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清清亮的声音如同审判的利剑,将钱四海最后的遮羞布彻底斩碎。台下民众的怒火被彻底点燃,如同沸腾的油锅,怒骂声、斥责声、要求退钱的吼声汇聚成一股巨大的声浪,几乎要将高台掀翻。
钱四海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冷汗如同小溪般从额角淌下,浸湿了他那件绣着金元宝的锦袍领子。他扶着桌子的手剧烈颤抖,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知道,自己完了!多年经营,耗费无数心血的骗局,就在这片刻之间,被台上那个看似柔弱的女子彻底摧毁!
绝望如同毒蛇般噬咬着他的心脏,但随之涌起的,是更加凶戾的疯狂!他猛地抬起头,那双原本努力伪装有神的眼睛里,此刻充满了血丝和毫不掩饰的怨毒,死死地盯住站在台前的苏婉清。
“臭丫头!你毁我基业!我跟你拼了!”钱四海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彻底撕下了那副伪善的面具,露出了贪婪药霸的真面目。他猛地一挥手,对着台侧那些早已蠢蠢欲动的彪形大汉吼道:“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抓住她!把账本和那些东西抢回来!毁了!全给我毁了!”
那些爪牙打手,本就是钱四海豢养的一群亡命之徒,平日里仗着仁济堂的势力欺行霸市,此刻见主子发话,立刻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鬣狗,嗷嗷叫着朝苏婉清扑了过来!他们一个个面目狰狞,挥舞着拳头和不知从哪里抽出来的短棍,气势汹汹。
场面瞬间失控!
台下的民众见台上动起手来,顿时发出一片惊呼。前排的人吓得连连后退,中间的人不明所以想要往前挤着看热闹,后面的人则被恐慌情绪感染想要逃离现场……一时间,人推人,人挤人,哭喊声、叫骂声、孩子的啼哭声混杂在一起,整个法会现场乱成了一锅煮沸的粥!
“苏姑娘小心!”小泉在台下看得真切,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他没想到钱四海竟敢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公然行凶!
苏婉清虽然练过些家传武学,身手灵活,但终究是女子,面对七八个如狼似虎、手持凶器的壮汉围攻,顿时陷入了险境。她一边灵巧地闪躲着抓向她的手掌,一边还要护住手中的账本和证据,显得左支右绌。一个不留神,裙角被一名爪牙抓住,猛地一扯,险些让她摔倒在地。
“哈哈哈!抓住她!”那爪牙面露得意之色。
然而,他的笑容才刚刚绽放,就凝固在了脸上。
“保护苏姑娘!!!”
一声如同惊雷般的怒吼,仿佛蛮荒巨兽的咆哮,骤然在台下炸响!这声音是如此洪亮,甚至暂时压过了现场的混乱嘈杂!
紧接着,众人只感觉脚下地面微微一震,一个如同人形暴龙般的庞大身影,带着一股无可阻挡的狂暴气势,如同炮弹般从台下直冲而上!
正是阿蛮!
他之前一直按捺着,像一头潜伏的猛虎。此刻见到苏婉清遇险,恩公的心上人(他自以为)要被欺负,那股子蛮性和忠心瞬间爆发!
“砰!”
第一个抓住苏婉清裙角的爪牙,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感觉一股无法形容的巨力撞在自己身上。他甚至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整个人就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哗啦”一声撞翻了台子边缘摆放的一排锦旗,被那些花花绿绿的布幔裹成了一团,挣扎不起。
阿蛮如同一尊铁塔般挡在了苏婉清身前,他双目圆睁,平日里那憨厚的表情早已被一股骇人的凶悍所取代。他扭了扭脖子,发出“咔吧咔吧”的脆响,钵盂大的拳头紧紧握住,手臂上肌肉虬结,青筋暴起。
“哪个不怕死的龟孙!再敢动苏姑娘一下试试!”阿蛮声如洪钟,怒视着剩下那些被他的突然出现和恐怖力量惊得愣在原地的爪牙。
那些爪牙平时欺负普通百姓还行,何曾见过这等架势?看着同伴被一拳打飞不知死活,再看看阿蛮那堪比熊罴的体格和砂锅大的拳头,一时间竟被震慑住,不敢上前。
钱四海见状,气得跳脚,尖声叫道:“废物!一群废物!他就一个人!一起上!乱棍打死!赏银一百两!”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听到一百两赏银,剩下的爪牙们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互相使了个眼色,发一声喊,挥舞着短棍从不同方向同时向阿蛮扑来!
“来得好!”阿蛮不惊反喜,他正愁一身力气没处使呢!
只见他根本不闪不避,面对迎面砸来的短棍,直接抬起粗壮的手臂一格——
“咔嚓!”那结实的木棍砸在他手臂上,竟然应声而断!
那爪牙目瞪口呆,还没反应过来,阿蛮那巨大的拳头已经带着恶风,结结实实地印在了他的胸口。
“噗——”那爪牙感觉像是被狂奔的野牛撞上,胸骨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整个人向后抛飞,又撞倒了两个同伴,三人滚作一团,哀嚎不止。
阿蛮如同虎入羊群,左一拳,右一脚,动作毫无花哨,全是纯粹到极致的力量!每一个靠近他的爪牙,不是被一拳砸飞,就是被一脚踹下高台。他力大无穷,皮糙肉厚,那些棍棒打在他身上,就跟挠痒痒差不多,反而震得动手的人虎口发麻。
一时间,高台上演了极其滑稽的一幕:七八个手持凶器的彪形大汉,被一个赤手空拳的憨傻壮汉追得鸡飞狗跳,哭爹喊娘。人体如同沙包般不断飞起、落下,伴随着骨骼断裂的脆响和凄厉的惨叫,混合着台下百姓们由惊恐转为惊愕,再由惊愕转为解气甚至忍不住想喝彩的复杂情绪。
混战开始!而这混乱的序幕,才刚刚拉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