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有人接替你。
林月的话让我浑身发冷。电话那头,她的声音压得更低:潇潇,这东西一旦认主,除非找到下一个宿主,否则会一直缠着你...直到你死。
我死死攥着手机,指甲陷进掌心: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短暂的沉默后,林月轻笑一声:因为我养过啊。三年前我事业低谷时请的,后来转给了张嘉怡...不然你以为她为什么突然对我那么好?
我胃里一阵翻腾。张嘉怡是林月的表妹,去年刚出道就资源不断。现在想来,她确实对林月言听计从,几乎形影不离...
月月,我该怎么办?我声音发抖,它今天要我...要一个未出生的婴儿...
天啊!林月倒吸一口凉气,孩子比我的凶多了...你得赶紧去找那个泰国高僧!
挂断电话,我立刻订了最快飞曼谷的机票。收拾行李时,我刻意不去看床头柜上的古曼童,但能感觉到那双红宝石眼睛一直着我。
妈妈要去哪里呀?那个稚嫩又诡异的声音突然在我脑中响起。
我手一抖,化妆瓶掉在地上摔得粉碎。我...我出去工作几天就回来。
骗人!声音陡然尖厉,妈妈想丢掉我!
浴室的水龙头突然自行打开,鲜红的液体喷涌而出。那不是水,是血!我尖叫着后退,撞上衣柜。更恐怖的是,镜子上缓缓浮现一行血字:
带 我 一 起 去
我双腿发软,几乎跪倒在地:好...好,我带你去...
水龙头立刻恢复正常,镜子上的血字也消失了,仿佛一切都是幻觉。但我清楚不是——洗手池里还残留着几缕血丝,正慢慢被清水冲走。
我颤抖着用红布包好古曼童,放进随身背包。当拉链拉上的瞬间,我分明听见包里传来一声满足的轻笑。
曼谷比上次来时更闷热,但我却感到刺骨的冷。按照记忆找到那条胡同,却发现尽头空空如也——那间挂着红布的小屋不见了,只剩一片长满杂草的空地。
不可能...我疯狂地四处打听,用蹩脚的英语和手势比划着、。终于,一个卖水果的老妇人明白了我的意思,她面露恐惧,连连摆手,指向城外。
出租车把我带到一座荒废的小寺庙。断壁残垣间,只有主殿还算完整。推开发霉的木门,浓重的腐臭扑面而来。昏暗的佛堂中央,一具干尸保持着打坐的姿势,皮肤紧贴骨骼,呈诡异的青黑色。
尽管面容干瘪变形,我还是认出了那身橙红僧袍——是坤平!
我捂住嘴不让自己尖叫出声。就在这时,干尸的袈裟突然滑落,露出胸前一张泛黄的纸条。我强忍恐惧凑近,上面用泰文和中文写着:
欲解此劫,需以至亲之人心头血为引,转移契约。至亲者须自愿,否则反噬更烈。
我双腿一软,跪坐在积满灰尘的地板上。心头血?至亲之人?这分明是要我杀人!而且还得是心甘情愿为我而死的亲人!
背包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古曼童的声音直接在我脑中炸开:妈妈想丢掉我?!坏妈妈!坏妈妈!
佛堂内的烛台轰然倒地,腐朽的帷幔无风自动。坤平的干尸居然缓缓转过头,黑洞洞的眼窝住了我!我尖叫着冲出寺庙,背后传来婴儿刺耳的啼哭声,还有某种东西在快速爬行的沙沙声...
直到坐上回城的出租车,我还在不停发抖。司机从后视镜担忧地看我:小姐,你还好吗?
我摇摇头,抱紧背包。里面的东西暂时安静了,但我知道它正在。更可怕的是,我感觉到它在...成长。不仅要求越来越过分,力量也越来越强。最初它只能移动小物件,现在却能隔空伤人——我脖子上被它出的淤青两周都没消。
回到酒店,我锁好门窗,把古曼童放在桌上。犹豫再三,我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妈妈熟悉的声音让我瞬间哽咽。
妈,是我...
潇潇!妈妈惊喜地说,你最近怎么样?电视上老看到你,新戏拍得顺利吗?
听着她关切的询问,我眼泪夺眶而出。我怎么能想着害她?或者爸爸?还有刚结婚的弟弟...
挺好的...我强忍哭腔,就是想你们了。
挂断电话,我陷入前所未有的绝望。我不可能伤害家人,但如果不这么做...我摸了摸脖子上的淤青,想起那个要小弟弟的恐怖要求。
桌上的古曼童突然发出一声。我惊恐地看去,发现它的嘴角——那个原本是雕刻出来的微笑,现在居然向上咧得更开了,露出里面细密的、新长出来的牙齿!
妈妈不乖...它在我脑中低语,要受惩罚哦...
酒店房间的灯突然全部熄灭。黑暗中,我感到有什么冰冷的小手抓住了我的脚踝...
一周后,我憔悴得像个鬼。古曼童的持续了整整七天:每晚我都会做同一个噩梦——一个青紫婴儿趴在我胸口,用尖牙一点一点啃食我的锁骨;早晨醒来,身上必定多出几处淤青或细小伤口。
更可怕的是,我开始在镜子里看到它。每次眨眼,镜中我的肩膀上就会多出一个婴儿轮廓,再眨眼又消失。水龙头里流出的液体时常变成淡红色,我必须放很久才能恢复正常。
我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徐购导演的新戏开机在即,我却连台词都记不住。助理小周担忧地问我是不是生病了,我只能强撑说没事。
这天深夜,我被一阵的笑声惊醒。睁开眼,借着月光,我看到床头柜上的古曼童...不见了。
妈妈找我吗?声音从床尾传来。
我僵硬地转头,看到它正趴在床尾,红宝石眼睛在黑暗中泛着血光。最恐怖的是——它在动!那个本该是死物的雕像,正以诡异的姿势向我爬来!
我尖叫着跳下床,冲向门口。却听见的一声,卧室门自己关上了。背后传来什么东西掉落地板的声音,然后是、的爬行声,越来越近...
别过来!我崩溃地大喊,抓起梳妆台上的香水瓶砸过去。
瓶子在古曼童面前突然转向,砸在了墙上。它停住了,然后发出一种介于哭泣和咆哮之间的声音。瞬间,房间里的所有物品都开始剧烈震动,镜子出现蛛网般的裂纹,墙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霉变黑...
坏妈妈!坏妈妈!它尖叫着,声音直接刺入我的大脑,疼得我跪倒在地。
不知过了多久,风暴终于平息。我蜷缩在墙角,浑身被冷汗浸透。古曼童回到了床头柜上,仿氟从未移动过。但当我颤抖着打开灯,发现整面墙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血手印——全是婴儿大小的!
我再也受不了了。抓起手机,我拨通了林月的电话,顾不上现在是凌晨三点。
月月,我该怎么办?那个高僧死了,他说要...要至亲之人的心头血...我语无伦次地说着,泪水模糊了视线。
林月沉默了一会儿,声音异常清醒,仿佛根本没在睡觉:潇潇,你弟弟是不是刚结婚?
我浑身血液凝固:你什么意思?
他妻子...怀孕了吧?林月轻声说,未出生的胎儿,是最纯净的...
我猛地挂断电话,胃里翻江倒海。林月不是要帮我——她是在给古曼童出主意!我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张嘉怡对她言听计从:那不是出于感激,而是恐惧!林月很可能根本没把古曼童转出去,而是用什么方法控制了张嘉怡...
手机突然震动,林月发来一条信息:想想看,一个未出生的侄子,和你自己的命,哪个更重要?它已经快成年了,到时候...
我没看完就删了信息。但可怕的种子已经种下。弟弟上周确实告诉我,妻子怀孕三个月的消息。他们甚至已经起好了小名:安安。
床头柜上的古曼童发出的笑声,它似乎...很满意这个提议。
我崩溃地捂住耳朵,但那个声音直接在我脑海里回荡:
安安...喜欢这个名字...妈妈带安安来陪我玩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