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声响顺着石阶深处的光亮漫过来,在密闭的石道里绕了圈,竟分不清是从左还是从右传来。苏玄握紧短刀,脚步放得极轻,示意众人待在原地,自己顺着石壁往光亮处挪——两侧火焰纹路的绿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石阶上,与满地细碎的石屑叠在一起,连呼吸都怕惊动暗处的东西。
少年坐在石阶上,刚放松的神经又绷了起来,双手攥着灵蕴草的叶片,指尖都泛了白,小声问陆承安:“陆大哥,那声音……到底是水滴,还是人啊?”
陆承安靠在石壁上,仔细听了片刻,眉头皱起:“不像水滴,焰枢阁旧址的石道防潮,不会有渗水;也不像活人走路——活人踩石阶会有‘咚’的闷响,这声音太轻,倒像是……机关运转时,齿轮沾了油的声响。”
他话音刚落,少年下意识往石阶边缘挪了挪,想离那声音远些,谁知手肘不小心蹭到了右侧石壁上的火焰纹路——那纹路本是暖绿色,被他一碰,突然闪过一道刺眼的红光,紧接着,石阶两侧的石壁里,竟“咔嗒咔嗒”弹出数十个黑黝黝的箭孔,对准了石道中央!
“不好!是箭机关!快趴下!”陆承安大喊一声,一把将身边的少年按在石阶上,沈砚也立刻护住苏子珩,往石道内侧缩。秦昊宇忍着腿伤,猛地将怀里剩下的滞步粉往箭孔方向撒去,灰白色粉末挡住了部分箭孔,可还是有十几支黑箭“咻咻”射了出来,箭尖泛着黑光,显然沾了毒,擦着苏玄的肩头飞过,“钉”地扎在石壁上,箭尾还在不停颤动。
苏玄转身扑到少年身边,用后背护住他,短刀挥得飞快,将两支射向少年的黑箭挡飞,箭杆撞在石阶上,断成两截,黑色的箭毒溅在石屑上,瞬间将石屑染成了深褐色。“你没事吧?没蹭到箭毒吧?”苏玄低头问,手忙脚乱地检查少年的胳膊和衣角,见没沾到毒,才松了口气。
少年摇摇头,眼里满是愧疚:“对不起苏玄哥,是我不小心碰到了纹路……”
“不怪你,是我没提醒你,这纹路碰不得。”陆承安爬起来,走到那处被少年蹭过的纹路前,伸手摸了摸,红光渐渐褪去,恢复成暖绿色,箭孔也慢慢缩回石壁里,只留下一个个细小的凹痕,“焰枢阁的机关都连在纹路里,只有按特定顺序触碰纹路,才能避开陷阱,刚才那处是‘警示箭’,没真要人命,要是碰错了主纹路,触发的就是‘碎骨钉’,咱们没人能躲得过。”
秦昊宇靠在石壁上,喘着气擦了擦额头的汗,左腿的伤口又流了些血,染红了刚包扎的布条:“那咱们该怎么往前走?总不能一直待在这,万一副谷主在外头找到其他入口,咱们就真没退路了。”
苏子珩缓了好一会儿,终于有力气开口,他指着石阶两侧的纹路,声音虽轻,却很清晰:“你们看,这些纹路虽多,却有浅有深——深绿色的纹路是‘安全线’,浅绿色的是‘机关线’,刚才少年碰的,就是浅绿色的。”他说着,抬头看向陆承安,“承安,你是焰枢阁弟子,该知道按什么顺序走安全线吧?”
陆承安点头,目光扫过两侧的深绿色纹路,像是在回忆什么:“我小时候听师父说过,石阶的安全线,要按‘焰起、焰升、焰落’的顺序走——先碰左侧第三道深绿纹,再碰右侧第五道,最后碰正前方石阶尽头的那道,就能让主殿门前的机关暂停。”
他说着,先试探着伸出手,碰了碰左侧第三道深绿色纹路——纹路亮了亮,没触发任何机关,石道里也没再传来“滴答”声,显然是对了。“没错,就是这个!”陆承安精神一振,又按顺序碰了右侧第五道和石阶尽头的深绿纹,三道纹路同时亮起暖绿色的光,顺着石阶往深处蔓延,直到主殿的殿门处。
众人顺着光亮往前走,石阶尽头的殿门终于清晰起来——那是一扇巨大的石门,门上刻着一道比木柱上更复杂的火焰纹,纹路中央有一个拳头大的凹槽,凹槽周围刻着几个细小的古字,借着绿光看,能认出是“草汁引焰,石开见心”。
“‘草汁引焰’,说的就是灵蕴草!”沈砚眼睛一亮,指着凹槽,“把灵蕴草的汁液滴进去,就能打开殿门了!”
少年立刻把灵蕴草递过来,苏玄接过,用短刀轻轻划开一片新鲜的草叶,碧绿的汁液顺着刀身滴进凹槽里——汁液刚碰到凹槽底部,石门上的火焰纹突然亮起耀眼的绿光,纹路顺着凹槽蔓延开来,整个石门都在微微震动,发出“轰隆隆”的声响,像是有巨大的齿轮在石门后转动。
就在石门要往两侧打开一条缝时,缝里突然传来一阵低沉的“嘶吼”声,既不像野兽,也不像活人,像是有什么东西被关在里面,正用爪子抓挠石门,“哗啦哗啦”的抓挠声,在密闭的石道里格外刺耳,听得人头皮发麻。
苏玄立刻握紧短刀,挡在众人身前,目光紧紧盯着那道即将打开的门缝——绿光从缝里透出来,映出一道模糊的黑影,正顺着门缝往外用爪子扒拉,指甲泛着黑光,像是沾了和黑箭一样的毒。
陆承安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往后退了半步,声音都在发颤:“这……这不是焰枢阁里的东西,师父说过,主殿里只藏着焰心石,没有别的……这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