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利亚帝国,倾安府。
这座以宁静雅致着称的城市今日依然笼罩在寻常的晨雾中。
街边的樱树已开始绽放初春的淡粉,市民们踏着木屐清脆地走过石板路,全然不知一场超越他们理解范畴的混乱即将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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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一角,荒废已久的「茗香阁」茶室庭院内,空间突然产生不自然的扭曲。
萨尔德加缪,即疯帽子,率先从虚空中踏出。
他身着纯白西装礼服,披风随风轻扬,蓝色的低马尾一丝不苟。
他优雅地挥动戴着白手套的双手,仿佛在指挥一支无形的乐队。
“啊哈!就是这里了!”他轻快地转了个圈,帽檐下蓝黑色的眼睛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完美的场地,正适合举办一场欢迎我们新朋友的茶会!”
随着他的动作,庭院开始发生诡异的变化。
原本枯竭的池塘涌出冒着气泡的紫色液体,石灯笼里燃起幽蓝色的火焰,几张歪歪斜斜的茶几和椅子从虚空中浮现,上面铺着印有古怪笑脸的桌布。
“时间,时间,我们总是缺少时间!”一个焦虑的声音响起。
三月兔——亚伯拉罕·怀特突然出现在一张茶几旁,他那头银白长发蓬乱不堪,深红色的眼眸紧张地四处张望。
他不断掏出一个银质怀表查看,怀表的指针在疯狂地正转反转。
“茶会什么时候开始?我带了上好的茶叶,但水还没烧开,永远都烧不开!”
他拿出那个不断冒出气泡的银质茶壶,重重放在桌上,茶水溅出,在桌布上腐蚀出几个小洞。
“放轻松,我亲爱的三月兔。”空中突然浮现一个巨大的诡笑,随后柴郡猫——切希尔的身影才逐渐清晰。
她慵懒地躺在一棵樱树的枝条上,短发的末梢如紫色烟雾般飘散。“时间不就是你最擅长的玩具吗?加速,暂停,或者干脆让它倒流——反正你从没准时过。”
三月兔神经质地扯了扯自己的耳朵:“不准时?不!我正是太准时了,才总是错过正确的时间点!现在是下午茶时间,但根据帝国标准时间,现在是上午十点!根据魔族军团时间,现在是战略会议时间!根据我的怀表,它说现在是‘永不’!”
“那就把‘永不’定为茶会时间吧。”一个清澈的声音从庭院入口传来。
新任暗夜魔团第六团长,爱丽丝——爱丽丝·希米尔·休斯站在那里。
她身着褪色的蓝色洋装,金色长发用黑色缎带整齐束起,一双过于清澈的蓝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变异的庭院。
“多么有趣的安排啊。”她轻声说,声音里带着孩童般的天真,“把‘永不’定为聚会时间,这样我们就永远不会迟到,也永远不会早退,甚至可以同时到达和离开。”
疯帽子夸张地鞠了一躬:“欢迎!欢迎我们亲爱的小爱丽丝!恭喜你正式加入我们这个小小的、快乐的、混乱的家族!”
他伸手从帽子里掏了掏,取出一顶小巧的王冠,上面点缀着不断变换颜色的糖果。“这是给你的礼物,戴上它,你就是今日茶会的女王!”
爱丽丝接过王冠,好奇地观察着:“它会让我变得重要吗?”
“不,亲爱的。”柴郡猫在树上咯咯笑起来,“它会让你变得可笑,而可笑,远比重要有趣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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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安府的街道上,混乱开始悄然蔓延。
一位正端着托盘送茶的侍女突然发现自己的脚步变得异常缓慢,每一个动作都如同陷入泥沼,而手中的茶杯却在疯狂地冒着热气,水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
“我的茶!它自己在喝自己!”她惊恐地叫道,但她的声音被拉长成怪异的低鸣。
不远处,一群正在练习剑道的武士突然发现自己无法控制动作的节奏。
有人快得如同闪电,瞬间完成了数十个劈砍动作;有人却慢得如同定格,举起的竹刀迟迟无法落下。
“时间!时间出了什么问题?”道场主人怒吼着,但他的话语断断续续,时而尖锐如鼠叫,时而低沉如牛鸣。
更糟糕的是城市各处的空间异常。一队巡逻的士兵发现自己无论如何行走,最终都会回到起点;商贩的货物不时凭空消失,然后又从意想不到的地方出现;甚至有人报告说看到了自己的后背,就在自己前方三步远的地方。
“是妖怪作祟!”人们惊恐地交头接耳,“必须请阴阳寮的大人们前来净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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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废茶室内,疯狂的茶会正酣。
疯帽子哼着不成调的小曲,为众人倒上不断变换颜色的茶水。
“尝尝这个,我特调的‘情绪茶’!喝下它,你会感到快乐、悲伤、愤怒和惊讶——同时!”
三月兔焦虑地搅动着自己的茶杯,茶水在杯中形成一个小漩涡。
“不够时间,永远不够时间!我们需要更多的茶杯,更多的茶点,更多的客人!”他突然从帽子里掏出一把怀表,撒在桌上,“看!我收集的时间碎片!这块是某个将军临终前的悔恨,这块是某个少女初吻时的悸动,这块是——”
他的话被柴郡猫打断。
她的身体逐渐淡化,只留下悬浮在空中的诡笑。
“嘘——我听到有趣的声音了。外面那些小人们,好像很困扰呢。”
爱丽丝端正地坐在椅子上,小口啜饮着茶杯中不断冒泡的液体。
“这个世界真奇怪。”她评论道,语气平静如常,“为什么人们总是试图用一套规则来理解另一套规则呢?明明每件事物都可以有自己的规则。”
她伸手在空中划了一下,一道闪着微光的裂缝随之出现。
透过裂缝,可以看到另一个空间的景象——那里天空是绿色的,草地是蓝色的,而几个倾安府的居民正在里面困惑地四处张望。
“看,我为他们创造了一个更合适的小世界。”爱丽丝微笑着说,“在那里,重力是侧向的,语言是倒着说的,而时间——是方块状的。”
疯帽子鼓掌大笑:“精彩!太精彩了!我们的小爱丽丝已经掌握了仙境的精髓!”
柴郡猫的笑容在空中扩大:“那些阴阳师正在赶来的路上。他们拿着符咒和法器,一脸严肃,好像真能解决什么问题似的。”
三月兔紧张地看着怀表:“按照计划,我们还有三分钟就要制造更大的混乱了!但我的表说我们一分钟前就应该开始了!噢,这太令人焦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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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安府的神社内,几位巫女和阴阳师聚集在一起,面色凝重。
“这不是普通的妖怪作祟。”一位年长的巫女说道,“空间的扭曲,时间的错乱,还有那种……纯粹的疯狂。这是更高层次的存在造成的。”
一位年轻的阴阳师紧握符咒:“无论如何,我们必须保护这座城市。我已经通知了京都的安倍家,但在他们派人来之前,我们必须尽力控制局势。”
正当他们讨论时,庭院内的石灯笼突然全部熄灭,然后在同一时刻爆发出五彩的光芒。
所有的榻榻米开始像波浪一样起伏,墙上的卷轴中的人物开始互相交换位置。
“太迟了。”年长的巫女低语,“它们已经无处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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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会现场,四位团长正在玩一个“游戏”。
疯帽子戴上高顶礼帽,宣布规则:“接下来,我们要把倾安府最着名的五座建筑重新排列!谁排列的方式最有趣,谁就能获得这顶会说话的帽子!”
三月兔焦虑地来回跳动:“但哪五座?怎么排列?按颜色?按高度?还是按里面人们的无聊程度?”
柴郡猫的身体时隐时现:“我提议按恐惧程度排列。把最让人害怕的建筑放在城市中心,这样效率最高。”
爱丽丝安静地举起手:“我们可以让它们按照首字母顺序排列,但使用的是只有我们能看懂的语言。”
就在他们准备开始这个将颠覆整座城市的游戏时,疯帽子突然停了下来,侧耳倾听。
“啊哦。”他做出一个夸张的遗憾表情,“我感觉到有个非常非常不喜欢乐趣的人正在接近。也许是我们共同认识的那位银发小朋友。”
柴郡猫的笑容变得狡黠:“索蕾娜要来了?这下可真的有趣了。”
三月兔疯狂地查看怀表:“不在计划中!她完全不在计划中!我们没计算她会来干涉!”
爱丽丝歪着头,清澈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兴趣:“那个能说‘不’的女孩?我想和她玩。”
疯帽子转了个圈,哈哈大笑:“既然如此,茶会到此结束!在严肃的人到来之前,让我们留下一点……纪念品。”
他摘下帽子,从里面掏出一只不断变换颜色的蝴蝶,轻轻吹向空中。
“去吧,小东西,给这座城市带来最后一份礼物。”
蝴蝶翩翩飞起,所过之处,空间微微扭曲,色彩变得异常鲜艳。
“下次茶会,”疯帽子向其他三位团长鞠躬,“地点定在——谁知道呢?也许是皇宫屋顶,也许是某人的梦境!”
随着一阵空间波动,四位团长的身影逐渐消失。
庭院开始恢复原状,只留下歪斜的茶几、冒着气泡的茶壶,以及空气中若隐若现的疯狂笑声。
倾安府的混乱渐渐平息,但某些根本性的改变已经发生。
城市的一角永远变成了淡紫色;钟楼的指针不再指示正确的时间,而是随机指向各种情绪词汇;而几个不幸的居民发现自己偶尔会不受控制地像柴郡猫一样诡笑。
暗夜魔团的茶会结束了,但它在日利亚帝国留下的印记,将长久地提醒世人——有些疯狂,一旦降临,就永远不会完全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