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见·覆亡
一>、见·城楼上的痴妄与绝望
四月,鲁南县城的城楼很高,青灰色的砖墙上布满了弹孔,像一张饱经沧桑的脸。鬼田雀舌站在城楼中央,手里举着望远镜,镜片反射着清晨的微光,却照不亮他眼底的死寂。望远镜里的景象,让他心头一阵抽搐——远处的山峦连绵起伏,层林尽染,像一幅浓墨重彩的中国画;山脚下的麦田虽然被战火蹂躏过,却依旧能看到零星的绿色,透着股顽强的生机;
更远处,中国军队的营地连绵数里,红旗在风里猎猎作响,像一片燃烧的火海。“多么美丽的河山……”鬼田雀舌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痴迷。他想起了小时候在东京的课本里看到的中国地图,想起了军部里那些人说的“大东亚共荣”,想起了自己当初率军入侵时的狂妄——他以为,这片河山很快就会成为帝国的囊中之物,成为他功成名就的垫脚石。可现在,他站在这片他曾妄图征服的土地上,却成了即将被吞噬的猎物。
“帝国魂牵梦萦的河山……”鬼田雀舌又说了一句,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这“魂牵梦萦”,不过是帝国侵略者的贪婪和妄想。他想起了南京城里的血流成河,想起了鲁南战场上的尸横遍野,想起了那些被他和部下们肆意践踏的生命——原来,他们所谓的“征服”,不过是一场注定会失败的疯狂。“耻辱……真是天大的耻辱……”鬼田雀舌放下望远镜,双手紧紧攥成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仿佛已经看到了历史的轨迹——自己的名字,将会和“侵略者”、“刽子手”这些字眼永远绑在一起,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被后人唾弃。
想到这里,他突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仿佛整个城楼都在摇晃。“不……这不是真的……”鬼田雀舌用力摇头,试图驱散脑海里的念头。他不愿意相信,自己一生的“功绩”,最终会落得如此下场;不愿意相信,帝国的“宏图伟业”,会在鲁南这片土地上折戟沉沙;更不愿意相信,自己会成为中国人民胜利的垫脚石,成为一个天大的笑话。可城楼下传来的歌声,却像一记记耳光,狠狠扇在他的脸上。
“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歌声越来越响,越来越近,带着股不怕死的劲,像一把把尖刀,刺进他的心脏。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城外的中国军队已经做好了总攻的准备,而他,只能做最后的挣扎。鬼田雀舌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绝望,朝着城楼下面的传令兵招了招手。
二>、见·最后的疯狂与失踪
“嘿!”鬼田雀舌的声音很响,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努力挺直腰杆,试图维持住最后的威严,可眼底的恐惧却怎么也藏不住。传令兵快步跑上城楼,立正站在鬼田雀舌面前,声音里带着股紧张:“嘿!阁下,有何吩咐?”“传我的命令!”鬼田雀舌的声音陡然变得严厉,“命所有飞机立即升空,对中国军队的阵地进行地毯式轰炸,务必摧毁他们的重炮和坦克!”他顿了顿,手指紧紧攥着城墙的砖块,指腹被粗糙的砖块磨得生疼,“再命所有山炮架上城头,瞄准中国军队的营地,全力开火,不要节省弹药!”“嘿!”传令兵大声应道,转身就要往下跑。“等等!”鬼田雀舌突然喊住他,声音里带着股疯狂,“让坦克部队和步兵团、骑兵营全部在城门内集合,做好冲锋准备!等飞机和山炮压制住中国军队的火力后,立即从东门和西门发起冲锋,就算是死,也要拉着他们垫背!”
“嘿!”传令兵再次应道,转身快步跑下城楼,把鬼田雀舌的命令传达下去。很快,县城里就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几架破旧的日军飞机从机场起飞,摇摇晃晃地朝着中国军队的阵地飞去;城头上,一门门山炮被推了上来,炮口对准了城外的中国军队营地;城门内,坦克的轰鸣声、士兵的呐喊声、骑兵的马蹄声混在一起,织成一片混乱而疯狂的景象。
鬼田雀舌站在城楼上,看着这一切,脸上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他知道,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也是他最后的疯狂。他从腰间拔出军刀,高高举起,对着城下的士兵们大喊:“帝国的勇士们!为了天皇陛下!为了大日本帝国!冲啊!”城下的士兵们被他的喊声鼓舞,也跟着大喊起来:“为了天皇陛下!冲啊!”可他们的声音里,却没有丝毫的士气,只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绝望。
很快,飞机的轰鸣声、山炮的爆炸声、坦克的轰鸣声混在一起,响彻了整个鲁南县城。中国军队的阵地遭到了轰炸,火光冲天,硝烟弥漫。可没过多久,中国军队的重炮就开始了反击,炮弹像雨点一样落在城楼上,城墙被炸毁了好几处,碎石和砖块像雨点一样往下掉。鬼田雀舌站在城楼上,被炮火震得东倒西歪。他的军刀被弹片削掉了一块,手臂也被碎石划伤,鲜血顺着袖子流下来,染红了他的军装。可他却像没感觉一样,依旧举着军刀,大喊着“冲啊”,只是声音越来越沙哑,越来越无力。
就在这时,一发炮弹落在了城楼的左侧,巨大的冲击波把鬼田雀舌掀倒在地。他的头重重地撞在城墙上,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等他挣扎着爬起来时,却发现城楼已经被炮火炸得面目全非,身边的士兵们死的死、伤的伤,到处都是尸体和鲜血。“不……不……”鬼田雀舌看着眼前的景象,彻底绝望了。他知道,自己已经输了,输得一败涂地。他踉踉跄跄地爬起来,趁着混乱,顺着城楼后面的秘密通道溜了下去。通道里黑漆漆的,弥漫着一股霉味,他跌跌撞撞地往前跑,不敢回头,也不敢停下。
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知道要逃离这里,逃离这片让他耻辱、让他绝望的土地。当中国军队攻破鲁南县城的城门,冲进城内时,却再也找不到鬼田雀舌的踪迹。有人说,他在混乱中被炮弹炸死了,尸体被埋在了废墟里;有人说,他换上了老百姓的衣服,偷偷逃出了县城,却在山里被猎户打死了;还有人说,他趁着夜色,渡过了月牙河,逃往了临沂,却在路上被自己的部下杀死了,因为部下们不想再跟着他送死。
可无论如何,鬼田雀舌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鲁南县城的围城之战,以中国军队的胜利告终,而鬼田雀舌这个双手沾满中国人鲜血的刽子手,最终只落得个“失踪”的下场,成为了历史的笑柄。城楼上,中国军队的红旗高高飘扬,歌声再次响起:“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歌声里满是胜利的喜悦,飘向远方,飘向那些为了保卫这片河山而牺牲的英雄们。而鬼田雀舌,这个妄图征服这片河山的侵略者,南京大屠杀的帮凶,失踪后也只能被钉死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十七、见·孽报
一>、见·亡命林莽,饿犬窥伺
鲁南城的硝烟在身后渐远时,鬼田雀舌的军靴早已被林间的荆棘划得千疮百孔。他带着十几个残兵,像丧家之犬般在密林中踉跄狂奔,树枝抽打着脸颊,留下一道道血痕,却不敢有片刻停歇——身后中国军队的呐喊声仿佛还在耳边回荡,每一次风吹草动,都让他心头猛地一紧。
终于,在一片茂密的橡树林里,鬼田雀舌再也支撑不住,扶着一棵枯树弯下腰,剧烈地喘息着。他的军帽早就跑丢了,头发凌乱地贴在满是汗水和尘土的脸上,喉咙干得像要冒火,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腥味。身后的十几个残兵也纷纷瘫倒在地,有的直接躺在落叶堆里,大口喘着气;有的则掏出水壶,却发现壶底早已空空如也,只能徒劳地晃了晃。
“饼干……拿饼干来!”鬼田雀舌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他踉跄着走到一个士兵身边,一把夺过对方背包里的压缩饼干——那是他们从县城粮仓里抢出来的最后一点干粮。十几个士兵也像是被唤醒了饥饿感,纷纷掏出饼干往嘴里狂塞,干硬的饼干渣呛得他们不停咳嗽,却没人舍得停下。鬼田雀舌嚼着饼干,眼神却始终警惕地扫视着四周。这片树林太过寂静,只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还有远处偶尔传来不知名鸟叫,这种寂静让他心里发慌,总觉得有什么危险在暗处窥伺。
“快……快吃!吃完继续走!”鬼田雀舌咽下最后一口饼干,强撑着站起身,踢了踢身边一个还在狼吞虎咽的士兵,“中国军队很快就会追来,不想死的就快点!”士兵们不敢怠慢,纷纷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落叶,跟着鬼田雀舌继续往树林深处走。可没走多久,走在最前面的一个士兵突然停住脚步,声音里带着惊恐:“阁、阁下!前面……前面有狗!”鬼田雀舌心里一紧,快步走上前,顺着士兵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不远处的空地上,十几只野狗正围着一具不知名的动物尸体啃食,它们体型健壮,毛发杂乱,眼睛里闪着凶光,一看就是常年在野外生存的恶犬。
可下一秒,鬼田雀舌和士兵们的脸上却突然露出了狂喜的神色。“是野狗!”一个士兵激动地喊道,“咱们可以抓几只烤了吃!还能喝到肉汤!”连续几天的奔波和饥饿,早已让他们失去了理智,只想着能填饱肚子。鬼田雀舌也点了点头,眼里闪过一丝贪婪。他拔出腰间的军刀,对着士兵们低声说:“悄悄过去,别惊动它们!抓住几只,既能填饱肚子,还能让弟兄们恢复点体力!”士兵们纷纷拔出刺刀,蹑手蹑脚地朝着野狗围过去。野狗似乎察觉到了危险,停下啃食,抬起头,对着他们龇牙咧嘴,发出低沉的咆哮声。
二>、见·炮弹惊魂,狗粪覆面
就在鬼田雀舌和士兵们准备扑上去抓野狗时,突然,一声刺耳的呼啸声划破了林间的寂静——那是炮弹飞行的声音!“卧倒!”鬼田雀舌脸色骤变,几乎是本能地大喊一声,可已经来不及了。还没等他们趴在地上,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就在身边响起,巨大的气浪像一只无形的大手,瞬间将他们掀飞出去。
鬼田雀舌感觉自己像一片落叶,在空中翻滚了好几圈,才重重地摔在地上。他的头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剧烈的疼痛从四肢百骸传来,尤其是左臂,像是被什么东西砸断了,动弹不得。不知过了多久,鬼田雀舌夫才慢慢恢复意识。他挣扎着睁开眼睛,首先闻到的就是一股刺鼻的硝烟味,还有……还有……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他想抬手摸一摸脸上的伤口,却发现手被什么粘稠的东西粘住了,凑近鼻尖一闻,那股腥臭味更浓了——是新鲜的狗粪!鬼田雀舌猛地睁开眼睛,借着透过树叶缝隙的微光对一个水坑里一看,只见自己的头上、脸上、身上,到处都沾满了黑色的狼粪,还有几只被炮弹炸死的野狗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身边,鲜血和内脏流了一地,竟象惨不忍睹。而且,而且身上还趴着半截血肉模糊的野狗身子,正张着嘴巴死盯着他,他吓的一个激灵,想翻身而起,却发现自己一点力气都没有。没法子,四目相对了好一会,才缓过气来,嘘。
“八嘎呀路!”鬼田雀舌气得浑身发抖,他又一次挣扎着总算爬了起来,一把推掉半截野狗身子,抹掉脸上的狗粪,眼神里满是屈辱和愤怒。他堂堂大日本帝国的上将,竟然沦落到被野狗压身、狗粪覆盖的地步,这简直是他毕生的奇耻大辱!他环顾四周,发现那十几个士兵大多已经被炸死,只剩下两个轻伤和三个重伤的士兵躺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远处,隐约传来中国军队的脚步声和呐喊声,越来越近。“走!快走!”鬼田雀舌顾不上那些重伤的士兵,也顾不上身上的疼痛和狗粪,踉踉跄跄地爬起来,朝着树林深处继续逃窜。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活下去,逃出这片该死的树林,回到自己的部队里去。五个士兵也只能相互搀扶跟着……
接下来的几天,鬼田雀舌像个疯子一样在树林里逃窜。他饿了就啃树皮、吃野果,渴了就喝路边的积水,身上的军装早已被撕得破烂不堪,伤口因为没有处理,开始发炎化脓,散发出难闻的气味。好几次,他都差点被中国军队的搜索队发现,只能躲在山洞里或者烂泥坑里,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三>、见·膏药旗现,狰狞狂笑
就在鬼田雀舌快要绝望,以为自己真的要葬身这片树林时,突然,他看到远处的山坡上,一面熟悉的旗帜在风中飘扬——那是带有红色太阳图案的日本军旗,是他日思夜想的“膏药旗”!
鬼田雀舌的心脏猛地一跳,他揉了揉眼睛,生怕自己出现了幻觉。可再仔细一看,那面旗帜确实在那里,而且他还能看到几个穿着日本军装的士兵,正在山坡上巡逻。“是、是咱们的人!”鬼田雀舌激动得浑身发抖,他忘记了身上的疼痛,也忘记了一路的屈辱,踉踉跄跄地朝着那面旗帜跑过去。
他一边跑,一边挥舞着手臂,大喊着:“我是鬼田雀舌!我是华北派遣军上将司令官!快、快过来接应我!”山坡上的日本士兵听到了他的喊声,先是警惕地举起枪,等看清他身上的军装(虽然破烂不堪,但依旧能辨认出是日军将官制服),又确认了他的身份后,才赶紧跑下来,把他扶到山坡上。鬼田雀舌靠在一棵树上,看着眼前的日本士兵,又看了看那面飘扬的膏药旗,终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口气里,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有逃离死亡的放松,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后怕。“后面还有五个受伤的帝国勇士,快去把他们接回来”“嘿”!鬼子士兵转身而去。
他知道,自己终于安全了,终于回到了“自己人”的身边。 可下一秒,鬼田雀舌的表情突然变了。他先是咧开嘴,露出了一个狰狞的笑容,接着,这笑容越来越大,越来越疯狂,最后变成了一阵刺耳的大笑——笑声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疯狂,充满了对中国军队的仇恨,还有对自己“胜利逃亡”的病态得意。
“哈哈哈……我没死!我鬼田雀舌没死,还活着哈哈哈!”鬼田雀舌一边狂笑,一边拍着自己的大腿,眼神里满是疯狂的光芒,“鲁南的中国人!你们没能杀死我!我还会回来的!我会带着更多的军队,把你们全部杀光!把鲁南变成一片焦土!”身边的日本士兵看着他疯狂的样子,脸上露出了一丝畏惧,却没人敢多说一句话。他们只能默默地看着鬼田雀舌,看着这个刚刚从死亡线上逃回来,却依旧充满了杀戮欲望的恶魔,在山坡上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狂笑。
远处的树林里,中国军队的搜索队还在继续寻找鬼田雀舌的踪迹;而山坡上,鬼田雀舌的狂笑还在回荡,像一只受伤的野兽,在发出最后的咆哮。只是他不知道,他的“安全”只是暂时的,他双手沾满的鲜血,他犯下的滔天罪行,终究会让他付出最惨痛的代价——历史的正义,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刽子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