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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在司辰宫外被晴霓叫住了。

晴霓快步追上来,脸上还带着未散的潮红:“二位!请留步!本来应该再次感谢二位恩公的救命之恩……但这一回又让你们看了笑话,真是非常抱歉……”

星看着她,语气平和:“你不该那么和母亲讲话。”

晴霓低下头,手指不安地绞在一起:“恩公也这么说吗…我、我当然知道这样激烈地表达只会带来反效果。我已经过了及笄礼,是个成年人了,我有实现梦想的自由吧!可是妈妈却还是把我当个孩子看,把我笼在她的翅膀下。好像离开了她,我就一刻也活不下去一样。”

瓦尔特轻咳一声,温和地介入:“晴霓小姐,这是你的家务事,我不便置喙。但是,我可以说些亲身体验——为人父母是会让一个人变得顽固的。要改变岩石,恐怕还得水滴日复一日地耐心琢磨。所以,晴霓小姐与其像今天这样爆发,不如耐心用行动来证明,自己可以照顾好自己?”

星无奈地摊手:“这我就插不上话了...”

飘在星肩头的穹正小口啜着可乐,闻言飘到晴霓面前,歪着头打量她。虽然知道对方听不见,他还是小声嘀咕:“有妈管着还不知福…我小时候想让人管都没人管呢。”星敏锐地瞥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制止和安抚。

晴霓没有察觉这段无声的交流,继续倾诉:“其实我妈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可一谈到飞行的话题,她就变得不可理喻了。藏起我的星槎玩具,把呆在港口数飞船的我拉走,逼着我坐在桌案前读书。虽然我费尽心思最后进了天舶司,结果在她的安排下,我却干起了文职。”

她仰头望着天空,语气变得飘忽:“唉,每天走过宣夜大街,抬头看那些自由自在划过天空的飞行器,心里就空落落的......”

瓦尔特沉默着,露出理解的神情。

晴霓突然意识到什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对不起,光顾着说这些了。刚才看到我妈招待你们喝茶,点心味道好不好啊?”

星回想起茶点的滋味,眼睛一亮:“嗯!这浓郁的味道不可思议...”

“唉,今天闹了这么一阵,都气饱了,啥也没吃上。”晴霓振作精神,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不如这样,我妈招待了各位上好的茶点,我也不能没什么表示。我带两位逛逛星槎海,尝尝罗浮本地最有名的小吃!”

随后来到了一台自动售货机前。

飘在半空中躺在沙发上的穹看到这个自动售货机,立刻想起了苏打豆汁那令人难忘的味道,忍不住做了个干呕的动作,整张脸都皱成了包子。

晴霓热情地介绍:“到了!仙舟罗浮最地道的小吃...其实是饮料啦!就在这个自动售货机里。”

星看着简陋的售货机,忍不住吐槽:“真是有够简陋的招待...”

晴霓不好意思地低头:“对不起!我一个坐办公室的,实在请不起你们吃大餐。”

穹飘到售货机前疑惑的问道:“难道你妈没给你零花钱?吃饭的钱都没有???”

晴霓熟练地在售货机上点了三罐苏打豆汁:“你看这个,苏打豆汁,一人来一罐。虽然这个东西的味道也许有些独特,但我超喜欢喝。”

星自从品味过穹变出的美食,对食物的要求就高了起来,加上上次尝过苏打豆汁的滋味,实在难以接受。她接过罐子却没有打开:“我就不喝了,我留着回去给三月喝。”

穹立刻飘到星面前,幸灾乐祸地大笑:“哇偶星,你好坏哦,不过我想三月应该会有一个深刻的回忆。”

瓦尔特倒是很给面子地喝了一口,细细品味后说道:“让我来尝尝这个。嗯,味道令人怀念。”

晴霓好奇地问:“唔,您的家乡也出产类似的风味饮料吗?”

瓦尔特推了推眼镜,语气深沉:“不,这一口让我想起了刚登上列车时...艰难吞下姬子泡的咖啡...食道受伤的感觉。”

晴霓有些失落:“唉,自己喜欢的东西,果然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的呀,就像飞行一样......喝不下可千万别勉强了。咱们到别处去看看吧,我知道星槎海有个地方特别适合观赏星槎。”

随后一行人来到码头观赏星槎起降。

瓦尔特望着天空中穿梭的星槎,语重心长地说:“其实人生就是这样的,没人清楚打开豆汁罐子前,自己会是喜欢还是讨厌。独一无二的体验往往就藏在这种带有风险的抉择里。”

晴霓若有所悟:“哈,瓦尔特先生和我妈真是不一样。她总和我说:‘一旦踏上天空就无法回头了,飞行士可是和死亡共舞的。’我知道她是对的,我知道斗舰飞行士是劳累又危险的工作。可我还是想在星间飞行,在辽阔的银河中为仙舟联盟而战......”

瓦尔特温和地问道:“晴霓小姐为什么会执着于这个梦想呢?”

“你们知道狐人的‘试儿’习俗吗?”晴霓的眼中泛起回忆的光芒,“就是在孩子出生不久,在她周围摆上一圈代表未来命运的物品。抓住玉兆,多半意味着孩子将来会成为卜者;抓住刀剑,那么成为战士建功立业指日可待;抓住星槎玩具.....”

星接话:“就会成为星槎飞行士?”

“你猜的一点儿也没错。”晴霓点头,“妈妈小时候选中了星槎,她果然展现出了极高的飞行天赋。才刚成年,就被景元将军招进了云骑军,成为了一名斗舰飞行士。”

她的语气中充满自豪:“妈妈创造过无数奇迹...她曾在步离人密集的防空火力中,如同箭矢穿过暴雨般畅行无阻,一连击坠三艘兽舰。她还是天舶司竞速纪录、击坠数纪录的保持者。作为驭空大人的女儿,我很自豪。打从懂事起,我就希望未来能像她那样成为传奇。”

瓦尔特理解地点头:“可以想象。父母总是孩子最初的英雄,而英雄的形象往往会影响孩子的一生。”

“虽然这些故事都不是她讲给我听的。”晴霓的声音低了下来,“打从第三次丰饶民战争结束后到现在,她再也没有登上过星槎,甚至绝口不提自己的战绩。”

穹不知何时已经坐直了身子,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安静地听着。星的余光瞥见他难得认真的侧脸,心里微微一动——或许是想起了他自己再也见不到的亲人。

晴霓继续说着:“小时候我有样学样偷开星槎,实验各种极限操作...事实证明我的确像她一样有天赋,因为我不但活了下来,还停得很稳。当时,我被拎到妈妈面前的时候,还开心地向她炫耀,以为她会哈哈大笑摸着我脑袋说不愧是我的女儿。”

她苦笑一声:“结果,唉,我从没见过她表情这么可怕...我承认,未成年人驾驶星槎,该打。只是,妈妈当时似乎不只是为这事愤怒,而是为我以她为榜样这件事而愤怒,为我有和她一样的天赋而愤怒。我一直想不通为什么。”

瓦尔特轻声说:“父母不想让孩子涉险。驭空大人的心思,我想我能理解。”

“可是...”晴霓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飞行,是我唯一想做的事情。因为我已经触碰过天空了。”

就在这时,晴霓的手机响起。她取出手机读着消息,眉头渐渐皱起。

“刚才...妈妈的秘书,夕葵小姐给我发短信...”她抬起头,语气复杂,“说之前在找我时,妈妈有一个随身的挂饰遗落在了回星港......夕葵小姐建议我,将那个挂饰找回来还给妈妈,也借此修复一下和她的关系。”

瓦尔特立即表态:“遗落在回星港吗?嗯...那我们陪你走一遭,一起找找看吧。”

晴霓有些犹豫:“这样劳烦二位,真的合适吗?”

星爽快地答应:“我们列车的宗旨就是乐于助人。”

瓦尔特微笑点头:“正是如此。”

晴霓感动地看着他们:“二位恩公对我真是太好了,下次一定要请你们吃很多好吃的!”

穹已经恢复了那副悠闲的模样,飘在星身边小声吐槽:“希望不是更多的苏打豆汁...”星忍不住轻笑,换来穹一个无辜的眨眼。

一行人再次启程,朝着回星港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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