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南京,梧桐飞絮已渐稀疏,午后的阳光透过新家书房的落地窗,在红木地板上铺开一片温暖的光斑。苏苗苗坐在书桌前,指尖轻轻抚过全国大学生文学新星奖证书的烫金封面,恍惚间还能感受到创作《云岭情歌》时那些不眠之夜的温度。
她记得刚搬进这个新家的第二天,何世清就拉着她去选购书桌。一定要选一张足够大的书桌,何世清当时说,让你可以随意摊开稿纸和参考书。最终选定的是一张两米长的红木书桌,靠窗摆放,抬眼就能望见秦淮河上的游船。
何世清还特意为她配了一把符合人体工学的转椅,说:你要长时间写作,腰背一定要保护好。
创作《云岭情歌》的过程远比想象中艰难。从云南回来的第一个月,苏苗苗整理了近五万字的笔记,却不知从何下笔。她尝试用游记体书写,写完三万字后觉得太过散漫,全部推翻。又改用小说体,写了两个月,完成初稿后却发现人物形象单薄。我觉得我写不出彝族的灵魂。
深夜两点,苏苗苗红着眼睛对何世清说。书桌上散落着揉皱的稿纸,电脑屏幕上是第七次修改的开头。何世清为她热了杯牛奶,轻轻按摩她僵硬的肩膀:记得我们在云岭村遇到的那个彝族女孩吗?她教你唱山歌时说过,歌要唱到心里去,字要写到情深处。
这句话点醒了她。苏苗苗开始重新梳理素材,不再刻意追求异域风情,而是专注于人物的情感世界。
她反复修改一个场景:彝族女孩第一次看到相机的惊慌与好奇,前后重写了十六遍。有时为了一个动词的使用,她会查阅数十本词典;为了描写一个民俗细节,她要核对多本专着。
写作进展到三分之二时,苏苗苗遭遇了最大的瓶颈。连续两周,她每天对着电脑却写不出一个满意的句子。何世清看在眼里,周末特意带她去郊外散心。在紫金山的小径上,何世清突然说:写作就像我们做规划设计,有时需要跳出图纸,从空中俯瞰全局。
这次散步后,苏苗苗调整了写作计划。她不再强迫自己按顺序写作,而是先完成最有感觉的章节。何世清还送给她一个机械键盘,打字时清脆的声音,或许能给你带来新的灵感。
最艰难的时候,苏苗苗一天只能写三百字。有时写完一段,第二天又全部删掉。她在书房里贴满了便签条,墙上挂着云岭村的地图,书架上堆着厚厚的民俗学着作。深夜里,键盘的敲击声和翻书声成为这个家最熟悉的声响。
完稿前夕,苏苗苗连续熬了三个通宵。何世清一直陪着她,深夜为她煮宵夜,清晨为她泡浓茶。交稿的那天清晨,苏苗苗趴在书桌上睡着了,手边还放着写满批注的稿子。何世清轻轻为她披上毛毯,看见窗外朝阳正好。
作品获奖后,出版社编辑来找她洽谈出版事宜。面对合同时,苏苗苗有些犹豫。何世清陪她仔细研究合同条款,还咨询了法律系的学长。这是你应得的,何世清说,你的文字值得被更多人看到。
如今,苏苗苗的书架上已经摆满了她的创作笔记和获奖证书。窗台上的绿萝长得正好,那是何世清特意为她挑选的,写作累了看看绿色,保护眼睛。书桌一角放着她收集的各色墨水,这是何世清发现她喜欢手写稿后,特意为她搜罗的。写作是一条漫长而孤独的路,
颁奖典礼上,一位老作家对她说,但你的文字里有一种难得的温暖和力量。苏苗苗知道,这份温暖来自于那些深夜里的一杯热茶,来自于写作瓶颈期的一句鼓励,来自于始终如一的陪伴与支持。
睡前,苏苗苗在新买的笔记本电脑上敲下新的标题:《山河识字》。第一句话是:所有的创作都是一次远行,而所有的远行,都是为了更好地理解生活。窗外,南京的夜色温柔,秦淮河上的灯火倒映在书房窗户上,与台灯的暖光交融在一起。这个大学二年级的女孩,在新家的书房里,继续用文字书写着属于她的青春篇章。而她知道,无论写到多晚,总有一盏灯为她亮着,总有一个人在她需要时伸出温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