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三炮踏着满地碎石返回营地时,龙吟寒正站在篝火旁,望着地上散落的兵器与血迹出神。晨光透过灰雾洒在他脸上,映出几分复杂——昨夜那场厮杀的惨烈,以及陈三炮展现的恐怖实力,都让他心绪难平。
听到脚步声,龙吟寒回过头,迅速收起眼中的惊疑,抱拳笑道:“陈兄独闯龙象阁重围,弹指间定乾坤,这份胆魄与实力,真是令人钦佩。”他语气诚恳,却悄悄攥紧了袖口。
“恰逢其会罢了。”陈三炮目光淡淡扫过不远处,血慕婉正用短刀挑着许墨的伤口,动作轻慢却带着刺骨的狠戾。他收回视线,看向龙吟寒:“龙兄不也拉起了一支队伍?在这鬼地方能聚集十余人,想必也不容易。”
龙吟寒摇头苦笑,眼角余光瞥见血慕婉投来的冷冽目光,不由打了个寒噤:“比起陈兄,我这点能耐实在不值一提。何况……连血煞女都能被你收服,这份手段,天下少有。”他口中的“血煞女”,正是血慕婉在九幽之地的名号,因其出手狠辣而得名。
“陈兄,”龙吟寒忽然敛起笑容,神色变得郑重,“如今你已与龙象阁结下死仇,他们在这方世界势力不小,定然不会善罢甘休。不如加入我帝炎宫?以你的实力,若肯归顺,宫主定会破格重用,届时资源、功法任你挑选,总好过单打独斗。”
他说得恳切,眼中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昨夜探测罗盘的异动让他断定,陈三炮手中必有石碑线索,若能将此人拉入帝炎宫,无疑是大功一件。
陈三炮却望着远处翻滚的灰雾,声音平静无波:“我闲散惯了,受不得约束。多谢龙兄好意。”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决绝。
龙吟寒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却也不勉强,只是轻叹一声:“也罢,人各有志。若陈兄日后改变主意,随时可来帝炎宫营地找我,我定当引荐。”说罢,他挥手示意手下收拾行装,准备离去。
队伍动身时,龙吟寒落后半步,悄悄瞥了眼袖中——那枚青铜罗盘的指针正微微发亮,针尖固执地指向陈三炮所在的方向,震颤不止。他心中暗叹:果然没错,此人定然与石碑有关。此行虽未达成招揽目的,却确认了线索,也算不虚此行。
“给他个痛快。”陈三炮的声音打断了血慕婉的动作。
血慕婉抬眸,眼底闪过一丝诧异,随即舔去指尖沾染的鲜血,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短刀利落挥下,许墨的惨叫戛然而止。她俯身拾起那柄缠绕着黑气的长弓,用丝帕仔细擦拭干净,才恭恭敬敬地递向陈三炮:“少主,此弓能引动诡异之力凝聚箭气,还算合用。”
陈三炮没有接,只是看着她:“方才折磨他时,是不是也在想,若有朝一日能挣脱奴印,便要这样折磨我?”
血慕婉浑身一僵,连忙低头,长发垂落遮住脸庞:“奴婢不敢。”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你不会有这个机会。”陈三炮淡淡道,转身走向荒原深处,“三日之内,我要看到你将那原住民口诀练至小成。”
血慕婉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紧握长弓的手指泛白。良久,她缓缓抬起头,眼底竟闪过一丝狂热的光芒——这个男人的强大与冷酷,像一剂毒药,让她既恐惧,又莫名地痴迷。
帝炎宫的领地深处,坐落着一座由黑曜石筑成的大殿。殿内烛火摇曳,将人影拉得扭曲,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与硫磺混合的气息。
焱妃慵懒地倚在玉雕龙座上,一袭绯红长裙拖曳在地,裙摆绣着繁复的火焰图腾。她手中把玩着一盏琉璃盏,听着下方侍从的禀报,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
“……那陈三炮仅凭一人之力,便破了云松图的神象镇狱功,当场将其击杀,龙象阁二十余人无一生还。”侍从低着头,声音带着余悸。
“哦?”焱妃的指尖微微一顿,琉璃盏突然“咔嚓”一声迸裂,碎片顺着她白皙的手腕滑落,却未伤及分毫。她抬眸,美目微眯,眼中跳动着两簇幽蓝的火焰:“二十年前,云松图便能硬接本宫三招而不倒,如今竟被一个无名小辈瞬杀?”
她沉吟片刻,指尖轻叩玉座扶手:“去查清楚,此人究竟什么来历,修炼的功法是什么路数,是否与石碑有关。”
“是。”侍从躬身退下,大殿内恢复寂静。
焱妃缓缓抬手,抚摸着腕间那串由火焰晶石串成的手链,链珠上的纹路与陈三炮手中的石碑隐隐呼应。殿角的阴影中,无人察觉的地方,六道模糊的石碑虚影正缓缓旋转,其中一道虚影上的纹路忽明忽暗,散发着异常的波动——那正是龙象阁所持石碑的气息,如今却因云松图的死亡而产生了异动。
“陈三炮……”焱妃红唇轻启,眼中闪过一丝兴味,“倒是个有趣的变数。”
烛火噼啪作响,将她的身影映在石壁上,如同蛰伏的凤凰,正等待着风起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