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梦半醒间，我听到她在耳边低语：「你永远是我的，永远别想逃...」
次日清晨，我醒来时苏凝霜已经不在床上。
腰间玉佩散发着比平日更强烈的光芒，提醒着我昨晚发生的一切不是噩梦。
「醒了？」
苏凝霜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她端着一个托盘走进来，上面摆着精致的早餐。
「为师亲自为你准备的，尝尝看。」
她看起来心情很好，仿佛昨晚那个暴怒的天道化身只是我的幻觉。
但我注意到，她的视线不时落在我胸口——霜心印所在的位置。
「谢谢...师尊。」我小声说，刻意用了敬称。
苏凝霜眉头微蹙，但很快又舒展开来。
「今天开始，我们调整修炼计划。」
她坐到我身边，亲手喂我吃早餐，「先从最基础的《太虚凝冰诀》重新学起。」
我顺从地张嘴，接受她的投喂。食物很美味，却味同嚼蜡。
「张嘴。」
她又舀了一勺粥，「对了，以后每天子时到丑时，你都要和为师尊一起冥想。年轻人熬夜可不好。」
我心头一震——这正是我发现玉佩力量减弱的时段。
她知道了，她在堵死我所有的路。
「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她关切地抚摸我的脸。
「没什么...」我强颜欢笑，「只是有点累。」
「那吃完再睡会儿。」
她柔声道，「今天上午的修炼取消。」
这种温柔比昨晚的暴怒更令我恐惧。
我仿佛看到一张无形的网正在一点点收紧，而我无力挣脱。
早餐后，苏凝霜果然让我继续休息。
但她没有离开，而是坐在床边，一边轻抚我的头发，一边哼着不知名的曲子。
「师尊...您不去处理门中事务吗？」
我试探地问。
「那些琐事哪有你重要。」
她微笑，「从今以后，你是我唯一的要务。」
这句话让我毛骨悚然。
我闭上眼假装睡觉，感受着她的手指在我发间穿梭。过了许久，她的动作突然停下。
「夜儿，你知道吗？」
她轻声道，声音里带着诡异的愉悦，「昨晚我读取你记忆时，发现一件有趣的事。」
我心跳加速，但不敢睁眼。
「你幻想在地球施展仙法时...」
她的气息拂过我的耳廓，「那些场景里，围观者的表情真是精彩呢。」
我浑身僵硬。她看到了全部，包括我最隐秘的虚荣幻想。
「其实...」她的唇几乎贴上我的耳朵，
「如果你只是想在凡人面前炫耀，为师可以带你去其他小世界。你想怎么玩都行，只要...」
她的声音骤然变冷，「不离开我。」
我睁开眼，对上她近在咫尺的冰蓝色眼眸。
那里面没有愤怒，只有一种令人胆寒的占有欲。
「回答呢？」她捏住我的下巴。
「我...我知道了。」我艰难地开口。
「乖。」她奖励性地亲了亲我的额头，「睡吧，午时我叫你。」
她起身离开，我终于能真正放松下来。
但胸口突然传来一阵刺痛——霜心印在发作。
我这才意识到，刚才的对话中，我潜意识里仍在想着离开。
疼痛越来越剧烈，我蜷缩成一团，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叫出声。
不知过了多久，一只冰凉的手抚上我的额头。
「又疼了？」
苏凝霜不知何时回来了，眼中带着心疼和一丝满足，「谁让你又不乖了呢？」
她将我搂入怀中，一股温和的灵力注入我体内，缓解了霜心印的痛苦。
「记住这种感觉。」
她轻声道，「下次再想离开我，会比这疼十倍。」
我无力地靠在她肩上，泪水无声滑落。
她温柔地拭去我的眼泪，哼着那首奇怪的摇篮曲，仿佛在安抚一个做噩梦的孩子。
「别哭了，夜儿。」
她亲吻我的泪痕，「很快你就会明白，留在我身边才是最好的选择。」
窗外的阳光透过寒玉窗棂，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在这美丽的囚笼里，我绝望地意识到，或许我永远无法回到地球了。
因为囚禁我的不是凝霜阁的高墙，而是此界天道那扭曲而执着的。
霜心印又一次发作时，我正独自在凝霜阁的后院练剑。
剧痛从心脏炸开，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
我跪倒在地，剑脱手而出，在寒玉地面上滑出老远。
冷汗浸透后背，我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又是那个念头——想回家。
即使明知不可能，潜意识却依然顽固地渴望着地球的一切。
而每一次这种念头浮现，霜心印就会毫不留情地惩罚我。
「夜儿？」
苏凝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接着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她蹲下身，冰凉的手抚上我的后背，一股温和的灵力注入体内，缓解了那刺骨的疼痛。
「又想了？」
她轻声问，声音里竟带着一丝心疼。
我喘着粗气，勉强点头。
抬头时，看到她的脸近在咫尺。
阳光透过她银白色的长发，在她完美的侧脸上投下细碎的光影。
那双冰蓝色的眼眸中，担忧与满足诡异地交织在一起。
这一刻，我突然顿悟了。
反抗有什么用？
这个世界由她掌控，我的每一次呼吸都在她感知之中。
与其在痛苦中挣扎，不如...
「师尊。」
我主动握住她的手，声音还带着疼痛后的虚弱，「我没事了。」
苏凝霜明显愣住了。
这是半个月来我第一次主动触碰她。
她的眼睛微微睁大，长长的睫毛轻颤，像受惊的蝴蝶。
「你...」
她罕见地语塞，目光落在我们交握的手上。
我故意多停留了几秒才松开，满意地看着她眼中闪过的失落。
原来掌控节奏的感觉这么好——即使只是这样微小的主动权。
「弟子想通了。」
我慢慢站起来，顺手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袍，「既然回不去，不如专心修炼。
有师尊这样的美人教导，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福分。」
苏凝霜的表情变得古怪，似乎在判断我话语的真假。
霜心印没有反应——因为此刻的我确实没有说谎。
想通之后，那些执念突然变得可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