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意义的争论,她活了这么多年都是这个观念,她喜欢她就想要,几个月根本改不过来,再说也还是这样。
丝录握住门把手,手心下压,“有时候一件小事能看出很多问题,现在我告诉你,我不需要男人,也不需要丈夫,你不用烦恼了。”
不等林玉玠回答,她快速拿出一瓶隐身药剂送进嘴里,原地消失。
林玉玠抓了个空,被攥住的门把手倏然结了层冰,冰冻的声音很快充斥整个房间。
丝录离开走廊,在身形被冻出来前飞离,随便找了个地方飘。
防御线的守护还在继续,她俯瞰了片刻,飞到周老太的家,拿出那颗变小的柿子树,恢复原样后种回土里。
随后丝录飞出第九区,找块山壁上凸出来的石头,解除隐身坐下。
有秽物鬼鬼祟祟地在附近闻嗅,丝录攥个雪球打下去,单方面打雪仗,看中哪个打哪个。
石台上的雪被她扫空,她的手指冻得通红,目无焦点地想自己该去哪里。
翅膀没长好,封不住存储的魔力,不适合回西区,东区其他地方不熟悉,也没人给她某些特殊权限,想来想去,还是在荒区独自生活最自在,充其量是生活质量掉回从前。
丝录思考着,手心里的雪球迟迟丢不出去,挨着皮肤那层被她握到融化,从指尖开始往下滴水。
冰水带走更多体温,她松开手,丢掉这个废弃的冰球,重新攥了一个,正要丢出去,身上掉出一只黄色的小纸鹤。
紧跟着,又有另一只落下来,洇湿在雪里,纸做的翅膀扑腾两下,彻底耗光能量,成了废弃品。
丝录抬头往上看,见到林玉玠解除隐身,手里还握着一棵变小的柿子树。
她的视线在柿子树上停留片刻,转回来,接着攥雪球。
林玉玠在她身后说,“就算生气也为自己的身体着想一点。”
“没有什么值得生气的,单纯想坐在这打怪物而已。”
丝录雪球丢出去,看起来心平气和地问,“用小纸鹤找到我多久了。”
“有一会儿。”林玉玠拿给她一对新的,“旧的废了,以后用这个。”
丝录没接,“不用给我,我不是说了么,我不需要男人也不需要丈夫,没必要再向你告知行踪。”
林玉玠胸口二次压气,莫名来了句,“真潇洒,人说消失就消失,树也说不要就不要。”
丝录笑他抬举自己了,“你还不如一棵树,起码树会往外延伸枝干,会往更深处扎根。”
她站起来,“在我翅膀长好之前,我会继续教那些学生,别的就算了吧。”
林玉玠握紧像摆件似的柿子树,“你遇到所有问题都要这么解决吗,明明我们可以好好沟通。”
“沟通不了,林玉玠,我们磨合多久了?磨合出什么结果来了?磨合出我每次想亲近你的时候,你都不情不愿,现在又告诉我你的感受是我有时候看起来更像缺个男人,我是什么…算了……”
勉强缓和的气氛重新凝滞起来,丝录懒得说了,“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别只听这一句好吗。”林玉玠看都没看旁边,挥手打飞想要偷袭的的秽物,“我还说了别的,我只是叙述我的真实感受。”
“我说的难道不是我的真实感受?我看你和谁都能过到一起去,有没有感情不重要,你只要用你那份责任心,对妻子这个身份附送的包容心扯个好听的大旗把人骗进来一起维持你的理想就够了。”
丝录说着说着突然把自己说通了,原来林玉玠从来不主动的原因在这。
“你需求的不是纯粹的感情,所以你有信心能做到一生一世,因为这是一条可以严格执行的标准,用理性守当然守得住。”
丝录说完扶住额头,背对他整理乱掉的头发。
真不公平。
她怎么早没发现这点。
如果能保持绝对理性,避免被林玉玠触动,她就可以直截了当的把话说明白,不必抓着一句话较真儿,也不必淋雪挨冻还舍不得走。
她真是昏了头啊。
一阵大风刮过,丝录的头发被吹起来,随处翻飞,露出伶仃的后背。
天还阴沉沉的,林玉玠一动不动地注视她的背影,丝录何止石头心,嘴也是石头做的。
他破了那么多例,东区的,自己的,结果次次因为这件事吵架,他更是只得到这样的评价。
他们一点都不合适,从性格三观到行事方式,连外表都有人评价是貌不合。
可就算打也打过,骂也骂过,他还是不想让丝录回西区。
从来没有什么对的错的说法,所谓“对的人”只不过是主动选择了一次又一次的重复错误,将选择题变成解答题,自己写答案。
口不对心也好,阴晴不定也罢,每多了解一个不够完美的点,只要没分开,他们就是离彼此更近了一步。
所以他拿回那棵柿子树,一直追到这里来。
林玉玠往前走,踩雪声轻得几乎听不见。
丝录极小幅度地转一点头,下一刻被人按着后颈压回来,睁大眼睛,破天荒的露出明显的吃惊。
嘴巴有很多种进攻方式,除了口不择言的吵架,还有失去克制的亲吻。
犹如戈壁滩上的强风刮过寂然的石体,当风声卷过身体,她被外力侵蚀出另一种姿态,腰身被迫后仰,人在冰天雪地里风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