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刻,雾天虚缓缓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他身后的黑白道印不再黯淡,反而如同两轮小太阳般缓缓旋转,黑白二色的道韵在周身流转。
“侯休辞大人。”
雾天虚的声音不高,却带着道韵的厚重,清晰地传遍战场每一个角落。
“您以绝对力量碾碎争斗,以杀戮震慑人心,换来的或许是一时平静,但这绝非长久之计。”
他抬手一挥,黑白道印中飞出两道流光,在空中化作两幅画面:一幅是千年前侯休辞初定天域星时,众人敬畏力量、表面臣服的场景;另一幅则是千年后,随着侯休辞离开,潜藏的欲望再次滋生,魔修与正道重新开战的惨状。
“您看,千年前您留下的和平,不过是建立在‘恐惧’之上。恐惧消散之日,便是争斗重启之时。”
侯阳(侯休辞)幽紫的瞳孔微微一缩,目光落在雾天虚身上,却没有打断他的话。
此刻雾天虚继续说道:“您说要清除欲望,可欲望本就是生灵的本能——修士渴望更强的修为,乱世渴望黑暗域的未来,就连普通百姓,也渴望安稳的生活。”
“您能杀死挑起战乱的强者,却杀不尽所有人的欲望。今日您杀了天帝、乱世,明日便会有新的‘天帝’、新的‘乱世’出现,只因您用力量压制的,是‘争斗’的果,而非‘欲望’的因。”
他身后的黑白道印转速加快,空气中的道韵愈发浓郁:“真正的和平,当是‘道’的平衡。正道守秩序,魔道存生机,如同昼夜交替、阴阳相生,而非一方碾压另一方。”
“您用混沌之力吞噬强者,用命运符文束缚人心,看似解决了问题,实则是在破坏‘道’的平衡——平衡一旦被打破,只会引发更猛烈的反弹。”
这番话如同惊雷,让在场的幸存者们纷纷抬头。
正道修士们面面相觑,想起千年前侯休辞离开后,宗门间为争夺资源相互倾轧的往事;魔修们也沉默下来,黑暗三域的内乱,何尝不是因“渴望突破压制”的欲望而起。
就连蜷缩在角落的普通百姓与魔民,也似懂非懂地看着雾天虚——他们不懂“道”与“平衡”,却明白“怕出来的安稳”,终究不如“心服口服的平静”。
侯阳(侯休辞)缓缓降落在雾天虚面前,幽紫的瞳孔中没有杀意,只有一丝探究:“你所谓的‘道’,能让他们放下争斗?”
雾天虚抬手指向那些仍带着警惕、互不信任的正道与魔修。
“你看他们,此刻虽因恐惧停下厮杀,可眼神里的敌意从未消散。若你今日撤走力量,明日他们依旧会刀剑相向。”
“那是因为‘平衡’尚未建立。”
雾天虚一边说着一边摇头,黑白道印中飞出一道柔和的道力,轻轻笼罩在一个正道修士与一个魔修身上。
双方本是死敌,此刻却在道力的影响下,眼中的敌意渐渐淡去,甚至下意识地避开了对方的目光。
“道不强行压制欲望,而是引导欲望——修士可追求修为,但需明白‘过犹不及’;君主可追求疆域,但需懂得‘民为根本’;正道与魔道可存差异,但需知晓‘相生相克’。”
他看向侯阳(侯休辞),语气带着一丝恳切:“您拥有掌控本源的力量,若能以‘道’为基,为天域星立下真正的规则——让正道不再垄断资源,让魔道不再被视为异类,让百姓与魔民都能安稳生活,这才是长久的和平。而非像今日这般,以杀戮为代价,换一时的恐惧之治啊!”
侯阳(侯休辞)沉默了。
他想起千年前离开时,曾在天雾山留下一道混沌印记,那时的雾天虚还只是个刚入道的修士,如今却已能看透“力量和平”的本质。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这双手刚用体术斩杀了无数强者,掌心似乎还残留着鲜血的温度。
千年前他以为“恐惧”能换来平静,可事实证明,恐惧只会埋下更深的仇恨。
“引导欲望?建立规则?”
他轻声重复着这两个词,幽紫的瞳孔中闪过一丝迷茫。
作为第一个个体,他从诞生起便只知“掌控”与“清算”,从未想过“引导”与“平衡”。
就在这时,战场边缘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一个年幼的魔童,不知何时挣脱了大人的怀抱,跑到一个受伤的雪族老妇面前,将手中半块黑乎乎的饼递了过去。
老妇愣了愣,看着魔童纯净的眼神,终究是接过了饼,还轻轻摸了摸他的头。
这一幕落在所有人眼中,让原本紧绷的气氛瞬间柔和了几分。
雾天虚顺着众人的目光看去,眼中露出一丝笑意。
“您看,生灵本无绝对的‘正’与‘魔’,只是被欲望与立场裹挟。只要有规则引导,有平衡支撑,他们自会选择和平——就像这孩子与老妇,他们不懂什么是‘正道’与‘魔道’,只懂‘饿了要吃饭’‘受伤要被照顾’。”
侯阳(侯休辞)的目光停留在那一人一童身上,幽紫的瞳孔中第一次褪去冰冷,多了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抬手散去周身的混沌威压,指尖凝出一道淡金色的命运符文,却没有再用于杀戮,而是让符文在空中化作一道规则印记:“我可以给你们一次机会,按你说的‘道’,建立平衡。”
他看向雾天虚,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由你牵头,联合幸存的正道与魔道强者,制定天域星的新规则——三日之内,我要看到你们的改变,看到魔道与正道共处的章程,看到百姓与魔民安稳生活的保障。”
“若三日之后,你们依旧无法达成共识,我便会用我的方式,重新清算这一切。”
雾天虚眼中闪过一丝喜色,立刻躬身行礼:“多谢侯休辞大人!晚辈定不辱使命!”
侯阳(侯休辞)没有再多说,最后解除了小世界,让众人回到了原有的地方。
而他则是退出小世界后,回到了下方的帐篷内。
他需要时间思考——思考“引导”与“掌控”的区别,也需要赶紧解决这里的事情,他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做。
但他总感觉刚刚好像哪里有点问题……
…………
事后双方众人开始在各自的地域进行起了商讨。
而此时此刻,雾天虚回到天雾山后,他身后的黑白道印中,闪过一丝极淡的黑色流光。
随后在小世界中的老妇人与魔童出现在了他面前。
“主人!”
就在这时,老妇人与魔童齐声朝着雾天虚跪拜道。
雾天虚点了点头,随后收起手掌。
两人转眼间化作一白一黑的流光回到了雾天虚手中。
“就算是你,侯休辞!你也别想阻止我的破界计划!”
“呵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