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太监匆匆闯入,神色慌张:
“陛下!太上皇!宫外传来消息,江南甄家已答应贾政的条件,愿出资承担分阵三成物料费用,只求甄家嫡系子弟能常驻神京,参与分阵管理!”
皇帝猛地站起,眼中满是震惊:“甄家疯了?他们竟真的投靠贾家!”
“不是疯了,是看清了局势。”太上皇睁开眼,神色愈发凝重,“甄家知道,跟着皇室没有出路,只有依附贾家,才能保住家族根基。这下,咱们连最后一丝制衡贾家的希望都没了!”
殿外传来脚步声,禁军统领躬身闯入:“陛下!神京百姓听闻甄家赞助分阵,纷纷称赞贾家与甄家‘心系天下’,还有人联名上书,请求陛下嘉奖贾政与甄家老祖!”
“嘉奖?”皇帝气得发笑,笑声中满是悲凉,“百姓只知星阵的好处,却不知贾政是在一步步蚕食皇权!这铸星台的影子压在皇宫之上,就是在告诉所有人,贾家才是神京的主人!”
太上皇沉默片刻,突然道:“不能让贾政得逞。分阵必须推广,但控制权绝不能全落在贾家手中。传旨,让各州府官员强行征调物料,按市价结算,国库虽空,但可以用官爵抵偿!”
“用官爵抵偿?”皇帝一愣,随即明白过来,“父皇是想让地方官员与皇室绑定,共同对抗贾家?”
“正是。”太上皇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贾政想用钱卡死咱们,咱们就用官爵换物料,只要各州府官员都欠皇室人情,他们就不敢完全倒向贾家,分阵的控制权,咱们总能分一杯羹!”
旨意刚拟好,还未传出,又一名太监跌撞闯入:“陛下!不好了!贾家暗线散布消息,说皇室要‘以官换料’,是在压榨地方、卖官鬻爵,江南已有官员上书反对,百姓也开始议论纷纷!”
“什么?”皇帝眼前一黑,险些栽倒,“贾政的动作怎么这么快?他竟早就料到咱们会用这一招!”
太上皇脸色铁青,死死攥着御案边缘,指节发白:“他有鬼仙境圆满的实力,又有周天星辰阵监控神京,咱们的一举一动,怕是都逃不过他的眼睛。这一步棋,又被他破了!”
“那怎么办?”皇帝急得团团转,“强行征调会惹来民怨,不征调又拿不出物料,分阵推广不了,百姓只会怪皇室无能,贾家的声望只会更高!”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通报:“水亲王求见!”
太上皇与皇帝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希冀:“快让他进来!或许水靖还能劝劝贾政!”
水靖走进殿内,身着亲王蟒袍,神色却带着几分为难:“陛下、太上皇,臣今日前来,是替贾大人传话。”
“贾政有什么话,让你亲自来传?”太上皇问道,语气带着一丝试探。
“贾大人说,皇室若拿不出物料费用,不必强征,也不必用官爵抵偿。”水靖顿了顿,缓缓道,“他可以垫付半数物料费用,但条件是,分阵建成后,各州府的盐运、矿场,需交给贾家与水王府共同打理,皇室不得干涉。”
皇帝脸色骤变:“他这是想掌控全国的经济命脉!盐运、矿场是朝廷的根基,交给贾家与水王府,皇室就真的成了傀儡!”
“贾大人说了,这是唯一的办法。”水靖语气平淡,“要么答应条件,分阵顺利推广,皇室仍保正统之名;要么拒绝,分阵搁置,民怨沸腾,到时候后果如何,想必二位圣上比臣更清楚。”
太上皇闭着眼,沉默了许久,殿内的烛火在寂静中噼啪作响,映着三人凝重的脸庞。
铸星台的影子透过窗户,斜斜地铺在殿内,仿佛一张无形的网,将皇室牢牢困住。
他们知道,贾政的条件是赤裸裸的威胁,也是无法拒绝的诱惑——答应,便要交出经济命脉,沦为傀儡;不答应,便要面对民怨与贾家的步步紧逼,甚至可能被直接取代。
皇帝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落在御案上,与奏折上的墨迹交织在一起。
“贾政……好狠的心!”他低声嘶吼,却带着一丝无力。
水靖站在殿中,神色平静,仿佛只是在传达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他清楚,皇室没有选择,这场博弈,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结局。
太上皇缓缓睁开眼,眼中的狠厉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疲惫:“告诉贾政,朕答应他的条件。但分阵推广过程中,皇室要派御史监督,若贾家敢借机谋私,朕便是拼了皇室的名声,也要与他鱼死网破!”
水靖躬身应道:“臣会如实转告贾大人。二位圣上放心,贾大人只是想护佑大隋,并无取代皇室之意。”
这话,却没人敢当真。
水靖转身离去,龙首宫内再次陷入死寂。
太上皇与皇帝望着窗外那座高耸入云的铸星台,望着那道将皇宫一分为二的巨大阴影,心中充满了绝望与不甘。
他们知道,答应贾政的条件,只是权宜之计,这场关乎皇权与家族存续的博弈,远未结束。
而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将如履薄冰,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御书房内,烛火昏黄,映得四壁的字画都透着几分萧瑟。
皇帝摔门而入,龙袍下摆扫过地面,带起一阵风,烛火猛地晃动,将他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
他跌坐在龙椅上,双手死死攥着扶手,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心中的沉闷如巨石压胸,几乎喘不过气。
怎么就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他贵为大隋天子,自登基以来,从未真正体会过大权在握的滋味。
先是老端王掌皇室,他如同傀儡;好不容易老端王昏迷,却又冒出个贾政,短短时日,便靠着周天星辰阵掌控神京,笼络民心,将贾家推到了四大世家之首。
皇室?
如今不过是徒有虚名!
论兵力,京畿兵权在贾政手中;论声望,百姓只知贾公,不知天子;论财力,贾家借着星阵之势富可敌国,国库却捉襟见肘。
之前在他眼中,贾政不过是贾家崛起的棋子,随手便可覆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