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倾然刚出梧桐林,便接到青鸟传讯——并非毕方之事有变,而是族中老臣急报:“族长,昆仑墟深处有一锁妖洞,传闻关押着一只凤凰,被魔契缠身,动弹不得!”
“凤凰?”顾倾然敛住飞往青丘的身形,金羽微振,“昆仑墟乃墨渊上神清修之地,怎会有锁妖洞?”
“是灵宝天尊借昆仑墟一角设下的禁制!”老臣的声音带着愤懑,“那凤凰本是上古神鸟,却被狐帝白芷与灵宝天尊联手设计,强行签下魔契,困在洞中。灵宝天尊竟对外宣称,那凤凰已认他为主,成了他的坐骑!”
“坐骑?”顾倾然闻言,眼底怒火更炽,周身灵火几乎要灼穿云层,“真是可笑!凤凰乃天地间至纯至圣的神兽,与朱雀同源,傲骨铮铮,怎会屈居人下,任人驱策?”
她调转方向,直奔昆仑墟。越靠近锁妖洞,空气中的魔气便越浓重,与神兽本该有的清灵之气格格不入。洞外布着层层叠叠的禁制,隐约可见洞壁上缠绕着漆黑的魔契符文,正死死勒着一道金色的身影。
那便是凤凰。
纵然被魔契捆缚,羽翼黯淡,它依旧昂首而立,金色的眼眸里燃着不屈的火焰,每一次挣扎,都让魔契发出刺耳的嗡鸣,却也让它身上多一道血痕。洞外,灵宝天尊正与狐帝白芷低语,脸上带着得意的笑:“这凤凰的灵力倒是醇厚,用来代步再合适不过。”
白芷掩唇轻笑,眼底却藏着算计:“天尊满意就好,往后鸟族没了凤凰与毕方,看那朱雀还如何嚣张。”
“你们在说谁嚣张?”
冰冷的声音自身后响起,顾倾然已立于洞口,玄色神袍在风中猎猎作响。她抬手便将洞外的禁制撕碎,目光落在凤凰身上的魔契上,指尖灵火暴涨:“魔契这种阴邪之物,也敢用在神兽身上?”
灵宝天尊脸色一沉:“朱雀?此乃我与凤凰之间的事,与你何干?”
“同属神鸟一族,它的事,便是我的事。”顾倾然一步步走近,金红色的灵火在掌心凝聚,“解了魔契,放它出来,我可以当没看见今天的事。”
白芷嗤笑:“凭你?一个刚破壳的毛丫头,也敢管天尊的事?”
顾倾然懒得与她废话,灵火骤然脱手,如长鞭般抽向魔契。“滋啦”一声,漆黑的符文被灵火灼烧,发出凄厉的尖叫。凤凰似有感应,昂首发出一声清越的啼鸣,金色的灵力与顾倾然的灵火交相辉映。
“找死!”灵宝天尊怒喝一声,祭出法宝便朝顾倾然砸来。
顾倾然侧身避开,指尖弹出数道火焰,直逼灵宝天尊面门:“连神兽都敢奴役,也配称‘天尊’?今日我便替天道清理门户!”
洞外的打斗惊动了昆仑墟的弟子,却无人敢上前——一边是上古神只,一边是新晋的朱雀上神,谁都看得出,这场冲突早已不是简单的私怨,而是神兽尊严与宵小算计的对决。
而被捆缚的凤凰,望着那道为它浴火而战的身影,黯淡的眼眸里,重新燃起了希望的光。它知道,这只同脉的朱雀,是来带它回家的。
灵火与法宝碰撞的轰鸣震得昆仑墟外云层翻涌,顾倾然掌心的朱雀真火如燎原之势,将灵宝天尊祭出的法宝烧得焦黑变形。狐帝白芷的狐火在灵火面前不堪一击,被灼烧得连连后退,华贵的衣袍下摆已沾了火星。顾倾然步步紧逼,金红色的神纹在眉心亮起:“奴役神兽,滥用私刑,当罚!”
最后一掌拍在锁妖洞的禁制上,不仅震碎了捆缚凤凰的魔契,更将灵宝天尊与白芷一同震飞出去,两人重重摔在云阶上,嘴角溢出血痕。
“住手!”
一声清喝自云端传来,众人抬眼望去,只见折颜善神摇着折扇缓步走来,墨渊上神一袭玄衣立于其后,而东华帝君则负手站在最高处的云台上,银发在风中微动,目光淡漠地扫过全场。周围早已围满了闻讯而来的仙神,议论声如潮水般涌来——
“那不是朱雀上神吗?竟能逼得灵宝天尊落荒而逃?”
“锁妖洞里……真的有凤凰?”
“灵宝天尊竟将神兽当坐骑,这要是传出去……”
墨渊上神眉头紧锁,目光落在锁妖洞那道踉跄走出的金色身影上。凤凰虽羽翼残破,却依旧昂首挺胸,金色的眼眸里翻涌着屈辱与怒火。墨渊的震惊毫不掩饰,他执掌昆仑墟万万年,竟不知自家山门一角被人私设禁制,还藏着这样一位被囚禁的神兽?他看向灵宝天尊,声音冷得像冰:“灵宝,你借昆仑墟设禁制,关押凤凰,问过我了吗?”
折颜善神收起折扇,指尖轻点下巴,眼中满是探究:“有意思,真是有意思。狐帝与天尊联手,竟为了一只凤凰闹到这步田地?”他目光转向顾倾然,见她正扶着凤凰检查伤势,不由笑道,“朱雀丫头,倒是好手段。”
东华帝君终于开口,声音没什么温度:“昆仑墟乃清修之地,岂容私设牢狱、奴役神兽?”他看向狼狈起身的灵宝天尊,“你身为上古神只,行径竟如此不堪。”
灵宝天尊又羞又怒:“东华!你少管闲事!这凤凰顽劣不堪,本天尊……”
“顽劣?”顾倾然冷笑一声,扶着凤凰走到众仙神面前,“诸位且看,它身上的魔契痕迹深入骨髓,分明是被强行签下奴役契约。凤凰乃天地初开便存在的神兽,何时成了谁的坐骑?”
凤凰仰头发出一声清越的啼鸣,声音里的悲愤让在场仙神无不侧目。折颜善神扇尖指向白芷:“狐帝,你从中作梗,又是为了什么?”
白芷眼神闪烁,却强撑着道:“我……我只是受天尊所托……”
“够了。”东华帝君打断她,“墨渊,昆仑墟的地,你自己清理。灵宝、白芷,随我去九重天领罚。”他目光扫过全场,“自今日起,若再有奴役神兽、私设禁制者,天地共诛。”
顾倾然扶着凤凰,对上墨渊复杂的目光,淡淡道:“墨渊上神,昆仑墟的清净,怕是被人钻了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