了。连同他本身的生命气息,都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流逝、冻结。
荧站在原地,风雪吹动着她的发丝和染血的衣角。镣铐沉重,心却一片空旷的冰冷。
达达利亚似乎感觉到了她的靠近。他极其缓慢地、极其艰难地抬起头。
那张脸……不再是意气风发的执行官,也不是被深渊扭曲的狂战士,甚至没有了痛苦和疯狂。
只剩下一种极致的苍白和空茫,仿佛灵魂已被彻底掏空。皮肤呈现出一种即将碎裂的瓷器般的质感。
唯有那双眼睛,在抬起的瞬间,短暂地聚焦在了荧的身上。
蓝色的眼瞳里,深渊的黑暗已经褪尽。
只剩下一种近乎透明的、孩童般的脆弱和茫然,如同十四岁那年,坠入深渊前最后看到的天空。
他看着荧,嘴唇极其轻微地翕动了一下。没有声音发出,但荧清晰地“读”懂了那个口型。
“伙…伴…”
那眼神里,没有恨,没有不甘,没有占有欲。只有一种巨大的、无法理解的空洞,和一丝…如同迷路孩童般的、纯粹的困惑。仿佛在问: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然后,那最后一点微弱的光芒,如同风中残烛,在他眼中彻底熄灭了。
他的头无力地垂了下去,身体保持着跪姿,迅速被一层厚厚的、晶莹剔透的冰晶覆盖、冻结。连同那只刺入胸膛的机械夜莺,一起化作了一座凝固在风雪中的、诡异而凄美的冰雕。
风雪呼啸而过,卷起地上的雪沫,拍打在这座冰雕之上。
冰层内部,那红宝石的眼睛,折射着至冬永夜微弱的天光,像一滴永远无法落下的、凝固的血泪。
荧静静地站在冰雕前。手腕上的镣铐沉重冰冷,颈间的伤口早已冻得麻木。
结束了。
那个从深渊爬出,渴望用力量囚禁星光,最终却被自己释放的黑暗彻底吞噬的利刃,永远地沉寂在了至冬的冻土里。
她缓缓抬起手,不是触摸冰雕,而是伸向自己颈间那道早已不再流血的细小伤口。指尖冰冷。
然后,她转过身,拖着沉重的镣铐,一步一步,艰难地、却无比坚定地,向着风雪肆虐的冰原深处走去。每一步,都在厚厚的积雪上留下一个深深的、带着镣铐印记的脚印,又迅速被新的风雪覆盖。
在离开悬崖边缘前,她的脚步微微一顿。
就在达达利亚化作的冰雕脚下,那片被深渊能量和邪眼反噬力量污染过的、本该寸草不生的焦黑冻土上——
一株小小的、柔嫩的植物,正顽强地破开冰层,舒展着它脆弱却纯净的枝叶。在它纤细的茎顶端,一个小小的、包裹在冰晶中的花苞,正悄然孕育。
冰晶剔透,花苞洁白,却在最中心的花瓣边缘,晕染着一抹惊心动魄的、如同凝固鲜血般的暗红。
是琉璃百合。
在这片埋葬了深渊与疯狂的至冬冻土之上,在染血的契约与破碎的星光尽头,它终究还是钻出了地面。
荧最后看了一眼那株在风雪中微微摇曳的幼苗,眼中没有任何波澜,只有一片历经劫难后的、冰冷的平静。她不再停留,身影彻底消失在茫茫的风雪之中。
身后,只有那座孤独的冰雕,和冰雕脚下那株挣扎着向光而生的琉璃百合,在至冬的永夜里,无声地诉说着一个关于深渊、利刃、囚笼与……绝望中滋生的、染血的救赎的故事。
风雪呜咽,埋葬了所有声响,也掩盖了冰层深处,那红宝石眼睛最后一丝微弱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