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光线朦胧,似一层薄纱轻柔地笼罩着每一寸空间,营造出一种神秘而静谧的氛围。
奉栖垂首立于大殿中央,身姿挺拔如苍松,透着一种与生俱来的优雅与沉稳。
他身着绣有繁复花神图腾的月白祭袍,那图腾在微光下闪烁着神秘的光泽,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奥秘。
容颜清俊绝伦,眉如远黛,目若星辰,鼻挺唇红,却带着一种历经无尽岁月的沧桑与宁静,宛如一本写满故事的古老书籍。
然而此刻,他低垂的眼睫微微颤动,似蝴蝶轻触花瓣,泄露了内心远非表面那般平静,那细微的颤动里藏着无数难以言说的心事。
在他的面前,悬浮着一道模糊的虚影。
那虚影宛如从梦幻中幻化而来的仙子,没有固定的形态,时而如轻烟袅袅缭绕,带着一种空灵飘逸的美感;时而如流光肆意凝聚,闪烁着神秘而迷人的光芒。
只能隐约窥见一个绝世妖娆的轮廓,她周身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魅力,既妩媚入骨,那妩媚如同春日里盛开的繁花,娇艳欲滴,每一丝气息都仿佛能勾动人心。
她的容颜在光影变幻中若隐若现,眉眼精致如画,肌肤胜雪,足以令日月失色,却又冰冷得没有一丝活气,宛如千年寒冰,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
奉栖的目光紧紧追随着那道虚影,那目光中蕴含着深入骨髓的尊敬,仿佛在仰望自身存在的意义,那是对神明的虔诚与敬畏;更有着一种压抑了万古、几乎要破茧而出的炽热爱恋与眷慕,那爱恋如同熊熊燃烧的火焰,在他心底肆意蔓延,却又被一层无法逾越的、对绝对力量的敬畏与卑微所笼罩,只能默默地藏在心底,只能在每一个不经意的瞬间,透过那炽热的目光悄然流露。
“主人。”奉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打破了殿内的沉寂。
虚影轻轻晃动,发出一声低柔而缥缈的轻笑,那笑声勾魂摄魄,却又空洞得不含丝毫情绪。
“呵……倒是有趣。我竟未曾料到,这神劫……来得倒是急切。”
奉栖身躯微震,抬起头,眼中是纯粹的担忧:“神劫降临,她……能安然度过吗?”
“劫难自有其轨迹。”虚影的语气漫不经心,带着一种天生的慵懒薄凉,“不过,花界在不久的将来,或许会有一场灭亡之灾。”
“灭亡?”奉栖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很快平复。
花界的存亡,若非主人意愿,他并不会过多萦怀,他只听命于眼前这道虚影。
虚影顿了顿,语气里忽然染上一丝极淡的、如同孩童发现新奇玩具般的好奇:“我的心,早已是万载玄冰,封存于永恒寂灭之中。动情?于她,于我,皆是虚妄。也罢。既然规则如此,我便赠她一颗‘心’。我倒是好奇,拥有了这样一颗心,她那般性子,最终会心仪谁呢?”
虚影的笑声染上些许嘲讽,那妖娆的轮廓因这丝情绪而更显冰冷,“她天性凉薄,责任或许能约束其行,却难动其心。正因如此,我才想赠她一颗‘心’。一颗会跳动,能感受七情,懂得……心仪为何物的心。”
奉栖闻言,眸底瞬间掠过难以掩饰的失落与痛楚。他沉默片刻,终是低声问道:“那芷清呢?她是她的妹妹,或许……”
虚影淡淡打断他,语气平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冰冷:“无血脉之系,何来真情?相伴再久,在她眼中也不过萍水之缘。”
奉栖闻言,眸中瞬间掠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失落与痛楚。
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终却只是化为一句低问:“当真……要如此吗?主人。”
虚影没有回应他的失落,仿佛未曾听见。
她的注意力似乎已经转移,声音飘忽道:“花界若当真有灭亡那一日,你无需出手干预。我倒是想看看,拥有了那颗‘心’的她,面对花界倾覆,面对那些所谓的……羁绊,会不会生出那么一丝……拯救的念头。”
话音落下,那模糊而妖娆的虚影开始如烟云般缓缓消散,最终彻底湮灭在祀命殿朦胧的光线之中,只留下那若有若无、混合着妩媚与绝对冰冷的气息,萦绕不散。
奉栖依旧保持着垂首而立的姿势,久久未动。
殿内恢复了死寂,只余下他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他俊美的脸上,爱恋、失落与一丝对未来的隐忧交织在一起,复杂难解。
主人的意志,是他存在的法则,无可违逆。
他只能静静等待,等待那场既定的劫难与变数,以及那颗被主人投入命盘中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