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谷主的手从怀里抽出来时,掌心里攥着一枚铜哨,哨口还沾着他衣襟的潮气。他拇指按在哨尾,猛地吹了一声——哨音尖锐刺耳,穿透灌丛的枝叶,顺着溪流往上飘,没等苏玄反应过来,上游的草丛里就突然传来两声粗喝,两道身影猛地窜了出来,手里都攥着磨得锋利的短矛,直接堵在了少年身前。
“糟了!是他提前安排的人!”沈砚脸色骤变,手里的鹅卵石早就扔完了,只能弯腰去扯身边的粗草茎,“苏玄,少年那边被堵了!”
苏玄怀里的苏子珩像是被哨音惊到,眉心皱了皱,艰难地睁开眼,视线扫过那两个手下的衣角——衣角绣着一小片焦叶,正是副谷主手下的标记。他气息微弱,却死死拽住苏玄的衣襟,哑声说:“那、那两人……怕溪边的水蓬草,叶子蹭到……会痒得握不住矛……”
这话刚说完,上游就传来少年的惊呼:“放开我!布包是苏前辈的,你们别碰!”苏玄抬头看去,只见一个瘦高个手下已经伸手去抢少年怀里的布包,另一个矮胖手下则举着短矛,戳向少年的脚边,逼得他连连后退,再退一步就要摔进溪流里。
副谷主见状,笑得满脸狰狞,故意往苏玄身边凑了两步,挡住他的去路:“小杂种,现在知道怕了?我早就让人守在上游,就等着你们自投罗网!今天不仅要拿灵蕴草,还要把你们三个都宰了,给那些敢反抗我的人看看!”
说着,他挥起没了火焰的焚焰刀,就往苏玄的胳膊劈去——刀身虽无火劲,却依旧沉重,要是被劈中,胳膊肯定要废。苏玄赶紧侧身躲开,怀里的苏子珩晃了晃,差点摔下去,他只能用一只手护住苏子珩,另一只手去抓身边的水蓬草——那草叶子圆滚滚的,沾着溪水的潮气,捏在手里滑溜溜的。
“沈砚!去拿水蓬草,扔给少年!”苏玄大喊一声,同时故意往副谷主的腿上踢了一脚,溪水溅了副谷主一裤子,他怒得挥刀再劈,苏玄趁机弯腰,薅起一把水蓬草,往上游扔去。
沈砚也反应过来,手脚麻利地薅了两把,跟着往少年那边扔:“少年,接住!往那两个手下身上蹭!”
少年眼疾手快,伸手接住一把水蓬草,没等瘦高个手下再伸手抢布包,就猛地把草叶子往他手背上蹭。“哎哟!什么破草!”瘦高个手下突然惨叫一声,手背瞬间红了一片,痒得他赶紧松手,布包掉在地上,他却顾不上捡,一个劲地挠手背,短矛也“哐当”掉在了溪水里。
另一个矮胖手下愣了愣,刚要举矛去刺,沈砚已经冲了过去,把手里的水蓬草往他脸上抹:“尝尝这草的滋味!比副谷主的焚焰刀还管用!”矮胖手下被草叶蹭到脸颊,顿时痒得直跺脚,眼睛都睁不开,短矛也握不住了,只能抬手去挠,整个人踉跄着,摔进了浅溪里,溅起一片水花。
“废物!两个没用的东西!”副谷主气得脸色铁青,回头瞪了那两个手下一眼,再转头时,却发现苏玄已经抱着苏子珩,往上游跑了两步,离少年只有几步远了。他怒喝一声,拔腿就追,虽然溪水滑,却跑得格外急,焚焰刀的余温蹭过身边的草叶,把草叶都燎得卷了边。
少年趁机捡起地上的布包,赶紧跑到苏玄身边,扶着苏子珩的胳膊:“苏玄哥,苏前辈好像更虚了,我们现在往哪儿跑?”
苏玄刚要说话,就听见身后传来“咚”的一声——是副谷主把矮胖手下从溪水里拽了出来,还夺过他掉在溪里的短矛,递给他:“别挠了!再抓不到人,我把你们的手剁了!”
矮胖手下吓得一哆嗦,赶紧忍住痒,抓着短矛就往苏玄这边追,瘦高个手下也缓了过来,捡起短矛跟上。苏玄回头一看,三个敌人追得越来越近,上游的灌丛虽然密,却根本藏不住三个人,而苏珩靠在他怀里,已经没了声音,只有胸口微弱的起伏还在。
就在这时,苏子珩突然动了动,手指指向溪流对岸——对岸的灌丛里,竟藏着一个小小的山洞,洞口被藤蔓遮住,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那、那洞……能躲,里面有、有我藏的伤药……”说完,他头一歪,彻底昏了过去,连呼吸都变得更浅了。
苏玄心里一喜,刚要抱着苏子珩往对岸走,副谷主已经追到了身后,短矛的尖刃擦着他的后背划过,留下一道浅伤:“想躲进洞里?没门!今天我就算把这洞挖了,也要把你们揪出来!”
少年赶紧扶着苏子珩的另一边,帮苏玄往对岸挪,沈砚则在后面挡着,时不时薅一把水蓬草往副谷主身上扔,却被副谷主一把挥开:“小兔崽子,别碍事!”短矛一挥,沈砚的胳膊被划了一道小口子,鲜血立刻渗了出来。
“沈砚!”苏玄心里一紧,刚要回头帮他,就看见对岸的洞口近在眼前,可副谷主的短矛,已经对准了少年怀里的布包——只要被戳中,布包里的灵蕴草就全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