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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佛百事中心,仿佛一座被诅咒的高原堡垒。G3失利的阴霾尚未散去,空气中弥漫的稀薄氧气,似乎也掺杂着湖人将帅之间那无声的尴尬与压抑。系列赛大比分被扳成 1 : 2,虽然湖人依旧领先,但势头,已然偏向了那群嗜血的高原群狼。

更衣室里,静得可怕。G3赛后,科比将自己关在理疗室许久,拒绝了所有采访。此刻,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眼神比科罗拉多的夜空还要深邃,还要冷。他没有看任何人,只是专注地、一遍又一遍地缠绕着手指的胶带,仿佛要将所有的挫败感和外界如潮水般涌来的质疑,都死死地缠进那层层的白色纤维里。

林凡能感受到那股几乎要凝结成实质的低气压。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比如“我们可以多打一些配合”,或者“我会跑出空位”。但当他看到科比那紧抿的、如同岩石缝隙般的嘴唇,以及那燃烧着近乎偏执火焰的双眼时,他把话咽了回去。有些墙,需要当事人自己撞破,外人言语的力量,微乎其微。

菲尔·杰克逊的战术布置比以往更加简洁,他强调了对泰·劳森突破的协防,以及对前场篮板的保护。最后,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科比,又看了看林凡,缓缓道:“篮球是五个人的运动,信任,是我们此刻最需要,也最脆弱的东西。”

比赛在掘金队山呼海啸般的助威声中开始。

第一节,湖人队的进攻就如同高原冻土,僵硬而滞涩。

科比从第一秒起,就明确无误地开启了“攻击模式”。他几乎是无视了掘金队精心布置的防守陷阱,一次又一次地抱着篮球,像冲向风车的堂吉诃德,义无反顾地杀入敌阵。

低位背身单打阿弗拉罗,翻身强行后仰——“砰!”打铁。

借掩护兜出接球,面对两人扑防的干拔三分——“砰!”再次打铁。

强行突破,在空中失去平衡下的高难度抛投——“砰!” 篮筐再次发出痛苦的呻吟。

熟悉的“米兰小铁匠”的旋律,在百事中心刺耳的嘘声和哄笑声中,凄凉地奏响。科比首节7投仅1中,依靠罚球得到4分。而湖人全队,也因为进攻的停滞和核心的低效,以 18 : 28 落后了整整10分。

节间休息,林凡忍不住走到科比身边。“科比,他们协防很快,也许我们可以……”

“我知道该怎么做!”科比猛地打断了他,声音嘶哑,带着一种被触怒的骄傲。他用毛巾狠狠擦了把脸,眼神里的火焰燃烧得更加猛烈,却也更加混乱。

第二节,情况并未好转。

科比依旧固执地寻求着个人进攻,试图用一己之力扭转乾坤。而掘金队乐见其成,他们甚至开始有意放科比一些中远投,转而将更多的防守注意力,投向湖人其他球员,尤其是林凡。

林凡在这一节,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饥饿感”。他通过不知疲倦的空切跑位,终于获得了两次绝佳的接球投篮机会。

第一次,他在底角被完全放空,接球,调整,起跳,出手——动作一气呵成。

“唰!”

三分空心入网!清脆的声音在一片嘈杂中格外悦耳。

下一次,他在弧顶借助双掩护兜出,接到费舍尔的传球,此时掘金队的换防稍慢一步,给了他一丝转瞬即逝的空间。

没有丝毫犹豫,林凡再次拔起!

“唰!”

再中一记三分!

连得6分! 林凡试图用他滚烫的手感,为球队止血,也向科比证明着另一种赢球的可能性。

然而,他的努力,如同投入狂怒大海中的两颗小石子,仅仅泛起了些许涟漪,便被更大的风浪吞没。球权,依旧牢牢掌控在科比手中。他仿佛要用更多的出手,来证明自己,来惩罚篮筐,也惩罚着自己和整支球队。

半场结束时,比分已经来到了 40 : 55,湖人落后15分。科比的数据是惨淡的15投3中。而林凡,在仅有的4次出手中命中了3球,其中三分2投2中,高效地拿下8分,却如同一个捧着金碗乞讨的乞丐,空有屠龙技,却无施展的舞台。

中场更衣室,死一般的沉寂。安德鲁·拜纳姆低着头,保罗·加索尔揉着发胀的太阳穴,所有人都能感觉到,球队正行驶在失控的边缘。

林凡没有再看科比,他知道,此刻任何话语都是苍白的。他拿起战术板,默默地在上面画着掘金队防守的漏洞,画着可能的无球掩护和空切路线。他用这种方式,无声地表达着自己的态度。

下半场,变成了绝望的重复。

科比依旧在打铁,林凡依旧在有限的触球机会中,尽可能高效地输出。他在第三节又命中了两记三分,其中一记还是在劳森贴身防守下的强投命中。但每当他投进一球,试图点燃反扑的火焰,回过头,往往是一次科比的勉强出手不中,被掘金队抓住机会打成反击。

分差始终在15分左右徘徊,如同一个无法逾越的天堑。

第三节结束,比分 65 : 80。

整个第四节,几乎都成了垃圾时间。当菲尔·杰克逊在终场前五分钟换下全部主力时,林凡低着头,默默走回替补席。他全场仅出手9次,命中了6球,三分球4投全中,罚球2中2,以极高的效率砍下18分,却无力回天。

而科比,坐在他旁边,毛巾依旧盖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技术统计上,那行26投5中的字眼,刺眼得如同鲜血。

最终,比分定格在 90 : 107。湖人再吞一场惨败,系列赛大比分被顽强的掘金队扳成了 2 : 2 平!高原主场,果然名不虚传!

返回更衣室的通道,漫长而压抑。记者们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试图围拢过来,但被球队工作人员艰难地挡住。

就在即将进入更衣室大门的那一刻,一直沉默的科比,突然停下了脚步。他猛地抬手,狠狠一拳砸在了冰冷的墙壁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走在前面的林凡闻声回头。

科比没有看他,依旧面对着墙壁,肩膀微微起伏。通道昏暗的灯光下,他的背影显得前所未有的疲惫和……苍凉。

良久,他转过身,脸上没有了之前的执拗和愤怒,只剩下一种深刻的、几乎要将人吞噬的挫败与清醒。他的目光,终于第一次,真正地对上了林凡的视线。

“我……”科比的声音沙哑得厉害,他顿了顿,仿佛下一个字有千钧之重,“……错了。”

林凡愣住了。

科比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字一句地说道:“下一场,回到洛杉矶……球权,交给你。你……来主导。”

说完,他不再停留,推开更衣室的门,率先走了进去,将那无尽的懊悔与决绝,关在了门内。

通道里,只剩下林凡一人,站在原地,耳边回荡着科比那石破天惊的承诺。

G4的惨败,如同一场冰冷刺骨的暴雨,浇熄了偏执的火焰,也冲刷出了一条……通往新生的道路。

紫金军团的卫冕之旅,在经历了两场高原的迷失后,终于迎来了最关键的战略转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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