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知府因治水不力被一纸调令革了职,扬州楼办事效率很高。
三天后,新来的知府提来了犯人和证人,证据摆在眼前,一切水落石出。
庄严因立了大功升任典史,虽说不是什么大官,但却着实跨越了一大截。
白雅坐在床前,此时花姒还在昏迷中,她看向窗外柳絮般下落的飞雪,一时间失了神。
“白小姐,有个姓王先生找您,现在在书房等候。”外面的婢女恭敬道。
“知道了。”
白雅将花姒放在外的手收进被中,跟着丫鬟来到书房。
白雅推开房门,看见来人后微微一笑。
“请坐。”
周季正望着那幅挂在书架边的画像,听见白雅的声音扶着腿坐了下来。
白雅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周季迟迟不说话,她也并不急。
“这幅画……是巧兰所作吧。”
白雅与画像上的人四目相对,脸上不自觉流露出淡淡的笑。
“是。”
“很像您。”
周季接完这一句后又陷入沉默,整个房间也被寂静包裹。
良久,白雅放下已经不那么热的茶,茶杯磕在桌面上,发出一声脆响。
“今日你来找我,所谓何事?”
“一件一件说吧……比如说……你的腿。”
周季放在膝上的手猝然收紧,白雅将他的动作尽收眼底,却也不动声色,
不一会儿男人放开了手,像是想通了,微吁了一口气。
“想必您也知道扬州楼神通广大,只要价钱给的高,连贵妃头上的簪子都能寻来,可谓无所不能。”
“我与扬州楼做了一笔生意,买来了这副假肢。”
周季撩开衣袍,那双木腿就这样暴露在空气中,那木腿上布满擦痕,想必是男人一遍遍练习又一遍遍摔倒在地带来的,短短几天要习惯假腿怕是极为不易。
白雅垂下眼眸没有接话,只看着那双腿等待下文。
可接下来男人却不说话了,房间又陷入长久的沉默,眼见如此,白雅则替他说下去。
“花灯节,我再见到巧兰那天,也见到了你。”
周季震惊地抬起头。
“史清说他与巧兰心意相通,可花灯节那天,巧兰望着的,不是他。”
“说实话我并不记得那男子长什么样,但却记得那人不坐轮椅——”
由白雅又提起那段往事,周季的眼眶登时间红了,泪水猝不及防得落下一滴,周季慌忙用手蹭去。
“我家人瞧不上她商贾出身,不许我与她来往,我没用,每每她来找我,我便只能推说不见。”
“史清没多久后也来了向晚,告诉我他要娶她,我想他们一定会很幸福。”
“可是没想到!”
周季瞪着眼努力抑制着泪水,拳头攥得很紧。
“那日我府门上却被扎上一封预告,巧兰担心我的安全,前来找我,我没有见她。”
“当晚我双腿被砍,不想巧兰竟依此被定为凶手!”
“我找遍了所有门路,我想救她,可是见到她时她却让我别再查下去。”
“为什么!”
周季心痛至极,每吐出一个字都费力无比,哽咽着。
“我想她应该是爱上了周清,所以哪怕我们反目,也不惜牺牲自己也要保护那个凶手,但她不知道,其实那天晚上我看到了凶手是谁……”
“可她那样言辞恳切,含着泪,我竟然做不到驳回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