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晴说着,顺势将话题引到柳氏身上,聊起了衣裳首饰、管家理事的琐事,刻意不让贾政为难。
贾政默默听着,目光却不着痕迹地打量着许晴——她今日打扮得格外惹眼,又这般善解人意,难免让他多了几分戒备:他媳妇突然上门示好,恐怕没那么简单。
柳氏没察觉其中微妙,还在兴致勃勃地跟许晴说笑着,时不时转头让贾政评理,弄得贾政只能含糊应着,只盼这场寒暄能早些结束。
许晴与柳氏聊了几句家常,话锋忽然一转,叹了口气道:
“说起来,我今日来,除了探望你,心里还装着桩烦心事——你大伯家的诚乾,如今真是让人操碎了心。”
柳氏愣了愣,随即想起这位堂侄:
“诚乾?我离开柳家时他才六七岁,粉雕玉琢的,怎么了?”
“还能怎么?”
许晴揉了揉眉心,语气无奈,
“今年都十四了,半点正事不做,整日里要么跟些纨绔子弟混在一起斗鸡走狗,要么就躲在家里偷懒,问他将来想做什么,竟说‘不如寻个轻省差事混日子’。你大伯夫妇急得嘴上起泡,却半点办法没有。”
柳氏闻言也跟着发愁:
“都这么大了,是该为立业做打算了。若是一直这么不着调,将来可怎么好?”
一旁的贾政端着茶盏,原本只是默不作声地听着,听到“寻个轻省差事”时,指尖微微一顿。
他抬眼看向许晴,见她虽一脸愁容,眼神却似有若无地往自己这边瞟,心里顿时了然——这哪里是说什么顽劣子,分明是借着柳诚乾的事,在试探自己能否帮忙安排差事。
他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只淡淡接口道:
“十四岁正是心性不定的时候,若是能送到学里严加管教,或是让他跟着长辈学些营生,或许能收收心。”
一句话既应了话头,又没接下“安排差事”的话茬,堵得许晴一时没好再往下说。
许晴听贾政这般说,立刻顺着话头叹道:
“哪能没试过?先生换了三四个,皆是教不了几日便被他气走;”
“家里老太太又把他当心肝宝贝疼,见不得他受半分委屈,旁人连句重话都不敢说,真是愁坏我们了。”
正说着,丫鬟端来一碟精致茶点,柳氏笑着拉许晴:
“不说这些烦心事了,尝尝这杏仁酥,是府里新做的。”
小圆桌本就局促,三人一落座,膝盖便免不了挨在一起——贾政居中而坐,柳氏挨他左首,许晴则在右首,隔着薄薄的罗裙,她能清晰感觉到自己的膝盖正贴着贾政的腿,那股陌生的温热透过衣料传来,让她心头猛地一跳。
许晴下意识地想往旁边挪半分,可眼角瞥见贾政坦然自若的模样,又硬生生忍住了——若是此刻躲开,反倒显得自己心思不端。
她垂着眼帘,假装去拈碟子里的杏仁酥,指尖却微微发颤。
方才刻意描画的细眉不自觉地蹙了蹙,又很快松开,强装出自然的神色,可脸颊还是不受控制地漫上一层浅红,连耳尖都悄悄热了起来。
她偷偷用余光瞄向身旁的贾政:
他生得真是周正,鼻梁挺直,下颌线条利落,即便只是安静坐着喝茶,也透着一股沉稳端方的气度。
上次见他时便暗自心惊,夜里竟还梦到过几次,如今这般近距离贴近,只觉胸腔里的心跳像揣了只乱撞的小鹿,“咚咚”地敲着,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
许晴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试图用茶水压下心头的慌乱,可目光落在杯壁上自己模糊的倒影,又忍不住想起方才腿边的触感,嘴角不受控制地微微上扬,旋即又意识到不妥。
连忙板起脸,许晴装作认真听柳氏说话的模样。
贾政只觉左右腿边均有温热相贴,柳氏是自己的小妾,这般亲近本属寻常,可右侧许晴的腿却丝毫没有挪开的意思,甚至随着她抬手拈茶点的动作,还轻轻蹭了一下。
他垂着眼帘,端茶的手稳如磐石,心中却已了然——许晴这是故意的。
明知柳氏就在身侧,还敢如此大胆地贴近示好,竟是连侄女婿的身份都不顾忌了。
他暗自忖度:这妇人看着温婉,胆子倒不小,想来今日上门,除了打探消息,恐怕还打着旁的主意。
他抬眼扫过许晴,见她脸颊微红,眼神却依旧镇定,正若无其事地与柳氏说笑,仿佛方才的贴近只是无意之举。
贾政心中暗笑:倒是个沉得住气的。
论年纪,两人相差不过五六岁,许晴丰腴明艳,自有一番熟妇风情,他与柳正明是敌非友,自然不能退缩。
贾政不动声色地调整了坐姿,看似随意地将腿往前进了半寸,膝盖到了对方大腿内侧。
他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目光转向柳氏,语气平淡地问道:
“今日厨房做的杏仁酥,倒比往日精致些,你专门吩咐的?”
柳氏听贾政问起,眼睛顿时亮了,带着几分小得意笑道:
“可不是我特意叮嘱的!厨房师傅们手艺本就好,经我一提点,更是花了心思。”
说着,又想起什么,
“对了,二伯前些日子从山西带回来好些特产,有几样你准爱吃,我这就去拿!”
话音未落,柳氏已笑着起身,快步往内室走去。
柳氏刚一离开,许晴便微微侧过头,一双水汪汪的眸子直直看向贾政,眼波流转间,带着毫不掩饰的撩拨意味。
她皓白的手腕轻轻抬起,姿态优雅地拿起茶壶,往贾政的茶盏里添水,动作间,胸前的衣领微微敞开,露出一抹雪白的肌肤和精致的锁骨。
贾政目光落在许晴脸上,见她眼含秋波,她身子又朝贾政凑近了些,几乎要倚到他身上,皓腕还虚虚搭在桌沿,指尖似有若无地擦过贾政搁在桌边的手背,带着几分刻意的轻痒。
“存周,”
她声音压得低柔,像浸了蜜,一双眸子亮得惊人,直勾勾盯着贾政,
“你看诚乾那孩子,也算是你的小舅子,虽说现在是皮了些,可底子不坏,就是缺个正经去处打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