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公!后山的龙纹石像会说话!
妹妹林漺骑在阿白背上,小手兴奋地戳着药泉中央的龙纹石像,眼睛瞪得圆滚滚的,像两颗黑亮的葡萄,闪烁着满满的好奇。
林凛正小心翼翼地蹲在泉边,目不转睛地看着腕间的龙纹玉佩,它就像个乖巧又听话的宝贝,“哧溜”一下,严丝合缝地嵌入了石像龙首的凹槽里。
刹那间,原本浮在月光里那本安静的《龙纹药典》,就像被施了魔法一般,开始一页页自动翻动起来,泛黄的纸页上,太爷爷林敬波在南洋的传奇故事正缓缓浮现——
“那太爷爷当年啊,可是坐着大船去南洋寻药的!”
第二天黄昏,夕阳的余晖把林家小院的八仙桌都染成了金黄色,八仙桌旁围满了林敬波家的三代人。
爷爷林敬波坐在主位,手里摩挲着那枚从石像上取回来的龙纹玉佩,那老怀表在他的衣襟里,不紧不慢地发出规律的滴答声,仿佛也在催着爷爷讲故事。
爸爸林丕和平时话不多,此刻也开了口:“依爸,您说的南洋奇遇,是不是和这药泉秘境有关呀?”
“何止有关!”爷爷猛地提高声调,惊得院角那只正悠闲啄米的老母鸡,“扑棱”一声,扑腾着翅膀飞了起来,“当年你太爷爷啊~为了找能治被倭人投掷瘟疫的月华草,跟着商船队就漂洋过海去了。这一路啊~那可真是遇到了数不清的麻烦,在南洋碰到了可恶的海盗、吓人的台风,还有一群会说话的猴子呢!”
“会说话的猴子?”表弟潘煋一听,眼睛瞬间瞪得像铜铃,他可是未来商场上有名的霸总,可在这一刻,就像个普普通通的四岁小孩,满是好奇。他歪着脑袋,眨巴着眼睛问:“那猴子是不是像阿白一样聪明呀?”
阿白听了,立刻“嘎——”地欢快回应了一声,逗得全家人“哈哈”大笑,院子里满是欢乐的气氛。
“依公,南洋有没有大轮船呀?”林凛正扒拉着碗里的海蛎粥,这可是妈妈曹浮光特意为了让我们听故事,熬得香喷喷的夜宵。
奶奶郑美娇笑着,拿起围裙角轻轻地擦我嘴角,温柔地说:“莫急莫急,你依公这就给你好好讲讲,太爷爷是怎么坐着大船闯南洋的!”
咸涩的海风裹着清新的椰香,一阵阵扑面而来。年轻的林永济,身姿挺拔地站在轮船的甲板上,手里紧紧攥着一张泛黄的南洋地图。船舱里,堆满了从闽都运去的一大摞瓷器与清香的茶叶。
而在他怀中,小心翼翼地揣着那枚刚刚在南洋火山口寻得,散发着神秘气息的龙纹玉佩——听当地土着说,这玉佩可是有着神奇的魔力,能指引月华草的生长之地。
“依济!台风要来咧!”大副扯着那希望能盖过海风声的嗓子,声嘶力竭地喊。
远处海平线上,乌云像被人用大墨汁桶泼过一样,黑沉沉、密麻麻地翻滚而来,那气势,仿佛要把整个大海都吞噬掉。
年轻的林永济镇定地眯起眼睛,腕间的龙纹玉佩突然微微发出柔和的微光,好似在轻声安慰着他:“莫慌,跟着这光走!”
当林家的小辈们沉浸在爷爷绘声绘色的讲述里,眼睛紧紧盯着《龙纹药典》上浮现出的南洋地图时,原本平静的药泉秘境的月光薄膜,突然就泛起了层层涟漪。就好像一颗小石子投入了平静的湖面,激起了一圈圈神秘的波纹——原来太爷爷当年在南洋留下的那些或惊险或奇妙的线索,与咱们药泉真正的源头,有着千丝万缕、不可分割的联系。
“依凛,丕和,”爷爷轻轻合上老怀表,目光炯炯有神地看着我们,声音里充满了期待,“明儿个啊~咱们就顺着这线索,去十八孔老码头找找,当年太爷爷留下的船票存根。说不定,那里还藏着更多关于太爷爷和这药泉的秘密呢!”
阿公!月光把药泉照得跟白天似的!妹妹林漺骑在阿白背上蹦跶。
月光下的药泉泛着银蓝色波纹,那本浮在泉面的《龙纹药典》正哗啦啦翻到南洋地图页。
林凛蹲在泉边数水珠,腕间龙纹玉佩突然地一响——和石像龙首凹槽嵌合时溅起的光点,此刻正绕着八仙桌上的青花碗碟打转。
爷爷林敬波的怀表一声弹开表盖,银链子在钨丝灯下晃出细碎金光:今喃晡(方言意思:今晚)就讲太爷爷当年咋闯南洋。他捋着雪白胡须,桌上那枚刚从石像取回的玉佩泛着温润青光,公元一九三五年,你太爷爷揣着这张船票......
1935年·闽江码头
依济叔!这船票可是用十担茶叶换的!大舅公郑景官看着林永济,手里攥着泛黄的船票,大拇指对着他姐姐和姐夫林敬波:“依波也要跟我们一起去吗?他们夫妻刚新婚不久吖!”
官家小姐出身的奶奶郑美娇正往新婚丈夫怀里塞糯米糍,带两罐我腌的橄榄,南洋潮热,莫中了暑。年轻的林敬波穿着靛蓝布衫,腕间龙纹玉佩在晨光里忽明忽暗——这枚在南洋火山口拾到的玉佩,此刻正贴着船票夹在怀表链后。
那船票现在何处?爸爸林丕和突然开口,钨丝灯将他眼镜片映得发亮。爷爷神秘一笑,从樟木匣底层摸出张泛黄的纸片:就在这儿!八仙桌瞬间围满了人——奶奶的竹筛里新摘的龙眼还带着露水,妈妈曹浮光捧着海蛎粥碗的手直抖,连大叔林丕邺都忘了抠脚丫。
表弟潘煋的圆框放大镜闪过反光:船票上的日期是六月十六!和今旦(今天)同一日!
阿白突然嘎——地长鸣,引得院里看热闹的邻居小孩一阵哄笑。奶奶拍着围裙直跺脚:小猴囝莫吵!听你伯公讲古!
依波!台风眼要来咧!大副的闽都腔混着海浪声撞进船舱。年轻的林敬波攥紧桅杆,怀表链上的玉佩突然迸出青光——船头破浪旗在飓风中猎猎作响,货舱里那箱从郑家村带来的月华草种子(注:实为太爷爷自制的安神草药包)被浪头抛起,却在触及甲板的刹那被玉佩光晕稳稳托住。
那猴子说话了!二副突然指着桅杆惊叫。只见十几只南洋猕猴窜过帆索,为首的金毛猴竟抱着一颗榴莲,龇牙咧嘴地比划:南洋郎!药包换红布!原来它们把月华草种子当成了红色染料。
正站在船头观望海面的林永济回身看向南洋猕猴,朝群猴走去笑着解下红腰带,换来满满一箩筐能治疟疾的金鸡纳霜果。
(1987年夜话)
所以太外爷爷真的和猴子做买卖?表妹潘臻扒拉着饭碗,未来科技大佬的眼睛亮得像探照灯。爷爷掏出老怀表,表盘玻璃映出全家人的笑脸:何止做买卖!那群猴仔还领着他找到火山口的玉佩哩!
林丕和突然指着《龙纹药典》:依爸,这书上画的火山地图,是不是和后山药泉的地质构造一样?
林凛凑过去看,泛黄纸页上火山口的位置,竟与后山药泉的月华草丛方位完全重合。阿白突然扑棱翅膀,鹅喙叼起玉佩放在药典封面上——一声,书页自动翻到月华草培育法。
依公!妹妹林漺突然骑着阿白跃上八仙桌,药泉里的月光是不是太爷爷变的?
满屋子人笑作一团,奶奶的龙眼汤溅到爸爸的中山装上。爷爷却神色凝重起来:这玉佩每甲子(六十年)需浸月华草露,后山秘境怕是......
院外突然传来水声,药泉方向亮起诡谲蓝光。
表弟潘煋举着望远镜大喊:泉眼在冒泡!像煮饺子似的!
爷爷猛地合上怀表:明旦(方言意思明天)鸡鸣就去后山!他摩挲着玉佩上新增的猴爪划痕,你太爷爷当年留下的后手,该显灵喽!
当夜,阿白蹲在屋脊上直叫,像在催促什么。林凛趴在窗台数星星,听见爸爸对爷爷说:依爸,后山秘境要是真和南洋有关......爷爷望着药泉方向轻笑:那咱们林家的传承,可就从闽都海风飘到南洋椰林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