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月说这里魔气浓郁，让我多待待，熏熏味道。
我正看着一株冒着紫烟的蘑菇发呆。
身后传来脚步声。
是银霜。
「云澈公子，好兴致。」
我转身，警惕地看着他。
「银霜大人。」
「不必紧张。」他微笑，「上次的事，是个误会。我只是想帮你，没想到尊上会误会。」
我没说话。
「其实，我们没必要成为敌人。」他走近几步，「我们的目的，都是一样的。」
「什么目的？」
「让尊上更好，不是吗？」
他眼神真诚，「你的体质特殊，若能配合我的丹药，对尊上修炼大有裨益。
上次是我考虑不周，这次，我重新炼制了一种丹药，绝对安全。」
他又拿出一个小玉瓶。
「此药名为‘固元丹’，能稳固你的元气，增强体质。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我看着那玉瓶，没接。
「银霜大人，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现在这样，挺好的。」
「云澈公子，」他叹了口气，「你就甘心一直做个玩物吗？」
「至少，我还活着。」
「活着？」他轻笑，
「仰人鼻息，朝不保夕的活着？尊上现在对你有兴趣，自然宠着你。若是哪天腻了呢？
你的下场，会比那些魔将好多少？」
我握紧了拳。
他的话，戳中了我最担心的事。
「跟我合作。」他把玉瓶塞进我手里，「我能让你拥有自己的力量。到时候，即使离开尊上，你也能活下去。」
「……我考虑考虑。」
「好。」他满意地点头，「想通了，随时来找我。」
他转身离开。
我握着那瓶药，心里乱糟糟的。
他的话，虽然不中听，但确实是事实。
我不能一直这样下去。
得为自己打算。
可是，银霜真的可信吗？
回到偏殿，我看着那瓶药，犹豫不决。
吃，还是不吃？
正纠结着，赤月来了。
她很少主动来我的偏殿。
「尊上？」
她没说话，目光落在我手里的玉瓶上。
「银霜又找你？」
我下意识想把药藏起来。
「……嗯。」
「这次是什么？」她伸手。
我只好把药瓶递过去。
她打开闻了闻，眼神微冷。
「固元丹？倒是名贵。」
她看着我。
「你想吃？」
我低下头。
「……有点。」
「为什么？」
「我想……变强一点。」我小声说，「至少，能自保。」
她沉默了一会儿。
「变强，不一定靠丹药。」
「那靠什么？」
「靠你自己。」她抬起我的下巴，强迫我看着她的眼睛，「你的体质特殊，未必不能修炼魔功。」
我愣住了。
「修炼魔功？」
「怎么，不愿意？」
「不是……我能修炼吗？」
「本尊说能，就能。」她松开我，「从明天开始，本尊亲自教你。」
我看着她，有点不敢相信。
「为什么……突然要教我修炼？」
她转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
「本尊的东西，太弱了，丢人。」
「……」
「而且，」她回头，瞥了我一眼，「下次本尊魔气失控，你也能多扛一会儿，别那么容易就死了。」
我：「……」
原来是为了耐用。
不过，能修炼，总是好事。
「谢尊上。」
「别高兴太早。」她语气冷淡，「修炼魔功，痛苦非常，你能不能熬过去，还不一定。」
「我会努力的。」
她没再说话，离开了。
我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有点复杂。
这女魔头，有时候，好像也没那么坏？
不对。
她只是不想自己的玩具太快坏掉。
嗯，一定是这样。
赤月说到做到。
第二天，真的开始教我修炼。
修炼地点，就在她那间魔气浓郁的密室。
「盘膝，闭目，凝神静气。」
我照做。
「感受周围的魔气，引导它们，吸入体内，按照这个路线运转。」
她手指点在我眉心，一股信息流涌入脑海。
是一篇名为《噬魔诀》的功法运行路线。
看起来很复杂。
「试着运转一次。」
我努力感受周围的魔气。
那些黑色的气流，带着暴戾的气息，在我周围盘旋。
我试着引导它们。
刚吸入一丝。
顿时，如同千万根钢针扎进经脉，剧痛传来。
我闷哼一声，额头瞬间冒出冷汗。
「继续。」赤月的声音冰冷，不带丝毫感情。
我咬牙，忍着剧痛，继续引导那丝魔气，按照功法路线运转。
每前进一寸，痛苦就加剧一分。
像有刀子在体内刮。
好不容易运转完一个小周天。
我浑身都被汗水湿透，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脸色苍白，嘴唇发抖。
「太慢了。」赤月皱眉，「照你这个速度，十年也练不出什么名堂。」
「……第一次，不太熟练。」
「继续。」
我只好再次尝试。
这次稍微好一点，但依旧痛苦难当。
修炼魔功，果然不是人干的事。
一整天，我都在这种痛苦的循环中度过。
运转，痛苦，休息，再运转。
到后来，我几乎麻木了。
机械地重复着。
赤月一直坐在旁边看着。
偶尔出声指点。
「这里，慢了。」
「魔气太散，凝聚一点。」
「控制住，别让它们暴走。」
她的声音，成了我保持清醒的唯一支柱。
天黑的时候，我终于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寝殿的床上。
身上干净，换了衣服。
赤月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一个玉简在看。
「醒了？」
「……嗯。」
「感觉如何？」
「……像被轮了一遍又一遍。」
她挑眉，看了我一眼。
「形容得倒挺贴切。」
我挣扎着坐起来，感觉浑身骨头都像散了架。
「我晕了多久？」
「一个时辰。」
「尊上一直在这？」
「嗯。」她放下玉简，「看看你的手。」
我低头，抬起手。
掌心，隐隐有一丝极其微弱的黑气在流转。
虽然很淡，但确实存在。
「这是……魔气？」
我惊讶地看着她。
「入门了。」她语气平淡，「比本尊预想的，快一点。」
我看着掌心那丝微弱的魔气，心里有点激动。
虽然只是入门，但至少，我踏出了第一步。
「谢谢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