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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元使团进京那日,京师的空气里都飘着一股异样的喧嚣。朱雀大街上黄土垫道、净水泼街,五城兵马司的兵卒盔甲鲜明,将看热闹的百姓远远隔开。鸿胪寺的官员穿着簇新的绯袍,捧着金册玉牒,在朝阳门翘首以盼。空气中弥漫着香烛、新漆和一种紧绷的、关乎国体脸面的凝重气息。

然而,在这份关乎帝国尊严的盛大仪式之外,在京师最繁华也最藏污纳垢的金融暗巷深处——大通桥畔那座挂满了各色木牌、终日人声鼎沸如同蜂巢的“万利债市”,气氛却降到了冰点。

债市中央,那根高达丈许、涂着桐油、专门用来悬挂各种债券实时牌价的杉木柱子,此刻成了所有人目光的焦点。或者说,是柱子上最顶端、那块曾经用金漆书写、最是光彩夺目的木牌,吸引了所有惊惧、绝望、难以置信的目光。

木牌上,一行用上好松烟墨汁书写的大字,墨迹还未干透,却已失去了所有光泽:

“北元汗庭草原振兴债:贰拾两”

二十两!

从几天前还高高在上、众人追捧的“百两金券”,如同被无形的巨斧拦腰斩断,轰然崩塌至二十两!这已经不是腰斩,是直接剁到了脚踝!

债市里一片死寂。往日里喧嚣的讨价还价、亢奋的买进卖出声全都消失了。只剩下粗重的喘息,牙齿咯咯打颤的声音,还有压抑不住的、如同濒死野兽般的呜咽。空气里弥漫着汗臭、劣质烟草味,以及一种更浓烈的、名为绝望的冰冷气息。

顾西风就站在这根牌价柱下,背对着那刺眼的“贰拾两”。他依旧穿着那身价值不菲的墨狐皮镶边鞣革劲装,但此刻,这身华服却像一副沉重的枷锁,压得他脊梁都有些佝偻。他脸色是一种失血过多的惨白,嘴唇却异常殷红,微微颤抖着。

“顾…顾先生…”一个穿着绸缎长衫、却早已被汗水浸透后背的晋商管事,连滚带爬地挤到他身边,声音抖得像风中落叶,“刚…刚到的八百里加急…漠北…漠北王庭方向…白灾!百年不遇的白灾!咱们…咱们押在额尔古纳河畔那三万匹…母马幼驹…冻…冻毙…冻毙过半啊!”

“噗——!”

顾西风身体猛地一晃,仿佛被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胸口!一口滚烫的、带着铁锈腥气的血沫,再也压制不住,猛地从他口中狂喷而出!星星点点,如同绝望的梅花,溅在了冰冷的牌价柱上,溅在了旁边管事惨白的脸上,更溅在了那“贰拾两”的木牌边缘,将那个“贰”字染上了一抹刺目的暗红!

他用手背狠狠擦去嘴角的血迹,眼中最后一丝侥幸的光芒彻底熄灭,只剩下一种被逼到悬崖尽头、濒临疯狂的野兽般的赤红。

“兑付!!”顾西风猛地转身,一把揪住那报信管事的衣领,声音嘶哑,如同砂纸摩擦着生铁,带着不顾一切的疯狂,“传信!给所有持有债券的人传信!现在!立刻!凭券兑付!本金…本金先兑一半!快!!”

---

漠北,王庭。

曾经象征着黄金家族荣耀的金顶王帐,此刻更像一个巨大的、充满怨气的漩涡中心。

帐内弥漫着更加浓烈的腥膻、汗臭和一种腐烂的气息。脱古思帖木儿大汗斜倚在熊皮榻上,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手里把玩着一柄镶嵌着红宝石的锋利匕首。几个部落首领和贵族围坐一旁,眼神闪烁,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

“哗啦!” 厚重的毡帘被猛地掀开,带进一股刺骨的寒风和雪沫!

几个穿着厚实皮袍、却难掩富态的晋商代表,像一群被逼急了的鬣狗,红着眼睛冲了进来!为首一个姓张的晋商掌柜,更是直接一脚踹翻了挡在面前盛马奶酒的矮几!金碗玉杯滚落一地,浑浊的酒液泼洒在珍贵的波斯地毯上。

“大汗!”张掌柜的声音因为愤怒和恐惧而尖锐变形,他挥舞着手中厚厚一叠印着狼图腾的“草原振兴债券”,几乎要戳到脱古思帖木儿的鼻子上,“兑付!立刻兑付!我们的马!我们的三万匹战马!现在!立刻!我们要提走!”

帐内瞬间炸开了锅!部落首领们霍然起身,手按刀柄,怒目而视!几个贵族更是破口大骂:“放肆!汉狗!敢对大汗无礼!”

脱古思帖木儿却出奇地没有暴怒。他抬起眼皮,浑浊的目光扫过张掌柜手中那叠废纸般的债券,又扫过这群状若疯魔的晋商,嘴角缓缓勾起一丝极其残忍、极其冰冷的弧度。

“马?”大汗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猫戏老鼠般的嘲弄,“好啊。给你们马。”

他慢悠悠地朝帐外挥了挥手。

帐帘再次掀开,几个强壮的北元武士,吃力地抬着几具东西,重重地扔在了晋商们面前的地毯上!

那不是活马!

那是几具早已冻得硬邦邦、如同石头般僵直的幼驹尸体!尸体上覆盖着厚厚的、肮脏的白霜,皮毛纠结在一起,口鼻处凝结着暗红色的冰碴,几只幼驹的眼睛甚至被冻得爆裂出来,空洞地望着帐顶,散发着浓烈的死亡和腐败的寒气!更可怕的是,其中一具幼驹的尸体上,皮毛大片脱落,露出底下溃烂流脓的皮肤——那是明显的瘟疫症状!

“喏,”脱古思帖木儿用匕首尖随意地拨弄了一下脚边一具幼驹冻硬的尸体,发出“梆梆”的闷响,如同敲击朽木,“活马没有。死马,管够!你们要的三万匹,都在额尔古纳河边的雪地里躺着呢!自己去挖!去拖啊!哈哈哈!” 他发出一阵粗野、疯狂、充满恶意的狂笑。

“你…你…!”张掌柜看着眼前这恐怖而恶心的景象,闻着那浓烈的尸臭,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胃里翻江倒海!他指着大汗,手指剧烈颤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一口气没上来,竟直挺挺地晕厥过去,重重砸在冰冷的地毯上!

其他晋商也彻底傻了,如同被雷劈中!看着地上那几具散发着死亡气息的幼驹尸体,再看看大汗脸上那毫不掩饰的嘲弄和杀意,一股彻骨的寒意瞬间冻结了他们的血液!他们终于明白,自己押上全部身家、寄予厚望的“草原债”,所谓的“三万匹战马抵押”,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巨大的、冰冷的、充满血腥味的陷阱!他们的真金白银,换来的只是雪原深处几万具冻僵腐烂的马尸!还有眼前这赤裸裸的、毫不掩饰的侮辱和死亡威胁!

混乱瞬间爆发!

幸存的晋商们发出绝望的哭嚎和咒骂,有人想冲上去拼命,却被凶悍的北元武士一脚踹翻!有人想往外跑,却被堵住了帐门!

金银细软、债券契约在推搡中散落一地,被混乱的脚步践踏。

就在这绝望的漩涡中心!

顾西风!

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片死灰般的冰冷。那双曾经闪烁着精明与野心的眼睛,此刻空洞得如同两口枯井。他没有去看地上晕厥的同伙,没有去看狂笑的大汗,也没有去看那些散发着恶臭的马尸。

他的目光,死死盯住了帐帘缝隙外,那匹被拴在木桩上、正不安地刨着积雪的、属于他自己的黑色骏马!

求生的本能,如同最后一点火星,在他冰冷的躯壳里猛地燃起!

没有丝毫犹豫!

顾西风猛地从腰间拔出那柄镶满宝石的匕首!刀光一闪,不是刺向敌人,而是狠狠割向自己腰间那个沉甸甸、装满金叶子和小额银票的钱袋系带!

“嗤啦!”坚韧的牛皮系带应声而断!

沉重的钱袋“啪嗒”一声掉落在腥膻的地毯上!

顾西风看也没看那代表着他最后一点浮财的钱袋,如同抛弃一块无用的破布!他身体猛地一矮,爆发出最后的力量,像一头矫健的猎豹,在混乱的人群缝隙中,在武士们尚未完全反应过来的惊愕目光注视下,朝着帐帘的缝隙,亡命般冲了出去!

帐外的寒风如同无数把冰刀,瞬间刮在脸上!他冲到拴马桩前,匕首再次挥出,精准地斩断缰绳!翻身!上马!动作一气呵成,快如闪电!

“驾!!”顾西风用尽全身力气,狠狠一夹马腹!战马吃痛,发出一声长嘶,四蹄腾空,如同离弦之箭般朝着王庭营地的外围,朝着茫茫雪原的黑暗深处,疯狂冲去!

“拦住他!!”

“放箭!!”

王帐内终于反应过来,传来脱古思帖木儿暴怒的吼声和武士们杂乱的呼喝!

“嗖!嗖!嗖——!”

尖锐刺耳的破空声撕裂寒风!密集如雨的箭矢,如同索命的蝗群,带着北元人特有的凄厉哨音,从顾西风身后追射而来!箭矢擦着他的头皮、掠过他的肩膀、钉在他坐骑两侧的雪地上!冰冷的死亡气息紧追不舍!

顾西风死死伏在马背上,感受着箭矢破空的尖啸和坐骑因恐惧而加速狂奔的颠簸。他不敢回头,只能拼命催动战马,将王庭的狂怒和那三万匹冻毙马尸的腐臭,连同他彻底崩塌的草原债帝国,远远地抛在身后那片绝望的风雪之中。

---

十日后。

西安府,高耸的安定门。

青灰色的城砖历经风霜,沉默地注视着南来北往的人流。城门洞旁告示墙上,贴着几张被风雨侵蚀、边缘卷曲的陈旧海捕文书,画着几个面目模糊的江洋大盗。

然而今日,在那些海捕文书旁边,一张崭新的、带着浓重血腥气的“告示”,吸引了所有进出城门者的目光。

那不是官府的文书。

那是一张硝制过的、边缘还带着不规则撕裂痕迹的暗黄色羊皮卷!被人用几枚粗大的铁钉,狠狠地钉在了告示墙最显眼的位置!羊皮卷上,用暗红近褐、散发着浓烈铁锈腥气的颜料,写着几行狂乱潦草、力透皮背的字迹:

“北元汗庭草原债,本息皆空,已成废纸!

债主凭此血契,可寻顾西风,取其项上人头,或剁其手足抵债!

立契人:顾西风(血指印)”

在“顾西风”名字下方,一个清晰无比、带着新鲜湿气的暗红色血指纹,如同一个狰狞的烙印,死死按在那里!那血色刺目,仿佛还在微微反光,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息!

羊皮卷的周围,早已被一群形容枯槁、双目赤红、如同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债主们围得水泄不通!他们穿着破烂的绸缎袍子,有的脸上还带着冻疮和淤青,正是那些侥幸从漠北王庭逃回来的晋商和持有大额草原债的豪绅!

“顾西风!你个天杀的!还我血汗钱!”

“三万两!整整三万两啊!换了一纸废契和几根冻硬的死马腿!”

“剁了他!找到他!把他剁碎了喂狗!”

“血契在此!跑不了他!跑不了!”

债主们挥舞着拳头,指着羊皮卷上的血指印,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和诅咒,唾沫星子横飞,绝望和仇恨几乎要将这张羊皮点燃!

没有人注意到。

在这张充满了血腥与诅咒的血契羊皮卷的最右下角,一个极其不起眼的角落里,用极细的朱砂笔,新添了一行蝇头小字。字迹歪歪扭扭,仿佛是在极度虚弱和仓促中写就:

“抵押左手中指,换盘缠五十两。立据人:顾西风(血指印)”

在这行小字的下方,同样按着一个更小、更模糊、几乎被旁边那个大血指印掩盖的暗红色血指纹。

一阵裹挟着黄土和牲口气味的穿堂风,猛地灌过城门洞,吹得告示墙上的纸张哗啦啦作响。

那张血契羊皮卷在风中剧烈地抖动了一下。

就在那行新添的朱砂小字下方,一小块带着暗红色凝固血渍的泥土,被风吹落。

泥土滚落在青石板路面的缝隙里。

缝隙旁边,一只瘦骨嶙峋的野狗正低头嗅着什么。它被滚落的土块吸引,伸出鼻子凑近那块带着血腥味的泥土,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呼噜声。

突然,野狗的鼻子猛地向前一拱,从石板缝隙的阴影里,叼出了一小截东西!

那东西惨白中带着一丝暗红,形状怪异,顶端还带着撕裂的皮肉和一点断裂的、带着血丝的白色骨茬!赫然是半截人类的断指!看那长度和粗细,正是左手中指!

野狗叼着那半截断指,似乎觉得是个不错的磨牙玩具,又像是被那残留的血腥味吸引,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呼噜声。它警惕地看了看周围喧闹的人群,见无人注意这角落里的血腥“收获”,便叼着那截断指,尾巴一甩,颠颠地跑开了,很快消失在城门附近一条堆满垃圾的阴暗小巷深处。

巷子深处,传来野狗啃咬骨头的“咔嚓”轻响,以及满足的低呜。

而告示墙前,债主们依旧围着那张血契羊皮卷,指着那个巨大的血指印,发出更加疯狂的咒骂和嘶吼,声浪震得城砖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风,卷起黄土,吹过城门,吹过那张浸透血债的羊皮卷,吹过那行无人留意的朱砂小字,也吹散了野狗消失在深巷的最后一点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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