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源核的虚实经纬刚织得密不透风,光网深处突然爆出团刺目的光。那光比始源核的初愿白更烈,比戾界的冲道气更锐,像烧到最旺的火,落在实脉上,脉就“噼啪”作响,竟有融化的迹象;落在虚隙里,隙就剧烈收缩,几乎要闭合成实——新道则芽被这光一照,疯长到顶后突然枯萎,老寂种被烘得裂开,连衡虫的秤杆都歪了半分,看得战道仙君咋舌:“这光要把网烧穿了?”
楚砚的木剑往烈光处探,光丝刚触到光,就被烫得蜷起,蜷处却浮出层新的韧光,比原来更耐烧,“是‘极界’的残脉。”他望着韧光里的流转,“始生初,终归寂,极则是‘穷极’——物长到极致必变,变则通,通则生新,像水满则溢,溢则成流。”
林薇的界域镜追着烈光照,镜中映出群赤金色的“极虫”。它们身体像段烧红的铁,铁上裹着层流动的焰膜,膜上刻着“极”纹——不是毁灭的“焚”,是突破的“破”。爬过疯长的新道则芽时,芽顶的枯萎处突然冒出新的嫩芽,芽色比原来更深;爬过收缩的虚隙时,隙的边缘竟透出层柔光,把烈光转化成温润的气,“极界的道则是‘穷极则变’。”镜光里映出极虫焰膜的跳动,“万物长到极致,要么僵死,要么转生,极界便是那‘转’的契机,界域崩解时,它们把‘变’变成了‘焚’,才成了这烈光。”
沈惊鸿往烈光处泼了瓢混沌水,水刚触到光,就“滋”地化作白雾。雾里,极虫的焰膜突然收敛,烈光变成了温和的金芒,金芒落在枯萎的道则芽上,芽根处竟钻出条新的根须,顺着虚隙的柔光往深处扎,“不是要烧网,是要‘逼’它们变。”她望着新根须的走向,“太顺的道则长不韧,太稳的脉络易生僵,极界的烈光是‘砺’,逼着万物突破极致,另寻生路。”
最老的一只极虫突然往容源核的虚实交界处爬,赤金色的虫身撞上经纬,竟“轰”地炸开团金雾。雾里,实脉的融化处凝成层晶甲,比原来更硬;虚隙的收缩处拓出条新的通道,比原来更宽——烈光过处,原本要烧穿的网,竟生出了更坚韧的“甲”和更通畅的“路”,“它在‘破极’。”楚砚的木剑跟着金雾流转,“极致不是终点,是转道的路口,就像崖边的树,长到绝处,根会往石缝里钻。”
守墟人用光杖敲了敲烈光中心,那里浮出个赤金相间的“极源核”。核里浮着团旋转的焰,焰的中心却是片清凉的影:株长到崖边的树,根穿石缝,枝探虚空,反活得更茂,“极界的‘穷极则变’本是‘破而后立’。”老人的声音里带着赞叹,“没有极致的‘逼’,就没有突破的‘勇’;没有突破的‘变’,极致便是死局——它们只是把‘变’的方向忘了,才成了乱烧的火。”
战道仙君突然对着烈光抡斧猛劈,斧刃的光丝故意迎着烈光撞,撞得最烈时,光丝突然“咔嚓”断裂,断口处却爆出团更强的光,竟把烈光劈开条缝,缝里钻出的新光丝带着金芒,比原来长了半尺,“娘的,这光越劈越劲!”他举着带芒的斧刃笑,“就像打铁,烧到最红时一锤下去,才能成器!”
楚砚让木剑的光丝缠着极虫,往光网最僵的一段实脉探。那脉被衡虫调得太稳,稳到几乎不流动,极虫的烈光一照,脉就“嗡”地震颤,僵处裂开,裂口里流出的道则气竟比原来更活,顺着新裂的缝往虚隙里钻,竟拓出条从未有过的支流,“以前只知衡常守中,却忘了‘极致生变’。”他摸着支流里的气,“太稳的水成死水,太顺的路生青苔,极界的变,是给网开‘新道’的凿子。”
林薇的界域镜凑近极源核,镜中映出极虫们正围着烈光打转:把过盛的始生之气逼成“变芽”,让芽往新方向长;把过僵的终寂之种烘成“变种”,让种破壳生新根;连衡虫偏歪的秤杆,经烈光一烤,竟弯出个更合理的弧度,“它们在‘导极’!”镜光里映出她眼底的亮,“不是瞎烧,是认准极致的地方,逼着它们往通处变,像给堵死的路炸出条隧道。”
沈惊鸿往极源核与容源核的连线处滴了滴混沌水,水顺着连线漫开,在光网表面画出张“极变图”:哪里的道则长到了顶,哪里的脉络僵成了死局,哪里的虚实交界该炸出条新道,图上的金纹标得清清楚楚。极虫们顺着金纹游走,焰膜在图上烧出赤亮的痕,把混沌水的“意”凝成了实的“变”——过旺的新道则芽顺着痕弯向虚空,过密的老寂种顺着痕裂出新生,连衡常核歪了的秤杆,都被痕“烫”回了更韧的弧度,“这下才算‘极则通’。”她望着图上流转的光,“极致不是毁灭,是转弯的信号,转得巧,死局就成生门。”
守墟人用光杖敲了敲极源核与容源核、衡常核的三角,三角中心突然浮出个五彩的“变枢”。枢里,始生的气、终寂的息、衡常的节、容空的虚、极变的烈缠在一起,缠出个螺旋上升的影:气长到极致,烈光逼其变,变则入虚隙,隙里衡其节,节满则归寂,寂中藏始生,循环往复,像条永远向上的路,“极界的‘变’,本是万道的‘升阶梯’。”老人望着螺旋影,“没有极变,万道只能在原地循环;有了极变,循环才会往上走,像爬楼梯,每圈都比上圈高。”
极虫们像是懂了,纷纷往变枢处聚。最烈的一只极虫抖落焰膜上的火星,星落在枢上,竟拼出了极界的全貌:那是个由无数火焰螺旋组成的光体,体心的极源核像颗跳动的炽心,所有螺旋都顺着炽心的节奏升转,升到顶则变,变则通,通则再升,永不停歇,“原来极界是‘万道的登高梯’。”林薇望着体心的核,“没有它,再好的网也只能铺在平地,有了它,才能往更高处去。”
风穿过变枢的螺旋影,带着极变的烈、容空的透、衡常的稳、终寂的息、始生的气,汇成了段“升阶谣”。谣声漫过光网,漫过那些刚转过弯的道则脉,漫过虚隙里新拓的路,像在说“长到顶别慌,变个方向,就是新的天地”。
楚砚五人并肩坐在变枢旁,望着那螺旋上升的光,望着光网里死局转生机、极致变通途的景象,谁都没说话。他们知道,万道墟的共生之路,从“实有”到“虚实”,再到“极变”,终于触到了“升”的真意——不止于平衡,不止于容存,更在于每到极致便敢变、能变,变则通,通则升,生生不息。
远方,极源核的烈光里,又有极虫带着炽焰往光网更高处飞,飞向那些刚长到顶的道则脉,准备为它们炸开新的升阶路。
新的升阶,正在光与极的交界,悄悄攀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