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指比划着,生怕陈志远没听明白,“记住了,钉子别用太粗的,免得把木头劈了,固定住就行。”
“我记住了,谢谢您刘叔。”陈志远认真点头。
陈母出去倒水了,陈志远趁着刘木匠父子没注意的时候,往梳妆台后面放了一块镜子。
等他们把炕琴放好后,陈志远就主动把账结了,价钱也是之前在刘木匠家谈好的。
结完账,刘木匠父子走出屋外,陈志远也跟在他们后面。
这时陈母从屋里端了两杯水出来:“来来来,歇息会儿,先喝杯水再搬。”
刘木匠接过水,笑着说:“谢谢嫂子。”
二人喝过水后,便告辞,推着板车离开了。
等刘木匠走了,陈志远就把镜子安装好。
陈母一进来就对着梳妆台的镜子照个不停,嘴里念叨着:“这镜子真是好,连我鬓角的白头发都看得清清楚楚……老三,你这镜子从哪儿弄的?真是好东西。”
“娘,是我托朋友从县城带的,特意挑的大尺寸。刘木匠家里没有那么大的”陈志远笑着解释。
陈母点了点头:“不错,结实,亮堂,还得是大的好。
娇娇要是看见这梳妆台,肯定高兴。”
陈志远也笑着,心里也想幻着,孙娇娇看见这梳妆台的样子。
晚上一家人吃过饭后,陈志远就骑着自行车出发去县城。
在饭桌上,陈志远就说过了,自己明天要去市里
大家都在谈论市里是什么样的,几个小家伙还说长大了一定要去市里看看。
陈志远还答应几个小家伙,回来的时候帮他们带礼物。
————大坝坪这头
煤油灯还没点亮,灶膛里的光就裹着一股油润的香气漫到院里。
孙娇娇正把最后一把柴火塞进灶膛,听见院门外传来侄子们叽叽喳喳的跑跳声。
跟着,就是三哥粗声粗气的嗓门:“哟,这啥味儿啊?今天做了啥好吃的?”
她直起身擦了擦手,刚走到堂屋门口,就见一大家子人涌了进来。
打头的是爹娘,孙父肩上还扛着锄头,裤脚沾着泥点,孙母手里提着个空篮子。
后头还跟着大哥二哥和三个嫂子。
四哥凑在最前面,鼻子使劲嗅了嗅:“小妹,是不是妹夫今天又带好吃的来了?下午建国他们还说,妹夫给他们吃了水果糖呢!”
“就你鼻子尖。”孙娇娇笑着又往灶房进,“志远哥从县城带回来的烧鸭,下午送来的,说是让咱全家尝尝鲜。”
这话刚落,几个原本还在打闹的侄子侄女瞬间停了动作。
富国跟在孙娇娇后面走,嘴里问着:“姑姑,烧鸭是啥呀?是不是比糖还好吃?”
孙母放下篮子,先走到灶间,掀开扣着的锅盖,一只油亮亮的烧鸭露了出来。
鸭皮呈着琥珀色,油珠还顺着鸭腿往下滴,看得她眼睛都亮了:“哎哟,这得不少钱吧?志远这孩子,总这么破费。”
“娘,您就别操心了,志远哥特意买的。”孙娇娇接过母亲手里的锅盖,又把烧鸭往案板上挪。
“本来下午就想去地里跟您说,又怕您跟孩子们念叨,特意等大家下工了再弄。”
孙父把锄头靠在墙角,摸了摸烟袋锅,脸上也带了笑,语气软了些。
“志远这孩子,做事踏实,对娇娇也好。咱们庄稼人,平时难得吃回这么好的,今天就给孩子们解解馋。”
孙母洗了手,笑着从碗柜里拿出一个粗瓷大碗,“我来分吧,孩子们都等急了。
娇娇,快坐下歇会儿,志远带烧鸭来肯定是想给你吃的,娘给你切个鸭腿。”
等大家都洗好手,上了桌,孙母就把那个鸭腿夹到了孙娇娇碗里。
孙娇娇脸微微红了。
低头咬了一口鸭腿,肉质嫩得流油,香味在嘴里散开,比她想象中还要好吃。
旁边的几个侄子侄女已经捧着碗吃了起来,嘴角沾着油,含糊地说:“这烧鸭太好吃了!比过年吃的鸡肉还好吃!”
“好吃,好吃。”
二嫂笑着给建国擦了擦嘴:“慢点吃,没人跟你抢。你姑父特意买的,够咱们全家吃的。”
孙父啃着鸭头,倒了小半杯自家酿的酒,眯着眼享受着。
孙娇娇看着大家开心的样子,也在想着,志远哥现在吃饭了没有?也不知道市里远不远?明天坐火车累不累?
陈志远这时回到了县城,收拾好了行李,把那几个浴桶收进了空间。
又在农场这边转了一圈,就洗澡睡觉了。
第二天一早,五人在农机站集合,王小南拿着之前和陈志远一起记录的资料给了苏师傅。
苏师傅拿在手里随意的翻了翻,点点头说:“嗯,你们挺用功的,这个先放我这,我在火车上再看看。”
陈志远和王小南笑着对视了一眼,还好二人的心血没白费。
“站长该来了。”李师傅抬头看了看天,东方刚泛起一点鱼肚白,远处传来几声鸡鸣。
话音刚落,就见一辆二八自行车从雾里钻出来,车把上挂着个军绿色的挎包,正是站长赵建军。
他跳下车,裤脚沾了圈泥点,显然是从家里一路骑过来的。
“都到了?”赵建军抹了把额头的汗,声音透着股爽朗,“这次去市里参加交流会,可得把咱们的真本事亮出来。
你们三个年轻,多听多学,把人家的好经验记牢了。
苏师傅、李师傅,你们俩经验足,要是有人问,你们也别藏着掖着,咱们是来交流的,不是来做客的。”
他说话干脆,没多余的客套,末了看了眼手腕上的手表:“五点二十了,再不走赶不上去市里的火车了,你们快出发吧!”
说完这话,就看见孙斌开着小汽车从院子里面出来。
站长招呼众人上车,这个时候也没交警查超载,五个人拿着行李就坐上了车。
到火车站时,天才刚亮透。绿皮火车停在铁轨上,像一条墨绿色的长蛇,冒着淡淡的白烟。
六点整,火车“呜”地拉响汽笛,缓缓开动。
陈志远靠窗坐着,看着窗外的麦田往后退,绿油油的麦浪在春风里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