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窗棂落在她身上,柔和得像一幅画。
“怎么还没去歇着?”贾政问。
“等老爷沐浴完,心里才踏实。”秦可卿放下针线,起身扶他坐下,“老爷刚醒,还是多歇息为好,府里的事,有珠儿媳妇照看着,不必操心。”
贾政嗯了一声,看着她微隆的腹部,眼中难得露出几分柔和:“你也一样,好生养着,别累着。”
秦可卿笑着应了,转身去给他端安神茶。
内室里一片宁静,与扬州的凶险混乱恍若两个世界。
贾政喝着茶,感受着这份难得的安稳,却知道,这份平静之下,依旧暗流涌动。
他必须尽快养好精神,才能应对接下来的风雨。
贾政靠在榻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掌心的纹路,思绪却飘得很远。
先前画的那些符箓确实有用,比如静心符能安神,驱邪符可挡些小阴祟,虽威力有限,却胜在便捷——一旦符箓遇袭,他便能通过神识感应到,虽会损耗些神念,却能提前预警。
只是绘制符箓殊为不易,每一笔都需神识灌注,稍有差池便会前功尽弃,对如今刚恢复的他而言,更是耗神。
可最大的问题,还是人手。
这次林家出事都需要自己过去,有异常也无人可以轮换。
贾母手里的那些嬷嬷仆妇,贾赦笼络的几个亲兵,在凡俗争斗里或许能派上用场,可到了需要应对邪祟、动用神魂手段的层面,便如孩童持械,毫无用处。
贾政如今触及修行门槛,才更明白这层世界的残酷——寻常武力在真正的邪术或神通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能走上修炼路的人本就凤毛麟角,需得有灵根,有机缘,更需长年累月的打磨。
剧情贾家子孙,他看在眼里,宝玉顽劣,贾环阴鸷,贾琏耽于俗务,贾兰虽勤勉却资质平平,竟无一个能看出有修炼天赋的。
想凭一家勋贵,凭空转为修炼家族,简直是痴人说梦。
至于从外面招揽?更是难上加难。
招流民?
稍有异动便会引来顺天府的盘查,若其中混进几个有修为的,怕是不等派上用场,就先被锦衣卫盯上了。
皇室最忌勋贵私养奇人异士,当年太祖爷定下的规矩,可不是摆设。
贾政如今步步谨慎,怎敢冒这个险?
尤其是他如今实力还没有成为独一档的存在。
他想起林如海那边,羽林卫虽精锐,却也只是凡俗战力,遇上癞头僧那等邪修,照样束手束脚。
若不是自己神魂驰援,后果不堪设想。
“或许,该另寻出路。”贾政喃喃自语。
佛门?道家?
他与五台山素无往来,玄门正宗更是隐于深山,轻易不涉红尘。
倒是那本《弥陀经》,来历神秘,威力不俗,或许可从佛经中再探些门路?
又或是……与皇家扯上关系?
比如借着这次扬州之事,向陛下透露些许邪祟踪迹,求一道旨意,名正言顺地寻访有道之士?
可这又未免太过冒险,万一暴露自己的神魂手段,怕是更引猜忌。
思来想去,竟无一条稳妥的路。
贾政长长叹了口气,只觉前路漫漫。
修行之路本就孤独,他如今更是如履薄冰,既要护着家族,又要应对暗处的凶险,还要瞒着皇室与外人,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先顾眼前吧。”他定了定神。
当务之急是养好身子,巩固神魂,再画些符箓,给黛玉、贾敏乃至府里亲近之人都备上。
至于长远之计,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贾政正蹙眉沉思,脑中忽然灵光一闪——去扬州之前,他为冲击更高境界准备的蒸汽机图纸,早已绘制完毕,连最关键的气缸与活塞结构都标注得清清楚楚。
“倒是把这桩事忘了。”他哑然失笑,先前被扬州的凶险牵动心神,竟将这等大事抛在了脑后。
蒸汽机这东西,绝非寻常物件。
他清楚记得,前世书中提过的工业革命,便是由此而起。
人力锻打力量微薄,耐力有限,若换成蒸汽机驱动,锻锤落下的力道能增十倍,日夜不停歇,工部的生产效率怕是要翻上几番。
“若能成,便是不世之功。”贾政眼中闪过精光。
推广开来,不仅能让工部焕然一新,更能借此在朝堂站稳脚跟。
皇帝最喜务实之臣,这般能强国力的发明,赏赐定然丰厚。
更重要的是气运。
这等推动时代的发明,所引动的国运反馈,绝非寻常功绩可比。
他如今卡在驱物境巅峰,差的正是这一股沛然气运。
若能借此突破,晋入附体境——届时神魂可短暂附体,传递信息自不在话下,对付那僧道二人,也能多几分底气。
想到此处,贾政再不迟疑,扬声道:“来人。”
守在外间的丫鬟连忙进来:“老爷有何吩咐?”
“去叫阿福来,让他即刻到书房候着。”贾政起身,走到书案旁,将先前藏好的图纸取出,分门别类整理好。
图纸被拆分成数十张,每张只画一个零件,且隐去了关键的组装步骤——这是必要的防备,免得被人窥得全貌,提前泄露。
不多时,阿福气喘吁吁地赶来:“老爷,您找奴才?”
贾政指着案上的图纸:“这些零件图,你分送到工部下辖的五个工坊,每个工坊只送两三张,让他们按图打造,务必精细。告诉工坊的掌事,这是工部的密令,完工后直接送到我府中,不得外传,更不许私自仿造。”
“是!”阿福见老爷神色郑重,不敢怠慢,连忙应下。
“还有。”贾政补充道,“送图纸时,让咱家在工部当差的几个小子盯着点,别让人动手脚。每个零件打造好,先带回府中查验,无误后再进行下一步。”
蒸汽机的原理虽不复杂,但若有零件尺寸偏差,便可能功亏一篑。
更需防着有心人觊觎,拆分成零件制造,既能保证机密,也能避免单个工坊掌握全貌。
阿福一一记下,捧着图纸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