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将军，材料、工艺……”
“所需一切，优先供应！人手不够，从军中遴选机灵士卒给你！”王翦打断他，“记住，此乃国之战器，关乎大秦国运！若有延误，军法从事！”
工匠头目脸色一白，咬牙道：“诺！属下必竭尽全力！”
王翦望向东方，那里是哥萨克俘虏供出的、沙俄在此区域最重要的据点——雅库茨克的方向。他仿佛已经看到，未来攻克那座要塞时，秦军将士手中持有的，将不再是单一的强弓硬弩，还有这喷吐火焰与死亡的新式杀器。大秦的东进之路，将更加无可阻挡。
欧罗巴，原法兰西王国境内，一座被征用的古堡。
这里暂时成为了唐军的前线指挥所。古堡的大厅内，烛火通明。李靖、李绩、苏定方、薛仁贵等大将齐聚一堂，但他们的目光都集中在厅中央一个巨大的沙盘上。沙盘不仅涵盖了已被征服的欧洲大陆，还延伸到了不列颠群岛、斯堪的纳维亚，甚至模糊地勾勒出了北非的地形。
“据霍去病部最新传来的消息，不列颠岛抵抗已近尾声，其绘制之海图颇为详尽，尤其北大西洋洋流、风向，于我大军日后行动大有裨益。”李靖指着沙盘上的不列颠岛说道。
“药师公，欧洲大陆虽定，然残余势力或逃往北非，或渡海至那被称为‘格陵兰’、‘文兰’的苦寒之地。我军是应先南下扫荡地中海，稳固后方，还是集结兵力，准备跨海与汉军……”李绩提出了当前的核心战略问题。
苏定方接口道：“末将以为，霍去病用兵如神，其势正盛，且据有海图之利。我军若仓促跨海，未必能占得便宜。不如先南下，控制地中海，既可切断残余蛮夷南逃之路，亦可获取其船舶工匠，壮大我水师。待时机成熟，再图西进不迟。”
薛仁贵却道：“不然！兵贵神速！霍去病虽勇，然其远征在外，补给线长。我军新定欧陆，士气正旺，当一鼓作气，集结优势水师，与其决战于海上，一举定鼎西方！”
众将争论不休。李靖静静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在沙盘边缘敲击着。最终，他缓缓开口，声音沉稳：“诸位所言皆有道理。然，陛下之志，在于混一寰宇。霍去病乃汉之利刃，刘邦亦非易与之辈。跨海远征，风险极大。”
他目光扫过众将：“当下之要务，乃是彻底消化欧陆，将缴获之泰西技艺，尤其是这火炮之术、造船之法，融会贯通，化为己用。同时，遣使……不，派精干细作，设法与美洲大陆可能存在的白起部取得联系。若能东西夹击，则全局可定。”
李靖的选择，依然是稳扎稳打，厚积薄发。唐军的战略重心，暂时转向了对欧洲的彻底整合与技术的深度吸收。
睢阳，汉宫。
刘邦听着来自各方，尤其是关于明、秦两国在火器上取得突破的密报，脸上那惯有的嬉笑神色收敛了许多。他咂摸着嘴，对陈平道：“朱重八和嬴政这两个老小子，动作够快的啊！一个搞出了什么‘迅雷铳’，一个在偷偷摸摸仿制‘霹雳铳’。照这个势头下去，咱们大汉光靠弓马骑射，怕是迟早要吃亏！”
陈平微微躬身：“陛下勿忧。火器虽利，然打造耗时，训练亦需时日。我大汉铁骑之机动与突击，仍是战场决胜之关键。且，韩信大将军已在中亚打开局面，缴获西域良马无数，可大幅增强我军骑射之力。再者……”陈平压低了声音，“臣已设法，将秦军获得火器技术的部分细节，‘无意中’透露给了赵光义。宋军虽弱，但困兽犹斗，或许能给嬴政制造些麻烦。”
刘邦眼睛一亮，随即又皱起眉头：“光靠别人扯后腿不行！咱们自己也得想法子！给朕也找工匠！研究火器！咱们不搞那些复杂的火绳，看看能不能弄点更简便、更厉害的家伙什！比如……一次能打好几发的那种？”
陈平苦笑道：“陛下，此等神器，恐非易事。不过，臣定当尽力寻访能工巧匠，尝试研制。”
“嗯！”刘邦重重一拍桌子，“就这么办！不能让他们专美于前！另外，给霍去病那小子传信，让他加把劲，早点把那个什么英伦三岛收拾干净！然后给朕盯紧了海对面，看看李靖那伙人有什么动静！”
技术的浪潮席卷之下，就连最“务实”的汉高祖，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被迫开始认真思考如何应对这即将改变战争规则的新变量。
长江的江面，似乎比往日更加阴沉。铅灰色的低云压着水汽，酝酿着一场初夏的暴雨。湿闷的风吹过两岸密林，带来泥土和植物腐败的气息，却吹不散弥漫在宋明两军防线之间那股几乎凝成实质的杀伐之气。
大明水师的一支巡逻舰队，三艘改良后的福船成品字形，缓缓巡弋在靠近北岸的水域。船头甲板上，几名水军士卒正小心翼翼地为最新配发下来的“洪武迅雷铳”涂抹着油脂，做着防水处理。尽管工部一再保证新铳的可靠性，但面对长江上无孔不入的水汽，老练的军士们还是习惯性地多做一层准备。
“头儿，听说这新家伙能在百步外打穿宋军那乌龟壳？”一个年轻士兵一边擦拭着铳管，一边略带兴奋地问身旁的老兵队正。
队正瞪了他一眼，压低声音：“噤声！好东西是拿来用的，不是拿来说的！都给老子检查仔细了，火绳、药池，半点水汽都不能沾！要是临阵抓了瞎，老子先崩了你！”
年轻士兵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言。队正则忧心忡忡地望了一眼南岸影影绰绰的宋军水寨轮廓。他经历过上次的水战，宋军的床弩和拍竿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新铳虽好，但在这宽阔的江面上，能否发挥出预想中的威力，他心里并没底。
与此同时，南岸，宋军一座依山而建、戒备森严的水寨内。
一场军事会议正在压抑的气氛中进行。主帅潘美面色凝重，下首坐着曹彬、杨业等一众宿将。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的紧迫感。
“诸位，”潘美的声音带着沙哑，“北岸明军动向异常。其水师巡逻愈发频繁，大小舰船调动积极。据潜入北岸的细作冒死传回的消息，明军似已装备一种新式火铳，威力射程皆远超以往。朱洪武，怕是快要按捺不住了。”
老将杨业眉头紧锁：“明军火器本就犀利，若再得增强，我水军倚仗的弩箭射程优势，恐将荡然无存。一旦让其舰船凭借火器靠近，拍竿与接舷战亦难施展。”
曹彬沉吟道：“潘帅，我军水寨虽固，然久守必失。是否可效仿三国旧事，以铁索横江之法，辅以两岸强弩火攻，阻其船队？待其攻势受挫，再以轻舟出击，或可一战？”
“铁索横江？”潘美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但随即又黯淡下去，“此法虽妙，然耗费巨大，且需时日。更恐明军以重炮轰击，铁索难保万全。”
“报——！”一名斥候疾奔入内，单膝跪地，声音带着惊恐，“启禀潘帅！上游三十里处发现明军大型船队！至少有五十艘大战舰，其中包含数艘巨型楼船，正顺流而下，直逼我水寨而来！观其架势，绝非寻常巡逻！”
帐内众将脸色骤变！来得太快了！
潘美猛地站起，一拳砸在案几上：“朱重八果然动手了！传令全军！即刻起，最高戒备！所有床子弩上弦，火油滚木准备！曹彬，着你立刻督造铁索，能拦多少是多少，迟滞敌舰速度！杨业，率你部水鬼，趁夜潜渡，焚毁明军泊于北岸的辅助船只，乱其后方！”
“得令！”众将轰然应诺，快步冲出军帐。
命令迅速传遍整个宋军水寨。刺耳的警钟声回荡在山水之间。士兵们奔跑着进入战位，巨大的床子弩被绞盘拉开，浸满火油的箭矢被安置在发射槽上。岸边的投石机也覆盖上了防止雨淋的油布。水寨出口处，小型战船开始集结，准备进行殊死的阻击。
而对岸的明军大营，中军大帐内，气氛同样肃杀。
征虏大将军汤和全身披挂，目光扫过帐下诸将：邓愈、傅友德、蓝玉……无一不是百战骁将。案几上，摊开着最新的江防图和敌情通报。
“陛下的旨意已经到了。”汤和的声音不高，却带着金石之音，“宋室苟延残喘，据江而守，阻我天兵西进。今日，便是荡平江南，一统华夏之时！”
他指向地图上宋军水寨的位置：“潘美老儿，倚仗水寨坚固，弩箭犀利，妄图负隅顽抗。然，我天兵已今非昔比！神机营新列装之‘洪武迅雷铳’，便是破敌利器！此战，水师主力正面强攻，吸引其火力。搭载神机营之快船，伺机靠近，以新铳之利，清扫其寨墙守军！步军随后登陆，一举夺寨！”
“末将等必效死力！”众将齐声怒吼，战意高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