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谢我。」她站起身，「你能练成，是你自己的造化。」
她走到桌边，倒了一杯水，递给我。
「明天继续。」
我接过水杯，看着她。
「尊上。」
「嗯？」
「我会努力的。」我认真地说，「努力变得有用，不让您失望。」
她看着我，猩红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
「记住你说的话。」
她转身，离开了寝殿。
我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握紧了手中的水杯。
不管是为了活命，还是为了别的什么。
变强，是唯一的出路。
修炼的日子，枯燥而痛苦。
每天都被魔气折磨得死去活来。
但效果也是显着的。
我能感觉到，体内的魔气在慢慢壮大。
身体也比以前强健了不少。
至少，现在赤月魔气失控时抱着我，我不会再被那些逸散的魔气割得满身是伤了。
而且，我发现我的“香气”，好像也随着修炼，发生了一些变化。
变得更加内敛，醇厚。
赤月对此很满意。
「看来，修炼对你来说，确实是好事。」
她最近抱我的次数，明显增多了。
不只是晚上睡觉的时候。
白天议事，看玉简，甚至只是发呆的时候，都会把我拉过去，抱在怀里。
像抱个大型玩偶。
我也习惯了。
反正反抗不了，不如享受。
她的怀抱，其实挺舒服的。
除了有点硬。
这天，她抱着我，在看一本古籍。
我靠在她怀里，无聊地数她衣服上的绣纹。
「云澈。」
「嗯？」
「你想回家吗？」
我愣了一下。
回家？
回哪个家？
现代的那个，肯定回不去了。
云澈原本的那个仙门？
估计也回不去了。
「这里就是我家。」我说。
她低头看了我一眼。
「真心话？」
「嗯。」我点头，「除了这，我也没地方去。」
她没再追问，继续看书。
过了一会儿。
「本尊小时候，也有个家。」
我抬起头。
她很少说起自己的事。
「后来呢？」
「后来，没了。」她语气平淡，像在说别人的事，「被所谓的名门正派，一把火烧光了。」
「……对不起。」
「没什么对不起的。」她合上书，「这世道，弱肉强食。想要活下去，就得变得比谁都强。」
她低头，看着我。
「所以，你要快点变强。」
「……我会的。」
她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
动作有点生疏，但很轻柔。
「乖。」
我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心里某个地方，微微动了一下。
这女魔头，好像……也没那么可怕。
平静的日子，总是短暂的。
魔宫来了不速之客。
仙门的人。
打着除魔卫道的旗号，在山门外叫阵。
带头的是个白胡子老头，自称是什么青云宗的长老。
嗓门挺大，隔着老远都能听见。
「赤月魔头！出来受死！」
「残害生灵，天理不容！」
赤月坐在王座上，听着外面的叫骂声，面无表情。
「谁去？」
下面一个魔将站出来。
「尊上！属下去会会他们！」
赤月点头。
那魔将兴冲冲地出去了。
没过一会儿，连滚带爬地回来了。
「尊上！他们……他们人多势众，还有法宝！」
赤月眼神一冷。
「废物。」
她站起身。
「本尊亲自去。」
我站在她旁边，有点紧张。
仙门的人……
会不会认出我？
虽然我现在样子变了不少，但万一呢？
「你，跟着。」
赤月瞥了我一眼。
我：「……是。」
跟着赤月来到山门外。
黑压压一片，全是穿着白衣服的仙门弟子。
为首的那个白胡子老头，看到赤月，眼睛一瞪。
「魔头！你终于敢出来了！」
赤月懒得废话，抬手就是一掌。
黑红色的巨大掌印，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朝那群人压去。
白胡子老头脸色一变，祭出一面八卦镜。
金光闪烁，勉强挡住了掌印。
但后面的弟子就没那么幸运了，被逸散的能量震得人仰马翻。
「结阵！」
白胡子老头大吼。
仙门弟子立刻行动起来，组成一个复杂的阵法。
光芒大作，一道巨大的光剑凝聚，朝着赤月斩下。
赤月冷哼一声，不闪不避，直接伸手抓住了光剑。
用力一捏。
光剑寸寸碎裂。
白胡子老头喷出一口血，脸色煞白。
「不可能！你的实力……又精进了！」
赤月没理他，目光扫过那些仙门弟子。
眼神冷漠。
「既然来了，就都留下吧。」
她周身魔气暴涨，化作无数黑色触手，朝着仙门弟子席卷而去。
惨叫声此起彼伏。
我站在她身后，看着这单方面的屠杀，心里有点发堵。
虽然知道这是你死我活的斗争，但……
「云澈？」
一个不确定的声音响起。
我转头，看到一个穿着白衣的年轻弟子，正惊讶地看着我。
「真的是你？你还活着？」
我认出来了。
是云澈在仙门时，同一个杂役院的，叫李狗蛋。
名字土，人倒是挺机灵。
「狗蛋？」
「是我！」李狗蛋激动地想跑过来，被旁边的魔兵拦住，「你怎么跟魔头在一起？你是不是被她控制了？」
我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云澈！你别怕！我们救你出去！」
李狗蛋大喊。
赤月的目光扫了过来。
落在我身上。
「认识？」
我头皮发麻。
「……以前的一个朋友。」
「朋友？」她挑眉，语气玩味，「想跟他走？」
「不想！」我立刻表态，「我生是尊上的人，死是尊上的鬼！」
赤月似乎被我的话取悦了，嘴角弯了一下。
「既然如此，」她看向李狗蛋，眼神冰冷，「那就送你的‘朋友’，上路吧。」
她抬手，一道黑光射向李狗蛋。
「不要！」
我下意识想阻止。
但已经晚了。
黑光穿透了李狗蛋的胸口。
他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我，缓缓倒下。
「为……为什么……」
我僵在原地，看着李狗蛋的尸体，手脚冰凉。
虽然交集不深，但毕竟是一条人命。
就这么……没了。
赤月收回手，看向我。
「心疼了？」
我低下头，握紧拳。
「……没有。」
「最好没有。」她语气冷淡，「记住你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