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舱内的灯光微微晃动，林蔚然盯着屏幕，父亲的脸在画面里停顿了一下。他说：“如果你们决定继续查下去，那么从现在起，你不再是记者，而是证人。”
话音落下，信号又开始不稳定。画面卡住，进度条停滞在百分之六十二。
顾明远靠在座椅边缘，目光一直落在她手边的设备上。他没有说话，只是伸手将电源线重新插紧，动作很轻，避免震动影响读取。
林蔚然把冰晶贴回镜头外侧。红外频段重新捕捉到微弱回波，数据流恢复跳动。她输入指令，锁定频率，继续解密。
文件主目录终于展开。三段视频日志、一份基因图谱对照表、“Initiate”程序。她点开第一份日志的属性信息，创建时间是1998年7月25日23:47——父亲提交报告的最后一刻。
她翻出采访本，里面夹着一页泛黄的纸。那是父亲手写的编码规则，页脚写着“LZG-Ω+0725”。她将这串字符输入验证框。
系统提示：认证通过。
视频加载完成。画面切换成实验室内部视角。父亲站在操作台前，身后是一块投影屏，显示着太空轨道模拟图。
“我们发现了他们的转移计划。”他的声音很稳，“周慕云利用国际空间站项目，把污染实验搬到了近地轨道。名义上是‘太空农业站’，实际是基因重组舱。他们用陨石作为载体，向地球投放经过改造的菌株。”
林蔚然停下笔，抬头看向顾明远。他也正看着她。
“这不是研究。”她说，“是武器。”
顾明远点头。他站起身，走到机舱另一头检查通讯模块。军用频道依旧被干扰，但卫星中继还能维持短暂连接。
林蔚然继续播放日志。父亲提到一组坐标，标注为“b-7轨道节点”，并强调那里藏有初始代码的备份服务器。最后一句话是：“只要有人愿意播，真相就不会死。”
视频结束。
她合上笔记本，手指按在键盘上。屏幕上还开着轨道模拟界面，她手动输入b-7节点参数，系统自动匹配出一条运行轨迹——与当前探测器信号消失的位置高度重合。
“他在天上建了个实验室。”她低声说，“而且已经开始行动了。”
顾明远走回来，在她旁边坐下。“南极基地能提供支持吗？”
“夏岚之前给过我一个应急通道。”她打开加密邮件，调出一封未读信息，“这是她三天前发来的权限密钥，备注写着‘极地观测网可用’。”
飞机轻微震动，进入下降航线。
两小时后，运输机降落在南极联合基地的冰面跑道上。舱门打开，寒风卷着雪粒扑进来。两人穿上防寒服，背着设备走向主建筑群。
指挥中心位于地下三层。入口需要双重认证。林蔚然刷了U盘备份，再配合声纹识别，门锁解除。
大厅里亮着蓝光。几名科研人员围在中央监控屏前。屏幕上显示三条红色轨迹，正从国际空间站外围脱离轨道。
一名女科学家迎上来。“你们来得正好。我们刚确认，那三颗小型陨石携带高浓度变异菌株，预计七十二小时后进入大气层，落点覆盖东亚、西欧和北美东海岸。”
“怎么发现的？”林蔚然问。
“原本是监测空间碎片，结果发现它们的热信号异常。我们截获了一段泄露的控制指令，编码格式和二十年前海东集团内部协议一致。”
顾明远走近屏幕，放大其中一颗陨石的数据包。“远程操控痕迹明显，不是自然脱落。”
“问题是，我们没有拦截权限。”女科学家说，“高层还在评估风险，担心引发外交争端。”
林蔚然把父亲的日志调出来，投射到主屏。“这不是争端，是攻击。他们已经在做了。”
会议室陷入沉默。
半分钟后，一名年长的研究员开口：“如果我们能证明这些陨石确实来自那个所谓的‘农业站’，我可以启动应急观测阵列，协助定位控制源。”
“我有证据。”林蔚然打开基因图谱对照表，“这是当年实验室的原始数据，和现在检测到的菌株序列匹配度超过百分之九十八。”
研究员仔细查看后点头。“够了。我们可以联动三座雷达站，锁定空间站上的异常能量输出点。”
顾明远转身走向角落的卫星控制台。面板处于休眠状态，需要高级权限激活。
他摘下警号牌，放在识别区。
系统闪烁几下，弹出提示：生物残留匹配，一级响应权限临时授予。
红色指示灯亮起，全屋设备开始重启。
他站在控制台前，声音清晰。“这次，我们要在太空中终结这场战争。”
林蔚然走到他身边，打开摄像机。镜头对准屏幕上的轨道图。
“现在是北京时间凌晨四点十七分。”她说，“我们刚刚确认，周慕云控制的空间站正在向地球发射携带污染菌株的陨石。以下是全部已知证据。”
她按下录制键。
监控屏突然跳出新警报。第三颗陨石的轨迹发生偏移，速度提升百分之十五。
“它加速了。”女科学家盯着数据，“原定落点变更，现在指向江城方向。”
林蔚然立刻调出城市人口分布图。江城常住人口八百二十万，主城区密度最高。
顾明远快速输入指令，尝试接入国际预警系统。反馈结果显示：请求被驳回，理由为“信息来源未经核实”。
“等不了审批了。”他说。
他打开本地发射程序，手动设定干扰频率。目标是对准陨石通信链路，切断远程操控。
系统提示：需双人授权确认。
林蔚然放下摄像机，把手放在验证区。她的名字和顾明远的一起出现在执行栏。
倒计时启动：十、九、八……
第七秒时，外部通讯恢复瞬间信号。一条加密消息弹入终端。
发件人标识为空白，内容只有一行字：
“你以为你能阻止进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