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寒意并非源于恐惧,而是极致愤怒凝结成的冰。
井水中扭曲的字迹与母亲手札上那熟悉的墨痕,在林羽的脑海中重叠,最终指向了三个阴毒的字——魂引粉。
此物歹毒至极,只用于根部最禁忌的精神控制仪式,能够悄无声息地侵入记忆载体,从根源上篡改一个人的认知,哪怕那载体只是一纸遗书。
“团藏……”林羽低声呢喃,嘴角却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眼中杀意沸腾如海,“你连死人的嘴都不放过。”
他没有声张,只是小心翼翼地收起手札,仿佛什么也未曾发生。
但他眼底那抹幽深的漩涡,却预示着一场将要席卷整个木叶的滔天风暴。
他转身,对早已等候在暗处的亲信下达了第一道指令,声音平稳得可怕:“去,在族中散布消息。就说,宇智波止水的左眼,已由我寻回。不日,这只最强幻术之眼将重现于世,并已指定我,林羽,为它唯一的继承人。”
消息如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在宇智波族地内掀起轩然大波。
质疑、狂喜、贪婪、期待……种种情绪交织,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林羽身上。
紧接着,第二道指令经由鼬,如鬼魅般渗入了木叶的阴影之中。
一条更具爆炸性的风声开始流传:“林羽,掌握了令止水复活的秘术!”
这则流言被精心设计,只在特定的、鱼龙混杂的情报贩子间流传,却又恰到好处地让一名被根部收买的下忍“无意中”窃听到了一段关键对话——“复活仪式必须在月圆之夜,于南贺川的祭坛举行,届时止水之眼将是开启一切的钥匙。”
鱼饵已经抛下,带着剧毒的钩。
月圆之夜,南贺川畔。
清冷的月光洒在古老的祭坛上,周围的树影被拉得细长,如同潜伏的鬼魅。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肃杀之气。
突然,两道黑影几乎同时从不同的方向激射而出,目标直指空无一人的祭坛中心!
“留下眼睛!”其中一队为首者低喝,手中短刀直刺对方咽喉。
“奉命销毁,格杀勿论!”另一队领头人毫不示弱,苦无带着风声反击。
电光石火间,两支小队,十六名根部精英,如同两头被激怒的野兽,疯狂地撕咬在一起。
他们都戴着相同的面具,使用着同源的招式,却都将对方视为死敌。
激战中,为了辨别身份和传达指令,那些被深埋的联络暗号、特殊的结印手势、甚至潜伏在木叶各处的同伴代号,都在这片混乱的战场上,毫无保留地暴露出来。
他们至死都想不明白,为何会接到如此矛盾的命令,为何同伴会向自己挥刀。
他们更不会知道,团藏的残余势力早已分裂,互相猜忌,而林羽,正是利用了这份猜忌,让他们自己咬死了自己。
当最后一名根部忍者带着满腔不甘倒下时,林羽的身影才缓缓从阴影中走出。
他的身后,跟着七位面容坚毅的宇智波族人,他们是“守誓者”的后人,是家族被压抑的意志的继承者。
林羽登上祭坛,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如同神只。
他在万众瞩目之下,取出一个古朴的封印匣。
“止水之眼,在此。”他的声音清晰地传遍全场,“但,它只为心音纯净之人开启!”
话音落下,他将手轻轻覆于匣上。
没有结印,没有查克拉的剧烈波动。
下一刻,奇迹发生了!
在场所有宇智波族人,无论身在何处,他们的写轮眼都不受控制地自动开启,一股无形的共鸣之力以祭坛为中心,骤然扩散!
空中,光影汇聚,一个温和而强大的虚影缓缓浮现——正是宇智波止水!
他左眼的万花筒写轮眼,那独特的水波纹图案,正缓缓转动,仿佛在审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是止水大人!”
“这……这是何等的力量!”
族人们震撼失语,而那些从厮杀中幸存、侥幸未死的根部忍者,眼中则爆发出最后的疯狂与贪婪,嘶吼着冲向祭坛。
然而,他们刚迈出一步,就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双脚仿佛陷入了万年泥沼,每移动一寸都比登天还难。
地面上,不知何时亮起了无数繁复的阵纹,与天空中的止水虚影遥相呼应。
“欢迎来到‘心音审判场’。”林羽的声音冰冷如铁,“我早已用‘双生阵’逆转了此地的地脉。在这里,决定你行动的不是查克拉,而是你们的内心。唯有认同‘守誓者’信念之人,方可在此通行无阻!”
根部忍者们绝望地挣扎着,他们心中的阴暗、贪婪与杀戮之念,此刻都化作了最沉重的枷锁,将他们牢牢钉死在原地,接受着止水虚影那无声的审判。
就在此时,另一道身影跃上高台,立于林羽身侧。是宇智波鼬。
他从怀中取出一卷卷轴,那是暗部的任命书,是他身为“木叶之刃”的身份证明。
在全族人的注视下,他指尖燃起一簇小小的火焰,将卷轴点燃。
火光映着他决绝的脸庞,他低沉而清晰地说道:“从今日起,我,宇智波鼬,不再是木叶的刀。”
火焰舔舐着纸张,将过去的一切烧成灰烬。
林羽将一面绣着宇智波团扇的族旗递给鼬。
鼬接过,用尽全身力气,将旗帜狠狠插在了祭坛的最高处!
“守誓者,永生!”
不知是谁先喊出了第一声,紧接着,山呼海啸般的应和声响彻云霄。
成百上千双写轮眼的光芒汇聚在一起,宛如一条璀璨的星河,倾泻在这片重获新生的土地上。
与此同时,远在木叶地底深处,根部废墟之中。
盘膝而坐的志村团藏猛地发出一声闷哼,他仅剩的那只眼睛,彻底失去了光芒,陷入永恒的黑暗。
他颤抖着手,摸索着拿起身边最后半块刻着“林羽”名字的实验石碑,将其投入了身前的火盆。
火焰升腾的瞬间,竟诡异地扭曲成一个剪影——一个温柔的女人,正慈爱地怀抱着一个婴儿。
仪式结束,喧嚣散尽。
林羽独自回到承载着他所有记忆的老宅。
他走到母亲的房间,从那本手札的夹层中,取出了被珍藏多年的最后半片银色羽毛。
他将那片冰凉的羽毛,轻轻贴在自己的心口。
鼬端着一杯热茶,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递到他面前:“以后,不必再替任何人承受这一切了。”
林羽接过温热的茶杯,笑着摇了摇头,月光透过窗棂,在他脸上投下柔和的光影。
“我不是替他们承受……我是替过去的自己,说出那句迟到了太久的‘我愿意’。”
他低下头,看向手中的茶杯。
水面倒映出他的脸庞,也倒映出他那双猩红的写轮眼。
就在那瞳孔的最深处,一圈细微却无比清晰的银色光环,正悄然成形。
与此同时,站在他对面的鼬,眼中也倒映着林羽的身影。
而在他自己的万花筒深处,一道几乎不可见的银色雏形,正与林羽眼中的银环遥相呼应——仿佛某种超越了血脉与瞳术的古老契约,在这一刻,于两位天才的灵魂之间,正悄然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