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动声色:“太上皇说笑了,百姓盼分阵,是盼星辰之力护佑,只要分阵能成,多等一月无妨。倒是物料之事,臣已核算清楚,若要在各州府建立分阵,需耗费的珍宝、矿石、灵材,价值远超神京总阵。”
一行人登上铸星台,皇帝直奔主题:“物料之事朝廷可全力调配,国库虽不充盈,但为了天下百姓,咬牙也能凑齐。贾柱国只需尽快拿出分阵设计图,挑选主事之人便可。”
“陛下有所不知。”贾政抬手,指尖指向星空中的星辰轨迹,“分阵需与总阵呼应,阵旗炼制需用更高品阶的珍宝,才能引动足够的星辰之力。臣已列好物料清单,上面的价格,是按如今神京的市价,翻了五倍核算的。”
太上皇与皇帝同时一愣,皇帝脸色骤变:“翻五倍?贾柱国,你这是漫天要价!”
“并非漫天要价。”贾政语气坚定,不容置疑,“如今神京珍宝因星阵之力,价值本就翻倍,再加上分阵炼制难度更高,损耗极大,翻五倍已是最低成本。若朝廷觉得贵,大可暂缓推广,等国库充盈了再说。”
水靖适时补充:“大人说得没错,之前炼制总阵阵旗,皇室拿出的珍宝已是低价,如今分阵要求更高,价格自然水涨船高。而且这些物料需从各地运往神京,运输损耗、安保费用,都要算在其中,五倍价格,实则并不盈利。”
皇帝气得胸口起伏:“贾柱国,你明知道国库紧张,还故意抬高价格!你是不是不想推广分阵?”
“臣只想实事求是。”贾政迎上皇帝的目光,毫无惧色,“分阵推广是大事,若物料品质不足,分阵威力不够,不仅护不了百姓,反而会反噬总阵,危及神京安危。臣不能拿大隋的安稳开玩笑,更不能让贾家背上‘敷衍了事’的骂名。”
太上皇脸色阴沉,他终于反应过来——皇室本想借着推广分阵,一方面分散贾家势力,另一方面趁机从物料采购中捞一笔填补国库,可贾政直接将价格翻五倍,彻底断了他们的念想,反而把难题抛给了朝廷。
“贾柱国,五倍价格太高,朝廷实在承受不起。”太上皇放缓语气,试图讨价还价,“能不能酌情降低一些?比如三倍,朝廷即刻下令调配物料。”
“不能。”贾政直接拒绝,“物料品质关乎分阵存亡,一分价钱一分货。若朝廷觉得承受不起,臣可以推荐几家江南的富商,他们愿意出资赞助分阵,条件是允许他们的家族优先沐浴分阵星力。”
皇帝脸色更沉:“让富商赞助?那岂不是让贾家与富商勾结,进一步扩大势力?不行!”
“陛下这就难办了。”贾政摊手,语气带着一丝玩味,“朝廷既拿不出足够的钱财,又不准富商赞助,分阵推广之事,怕是只能搁置了。到时候百姓不满,只会怪朝廷无能,与贾家无关。”
皇室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与愤怒。
他们本想借着分阵之事,要么削弱贾家势力,要么捞一笔好处,顺便打压贾家声望,可没想到贾政如此强硬,直接用天价物料破了他们的所有算计。
太上皇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火气:“贾柱国,此事容朕与陛下回去再商议。物料价格之事,还请你再斟酌斟酌,毕竟推广分阵是为了天下百姓,不要太过计较得失。”
“臣的计较,都是为了分阵能顺利建成,护佑百姓。”贾政语气平淡,“价格已定,绝无更改。二位圣上若商议好了,随时可派人来告知,臣也好提前准备炼制阵旗。”
送走皇室,水靖忍不住笑道:“大人这一手太高明了!五倍价格直接断了皇室捞好处的念想,还把难题抛给了他们,看他们接下来怎么收场!”
“这只是第一步。”贾政眸色深沉,“皇室绝不会善罢甘休,他们拿不出钱,又不准富商赞助,大概率会想别的办法,比如让甄家出资,或是从各州府强征物料。”
他顿了顿,补充道:“你立刻让人盯着皇室与甄家的动向,若他们敢强征物料,便让咱们在各地的暗线把消息散布出去,让百姓知道,皇室为了分阵,不惜压榨地方,到时候不满的矛头,自然会指向皇室,而非贾家。”
“是!”水靖领命,心中愈发佩服贾政的谋略。
铸星台的星华依旧璀璨,映照着神京的繁华与暗流。
贾政站在台顶,俯瞰着远方,清楚这场关于分阵的博弈,才刚刚开始。皇室的算计、豪强的觊觎、甄家的蠢蠢欲动,都在等着他一一化解。
但他毫无惧色,天价物料只是第一道防线,接下来,他会步步为营,不仅要牢牢掌控分阵的控制权,还要借这场博弈,进一步削弱皇室的威望,让贾家的权势,在星阵的光芒下,愈发稳固,无人能撼。
龙首宫内,烛火摇曳,映得太上皇与皇帝的脸色愈发阴沉。
御案上的奏折堆积如山,最上方那本,正是贾政送来的分阵物料清单,五倍天价的字眼,如针般刺得两人心口发紧。
“贾政这是明着刁难!”皇帝猛地拍案,龙椅扶手被震得嗡嗡作响,“他明知国库空虚,却偏要漫天要价,分明是不想推广分阵,还想趁机羞辱皇室!”
太上皇闭着眼,指尖用力掐着眉心,语气疲惫却带着一丝狠厉:“羞辱是其次,他是在逼皇室让步。如今贾家势大,咱们已是四大世家最弱的一方,老端王昏迷不醒,端王府群龙无首,甄家开始暧昧,如今也马上要依附贾家,水家与贾家绑死,只剩咱们孤立无援。”
“若不是顾及皇室百年名声,顾及天下百姓对‘正统’的执念,贾政怕是早就踢开咱们,另立新朝了!”
皇帝咬牙切齿,目光扫过窗外——宫前的九层铸星台巍峨矗立,即便在白日,也投下巨大的阴影,将皇宫硬生生分为两半,仿佛连皇权都被这阴影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