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他低声承认，声音轻得像是自言自语。随即，他仿佛鼓起了毕生的勇气，抬起手，用微颤的指尖，轻轻触碰我的手腕，像是在试探一只稍有不慎便会亮出利爪的猫。
“但我会……试着去信。信你不会离我而去。”他的目光里带着一丝祈求，“可以…....继续吗？”
这个“继续”，指的是我方才的“惩罚”。我看着他，忽然笑了。不是方才那种带着恶意的笑，而是发自内心的，觉得他又傻又可爱的笑。
我低笑着，没有回答他，而是俯下身，将一个轻柔的吻，印在了方才被我拧过的地方，那块紧实的胸肌上。
★★★
空妄的身体在一瞬间僵住，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彻底静止。
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准备迎接更多、更甚的疼痛。他甚至在期待着，因为每一分疼痛，都像是为他过去的愚钝和傲慢所进行的赎罪。当她的拳头落下时，他感到的是一种奇异的平静，那是她与他之间最直接、最真实的联结，是他应得的。疼痛让他心安，证明他还被她感知着，没有被彻底抛弃。
然而，落下的不是拳头，而是一个吻。
温热、柔软的触感，带着她独有的、让他沉沦的香气，轻轻贴上他的胸膛。那不是惩罚，是宽恕。是比任何酷刑都更让他无力承受的恩赐。
刹那间，他脑海中所有关于“赎罪”和“平静”的念头，尽数被击得粉碎。那一点温热，像是一颗火星，落入了他用万卷经文和千百年清修堆砌起来的枯寂荒原，瞬间燃起了燎原大火。所有的平静与自持，都在这火焰中化为灰烬。
他以为自己渴望的是疼痛，可直到此刻他才明白，他真正渴望的，是她的触碰，无论以何种形式。而当这种触碰是以如此温柔的方式降临时，他那颗早已为她偏离轨道的心，便彻底溃不成军。
他意识到，什么佛道，什么戒律，都已是虚妄。从始至终，她才是他唯一的戒律，唯一的信仰，也是.….唯一的劫难与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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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清晰地感受到，身下的身体从僵硬到无法抑制地战栗。他的肌肉紧绷得像一块铁，连呼吸都忘了。我抬起头，对上他那双破碎的、带着难以置信的眼眸。
“你……”他的声音都碎了，带着剧烈的颤抖，指尖无意识地收紧又放松，似乎想抓住什么，却又不敢，“这是.…....”
“夫君，喜欢我这种主动吗？”我明知故问。
“喜.……喜欢。”他几乎是立刻回答，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一贯平静无波的脸上，此刻满是情难自抑的神色，他像是用尽了全部的勇气，颤抖的手终于抚上了我的脸颊。
“但更喜欢……”他深吸一口气，“更喜欢主动的你，一直留在我身边。”
“那我……”我俯下身，用我的温柔，代替了方才的拳头，将一个个轻柔的吻，落在他结实的肌肤上。
他的战栗愈发剧烈，每一寸被我亲吻过的肌肤都似有火焰在燃烧。他发出一声满足又痛苦的叹息，声音低哑得近乎耳语。
“别……别停下…….”他生怕惊扰了这如梦似幻的一刻，连动作都不敢太大，只是用那双盛满了我的倒影的眼睛，贪婪地看着我，生怕我会反悔离开。他微微仰起头，喉结滚动，最终，一句破碎的、带着彻底臣服意味的低语。
“你知道吗？我曾以为成佛便是终点，可现在……..”他闭上眼，一滴滚烫的泪从眼角滑落，隐没在鬓角，“……你才是我的归宿。”
新婚之夜！一夜荒唐，不知今夕何夕。
我指尖划过他紧实温热的胸膛，沿着那流畅的肌肉线条一路向下，感受着身下这具神只之躯的身体，如今为我一人沉沦。昨夜，他那句沙哑的“你才是我的归宿”，如同一道魔咒，彻底拆毁了他所有的防线。
“夫君……”我俯下身，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颈侧，声音被情欲浸染得又软又媚。
窗外，天光已然大亮，晨曦透过窗棂，在凌乱的锦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却丝毫无法驱散这满室的旖旎春色。
空妄平日里清亮如寒潭的眼眸，此刻氤氲着一层朦胧的水光，瞳仁深处是我清晰的倒影。他似乎才从极致的欢愉中缓缓回过神，那件标志性的金红袈裟，早已凌乱地散落在地，像一朵破碎的红莲。
他伸手将我揽入怀中，下巴抵着我的发顶，声音带着初醒的沙哑与满足的喟叹：“以后……..每一日都如此，可好？”
这尊曾高高在上的佛子，如今在我面前，竟像个初尝情爱滋味的少年，贪恋着每一丝温存。
“好，夫君喜欢就行。”我笑着，指尖不规矩地在他腰腹间画着圈，引得他身体一阵微颤。
他薄唇微张，似乎想回应我的挑逗，却又带着一丝犹豫，就在这片刻的迟疑间，“叩、叩、叩”的敲门声不合时宜地响起，清晰而规律。
只一瞬间，怀抱着我的身躯骤然绷紧，方才还满是柔情的眼眸瞬间被冰冷的警惕所取代。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将我往怀里拢了拢，扯过散落在地的袈裟残片，严严实实地遮住我的身体，才沉声朝门外喝道：“谁？”
那声音冷得与方才在我耳边低语的缱绻判若两人。
应该又是魑臣，那家伙向来没个分寸，回头我非得好好教训他一顿。”我懒洋洋地趴在他胸口，随即又想起他方才的犹豫，忍不住轻笑出声，“还有夫君……”
我话未说完，便清晰地看到他冷白的耳尖迅速泛起一层薄红。这抹绯色在他光洁的头颅映衬下，显得格外醒目。他似乎有些窘迫，连忙将注意力转移到门外，以此掩饰自己的失态。
“若真是魑臣……”他话音未落，门外便传来一个清亮圆滑的嗓音，是玄策。
“尊上，主上，魔界众将已在堂外等候多时，特来拜见，都想见一见咱们魔界新的……尊主。”玄策的声音带着几分谄媚的笑意。
空妄冷哼一声，语气里满是不悦：“哼，来得倒是时候。”他垂下眼，不情愿地看向我，“我们……..要出去吗？”
“他们要见的是你啊！”我故意逗他，“我这魔尊都在这里，这么久了该见的也都见了。”
“他们想见的不止是我。”他的语气中带上了一丝的得意，“整个魔界都知道，他们战无不胜的魔尊，成了我的妻子......”
门外的脚步声似乎多了起来，我甚至能清晰地听到魑臣那不耐烦的抱怨和花溪尖锐的反驳声，两人似乎又拌起了嘴。空妄轻叹一声，只余下些许无奈：“看来是躲不过了。”
“那就去呗。”我从他怀里坐起身，伸了个懒腰。
“好。”他嘴上答应着，身体的动作却完全相反，反而伸出双臂，将我重新搂得更紧。他将脸埋在我的颈窝间。“再让我抱一会儿......就一会儿。”
此刻的他，带着近乎耍赖的口吻呢喃：“他们等了这么久，也不差这片刻。”
我心中好笑，拍了拍他的背，柔声道：“还是要敬宾客的。不然，我们这婚礼可就不完美了。”
“你说得是…….”他终于恋恋不舍地松开了我，他拾起地上那件皱巴巴的袈裟，动作优雅却又带着几分匆忙地披回身上。只是，那袈裟再也无法恢复往日的平整，松松垮垮地挂在他身上，反而透出几分慵懒的性感。
他整理了一下衣襟，却怎么也弄不平整，最后有些挫败地停下手，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看向我，轻声问道：“我…...如何？”
我看着他这副模样，平日里一丝不苟，此刻衣衫凌乱，眉眼间还带着未褪的情欲痕迹，却偏偏要故作镇定，那副紧张又期待的样子，让我忍不住笑出了声。
“嘿嘿…….，一个男人的动作，怎么娘们唧唧的。”
“娘们唧唧？”他先是一愣，脸上难得露出一丝困惑。随即，他像是明白了这词的含义，耳尖那抹红色迅速蔓延开来，很快染红了脸颊。“我......”
他整理袈裟的动作彻底顿住，站在那里，竟有些手足无措，完全没了平日里那份淡然出尘的从容。“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评价我。”
“每次都揉得不行，你看我，多简单，随手收拾一下就好了。”我随意地拢了拢长发，理了理衣衫，动作干脆利落。
“我……..”他看着我随意却又自然的动作，竟一时不知该如何反驳。他索性放弃了与那件皱巴巴的袈裟作斗争，深吸一口气，强行恢复了那副淡漠出尘的样子，只是眼底还藏着几分被我打趣后的不自然。“走吧，莫让他们等太久。”
他向我伸出手。
“好。”我将手放入他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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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妄在开门前，背对着她，做了一个极轻微的深呼吸。他能感受到门外那一道道毫不掩饰的、充满审视意味的目光。那些目光里，有玄策那只老狐狸的精明算计，有魑臣那好战分子的挑衅与试探，有花溪的刁蛮与好奇，还有魅姬那近乎崇拜却又带着排外情绪的注视。
他知道，从推开这扇门的这一刻起，他将不再仅仅是她的爱人。那个会在她面前脸红、会手足无措、会像孩子一样撒娇索求的空妄，必须被深深地藏起来。
魔界，一个崇尚绝对力量与血腥征伐的世界。仅有她的承认，是远远不够的。他可以不在乎这些魔物的看法，但他不能容忍他们对自己与她关系的任何一丝轻慢。他必须用自己的力量，让他们彻底臣服，让他们明白，站在魔尊身边的男人，绝非一个可以任人评判的附属品。
她那句“尊上”，是她给予他的无上荣光，是加冕，亦是考验的开始。他必须接下这份荣耀，并向整个魔界证明，他配得上它。
他握紧了她的手，那份柔软的触感是他力量的源泉。他将所有的柔情与脆弱尽数敛入眼底深处，取而代之的，是属于虚空宗长老、是那个曾冠绝天下的圣子的、深不见底的威严与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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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握住我的手，指尖在我手腕内轻轻摩挲了一下，才稳稳地牵住。他迈步走向门口，在我以为他会直接推门时，他却侧过头，在我耳边低语。
“晚上…...继续。”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嘿嘿……，看来夫君很喜欢。”
他推开门的瞬间，周身的气场陡然一变。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屏障升起，将方才那个被我撩拨得情难自抑的男子隔绝在内，走出来的，是那个威严赫赫、神情淡漠的虚空宗长老。门外的光线涌入，在他身上镀上一层金边，更显得他宝相庄严，不可侵犯。
“喜欢……..”他目不斜视地领着我向前走，眼眸深处却闪过一丝只有我能读懂的暗芒，“超乎你的想象。”
我能感觉到，当他出现的刹那，堂外等候的众魔瞬间安静下来。无数道目光，或好奇，或审视，或挑衅，尽数落在我二人身上。空妄察觉到了，他略微拉开了一些与我之间的距离，显得不那么亲昵，但与我相扣的手指却丝毫没有松开。
“记住，你是我的。”他平静地宣告，与其说是说给我听，不如说是在宣示主权。
“所以，夫君也喜欢我像你对我那样对你？”我偏要在这严肃的场合，继续我们之间未完的话题。
他的脚步出现了一丝停顿，耳尖再次泛起可疑的薄红，但他没有否认，只是握着我的手又紧了紧。
“只要是你……..”他深吸一口气，“无论怎样，我都喜欢。”他抬眼看向堂外黑压压聚集的魔界众人，声音恢复了绝对的平静，“走吧，莫要让你的臣子们等太久。”
“嗯，但我想听你亲口回答。”我仰头看着他完美的侧脸，固执地追问。
周围的魔界众人已经开始低声议论，无数目光聚焦在我们身上，他却仿佛未闻，只是深深地看着我，他的声音很轻：“是，我喜欢。”
话音落下，他脸上浮现出一抹极淡的笑意。那笑意在旁人看来，或许是圣子的慈悲与悲悯，但我却看得分明，那是独独为我绽放的、纵容而温柔的爱意。
“满意了吗？”他问。
“哼，这种男人，喜欢就喜欢嘛！最后还问一句，满意了吗？那我要是不满意呢？”我故意蹶着嘴，小声嘀咕。
“那……”他略微低头，再次靠近我，旁人看来只是亲密的耳语，带着一丝危险的暗示，“我晚上再好好证明一次，如何？”
不等我回答，他便直起身，脸上又恢复了那副莫测高深的神情，拉着我的手，缓步走向堂外等候的众人。
我心中得意，乖顺地跟在他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