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掞的府邸在京城的东城区,青瓦白墙,门口只挂着一块简单的“太子师府”匾额,比起其他官员的府邸,显得格外朴素。苏清颜换了一身素色的常服,带着容嬷嬷和一个小太监,拎着两盒太医院特制的滋补膏,悄悄出了宫。
门房通报后,王掞很快亲自迎了出来。他年过六十,须发皆白,却精神矍铄,见到苏清颜,躬身行礼:“臣王掞,参见苏皇贵妃。”
“王大人不必多礼。”苏清颜扶起他,“今日叨扰,是有要事想跟大人商议,还望大人莫怪。”
王掞引着苏清颜进了书房,书房里堆满了书,案上还摊着太子的功课。“主子请坐,臣这就去沏茶。”王掞的动作很利落,显然是不习惯让旁人伺候。
苏清颜看着案上的功课,太子的字迹工整,却带着一丝稚嫩。她想起太子今年才八岁,正是需要悉心呵护的时候,心中的决心更甚:“王大人,臣妃今日来,是为双膳制的事。”
王掞端着茶回来,闻言停下脚步:“臣听说了,内务府和包衣那边闹得厉害,还在朝堂上参了主子一本?”
“大人消息灵通。”苏清颜接过茶,开门见山,“双膳制推行,是为了护皇嗣安全。之前三阿哥奶娘中毒,五阿哥食物过敏,都是因为御膳房管理松散,有人从中作祟。可内务府和包衣却觉得,双膳制断了他们的财路,不仅拖延食材供应,还散布谣言,说臣妃‘浪费国帑’。”
她从袖中拿出脉案和账册,递给王掞:“这是太医院的脉案,上面写着双膳制推行后,各宫皇子皇女的身体状况都好了很多;这是内务府的账册,上面有他们贪污的证据——每年克扣的银子,足够推行双膳制两年。”
王掞接过,仔细翻看着,眉头越皱越紧。看到三阿哥奶娘中毒的细节时,他的手猛地一颤;看到账册上的贪污记录时,他气得一拍桌子:“岂有此理!这些人竟敢拿皇嗣的安危当儿戏,还敢贪墨国库银子!简直是天理难容!”
“大人息怒。”苏清颜轻声道,“臣妃知道大人是国本派,最看重皇子的安危。如今朝堂上,包衣和内务府的人联合起来反对双膳制,臣妃势单力薄,想请大人在朝堂上帮臣妃说句话——不为臣妃,只为宫里的皇子皇女,为大清的国本。”
王掞放下账册,目光坚定地看着苏清颜:“主子放心,这事臣管定了!皇嗣安危,是国本所系,谁要是敢拦着,就是跟大清作对!明日早朝,臣定会上折子,揭穿内务府的阴谋,支持双膳制!”
苏清颜心中一暖,起身行礼:“多谢大人!有大人相助,臣妃就有底气了。”
“主子不必多礼。”王掞扶起她,“臣是太子师,护着太子和其他皇子,本就是臣的职责。只是,光有臣还不够——包衣和内务府在朝中势力不小,满族大臣大多会站在他们那边,咱们还需要汉臣的支持。”
“汉臣?”苏清颜眼前一亮,“大人是说御史台的汉臣?”
“正是。”王掞点头,“御史台的李御史、张御史都是刚正不阿的汉臣,最恨贪污舞弊。他们之前就参过内务府,只是被皇上压了下去。若是主子能联合他们,让他们在朝堂上弹劾内务府的贪污行为,再加上臣的折子,皇上定会重视。”
苏清颜立刻道:“那臣妃今日就去拜访李御史和张御史。”
“主子不必亲自去。”王掞拦住她,“御史台人多眼杂,主子去了容易引人非议。臣替主子跑一趟,把证据给他们看,他们定会愿意出面。”
苏清颜感激地看着王掞:“多谢大人周全。”
离开王府时,天已经亮了。苏清颜坐在轿辇里,看着窗外渐渐热闹起来的街道,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了一块。有了王掞和御史台的支持,朝堂上的博弈,她终于不再是孤身一人。
回到长春宫,容嬷嬷笑着说:“主子,您这一趟没白去,王大人可是朝中的‘硬骨头’,有他帮着,那些包衣官员肯定讨不到好。”
苏清颜点点头,却没放松警惕:“那尔苏和刘启元不会轻易认输,明日早朝,定会有一场硬仗要打。咱们得把证据准备得再充分些,不能给他们留下任何狡辩的余地。”
她让人把账册里的贪污记录整理出来,一一标注好时间、金额和审批人,又让太医院院判在脉案上盖了公章,确保每一份证据都真实有效。做完这些,她才靠在椅上,喝了一口温好的参茶——明日的朝堂,她必须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