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来,姐妹们怕是更想住进中丞府了。
不过中丞大人确实与众不同,为何总将佳人往外推?莫非不喜赢英?
此言一出,连嬴政都望向柴髙,臊得他面红耳赤。
非是微臣不喜,只是妻妾多了难免分心,恐难专情。
这可没法为中丞分忧了。
中丞这般才俊,大秦哪个女子不想嫁?
柴髙起身向嬴政行礼告退。
正事已毕,但他仍惦记着催运煤炭之事。
这关乎大秦国运,半点马虎不得。
在他再三恳请下,嬴政终于调派五百禁军与上万工匠民夫前往采煤。
虽说要付工钱,但对皇帝而言不过九牛一毛。
得到首肯的柴髙欢天喜地离去,竟忘了带走赢英,惹得公主暗自神伤。
她明白正妻未过门,自己尚需等待,只是不知这忙人何时才能得闲。
这边正念着柴髙,那边胡亥 ** 却盘算着如何置他于死地。
赵高曾想拉拢柴髙,但随着苏纸问世,这念想彻底破灭。
此刻他刚踏进宫门,胡亥就急不可耐地推开身边 ** 迎了上来。
赵高在胡亥心中的地位,如同柴髙之于扶苏,皆是扭转乾坤的关键人物。
相较之下,胡亥对老师的崇拜更为狂热。
在胡亥眼中,无人能及赵高的谋略——他一手策划了对冯家与蒙家的打压,甚至险些置扶苏于死地。
按照赵高的说法,柴髙如今是局势的核心,只要除掉他,一切难题便迎刃而解。
公子,务必冷静。
陛下今日的反应已说明一切——若非极为在意,怎会搁置朝政匆匆退朝?赵高低声进言,只需再添几把火,柴髙必会伏诛。
届时局势动荡,公子可奏请陛下将扶苏一并牵连……
他稍作停顿,阴冷一笑:不过不必取其性命,再度流放即可。
站在赵高身后的咸阳令阎乐眼中闪过杀意。
对他而言,胆敢以赵高之名戏谑的柴髙,早已是必死之人。
赵高的计谋环环相扣,绝不会给对手喘息之机。
今日只是开端,陛下虽未立即降罪,但忧虑已现。
赵高悠然落座,接过侍从奉上的酒盏。
他心知肚明——这个年轻的皇子已完全被自己掌控。
即便胡亥日后登基,也不过是傀儡。
待铲除李斯等人,大权终将落入自己手中。
至于胡亥?必要时亦可废黜。
不过在此之前,不妨再立一个傀儡以堵众人之口。
想到此处,赵高不禁冷笑:嬴政恐怕做梦也想不到,他的江山终将易主。
只是今日朝堂上,柴髙寥寥数语竟直击要害。
所幸天象异变分散了始皇帝的注意,否则局面未必如此顺利。
**双方各怀心思,暗中角力。
但柴髙对赵高的伎俩了然于胸,反倒更关注另一件事——是否该暂离朝堂。
他需要时间厘清思路,尤其是如何提升钢铁产量。
大秦工匠虽能锻造精钢,但产量终究有限。
柴髙明白此事急不得——这是人力为主的时代,缺乏高效的能量转化手段。
若无法突破火焰温度的瓶颈,恐怕只能先从冶铁着手了。
有了铁就能炼钢,只是产量有限,看来好钢确实要用在刀刃上。
眼下事务繁杂,赵高这厮还来添乱,实在可恨。
胡亥本就不足为虑,解决赵高后他自然掀不起风浪。
至于赢英公主的事,或许是始皇帝一时糊涂,日后再作打算。
走出皇宫时,柴髙心中烦闷。
他与赵高本无仇怨,只因太子继位引发的利益冲突才势同水火。
此刻他终于明白为何历代皇族亲情淡薄——不仅储君之位会引发纷争,连卷入其中的大臣也不得不卷入斗争。
身处漩涡之中,若不主动出击便会任人宰割。
既然赵高借天意发难,他也要以天道还击,这才配得上神仙 ** 的身份。
看来必须想个彻底解决赵高的办法,永绝后患。
仰望苍穹,这个时代的天空澄澈如洗,与他记忆中雾霾笼罩的都市截然不同。
这般晴空在他那个时代早该有人带着孩童放纸鸢了。
可惜前世既无妻室更无子嗣,而咸阳既无电线阻隔也无高楼挡风,倒是放风筝的绝佳场所。
风筝?柴髙忽然灵光一闪。
最近研制的物件恰好能让这个想法实现,不过需要赵高手下。
正沉思间,李斯与赵高竟同时迎面而来,异口同声道:中丞大人望天出神,莫非有所发现?可否移步寒舍一叙?
柴髙会心一笑,这显然是二人联手试探。
既然对方撕破脸皮,他也无需再虚与委蛇了。
赵先生,我是在请教师尊若有 ** 加害于我,该当如何?李大人相邀,柴某自当前往,赵先生的约请只能暂缓,还望海涵。
赵高面色骤然阴沉,柴髙此言无异于直指他的心思,更暗示自己背后有仙师庇护,岂会畏惧区区小人。
随后应下李斯之邀,更是毫不留情面,分明是要与他划清界限。
这番举动令旁观的冯去疾与蒙志心中暗喜。
丞相相召自然更为紧要。
只是不知中丞大人的师尊可有回信?赵高挤出一丝冷笑回应。
他素来精于权谋,岂会在意这等明面上的较量。
尚未收到回音。
不过师尊在我下山时曾言,若遇危难自会遣人相救,叫我无需忧虑。
李斯闻言陷入沉思。
二人言语交锋已超出他的预料,但无论如何终会有个结果。
柴髙这番话倒是提醒了他——这位中丞的师尊既是仙家,若有人谋害其 ** ,必遭天谴。
蒙志与冯去疾闻言大喜,难怪中丞如此从容,原来有此等倚仗。
既如此,他们心中疑虑自然消散。
既有仙师庇佑,中丞大人确实无需多虑。
只是不知尊师是否为我大秦仙家?
说罢拂袖而去,这般姿态显是对柴髙所言毫不在意,足见此人对阴谋诡计早已习以为常。
任你得意几日又何妨?纵有千般算计,我柴髙何惧之有!
方才交锋让他悟出一个道理:若对方真要加害,必会提前布局。
比如让其女婿行事时,总会留下蛛丝马迹。
届时自可顺藤摸瓜,早作防备。
中丞既有此言,李某便放心了。
如需相助,尽管差遣。
李斯已明白柴髙用意。
虽然李家在大秦地位显赫,但他感觉这番表态或许未必会被对方放在心上。
多谢李大人美意。
近日恐怕要借令郎一用,身边缺了他还真不习惯,还望莫怪。
柴髙这番话无疑是对李斯的认可。
当初自己初次遇险时,李斯曾派其子前来示好,如今局势或有转机,自己也该投桃报李。
既然中丞大人胸有成竹,我冯家(蒙家)愿听从调遣。
藏身暗处的两人终于按捺不住。
他们本就与扶苏殿下同气连枝,而扶苏又是柴髙的门生,可谓一荣俱荣。
细想之下,他们早该现身表态。
甚好,望两家谨记今日承诺。
若他日大秦需我等同心协力,实乃社稷之福。
柴髙故作客套。
虽对冯家稍加信任,但对蒙氏将门仍存疑虑。
好在韩信即将到来,这将给他吃下定心丸。
打造马鞍、训练铁骑皆与军力息息相关——在这乱世中,唯有掌握武装方能自保,而韩信正是最佳人选。
此人有恩必报,以他的性情绝不会背主。
日后除章邯外,其余将领皆由自己提拔。
至于军方布局,蒙家必须排除在外。
李大人,今日不便过府,请令郎速带人返回,我有要事相商。
另请蒙恬将军能否透露些边疆军情?
事实上,忌惮蒙家的何止赵高之流?就连嬴政也心存戒备,否则不会将爱女许配给王贲。
由此可见大秦军方派系分明——只要嬴政不表态,扶苏与胡亥都难获军方支持。
咸阳防务主要由禁军与卫戍军构成,分别隶属嬴政亲信和咸阳令阎乐管辖。
但按秦制,阎乐无虎符所能调动的兵力恐怕还不如李戡。
如此算来,自己手中竟握有足以左右咸阳局势的兵力。
闲谈片刻后众人散去。
柴髙心知肚明:李戡今日未当值,而是去了李斯府邸。
他倒不担心这个下属会叛变——若此人真是细作,那只能自认眼拙,毕竟对方演技足以问鼎奥斯卡。
刚回到府邸,柴髙就看见李戡匆匆迎了出来。
想必李斯在返程途中已与儿子打过照面。
中丞大人急着召见属下,可是有要事?方才遇见家父,说您有紧急军务。
属下已调集五百禁军在府外候命。
听着,立即以轮值名义撤换现有禁军。
柴髙单刀直入,新调来的至少要有一百名心腹,其余也须可靠。
他早盘算过:前院人来人往难做手脚,要害必在后院。
这年头人心尚古,除了禁军内部,谁还能神不知鬼不觉在他府上埋暗桩?
李戡心领神会,抱拳道:轮值本是常例,不会惹人起疑。
不过若要增派人手,还需陛下首肯。
不必。
柴髙摆手,宁缺毋滥。
贴身护卫我会向巴家借调,但总领防务还是交给你最妥当。
这话等于将性命相托。
李戡心头一热。
自那场并肩血战后,中丞显然已视他为腹心。
有件事我始终好奇,柴髙忽然话锋一转,你们父子为何独独选中我?满朝文武中,能让我推心置腹的,唯你李家而已。
李戡眼中精光闪动:不瞒大人,自您颁布《大秦令》那日起,我们父子便决意追随。
家父虽在储君之争中保持中立,但无论哪位公子上位,李家都难善终。
他压低声音:丞相之位终有更替之日。
放眼当朝,能挽狂澜者,非大人莫属。
李戡坦言道,他听大人的意思,迟早要与匈奴开战。
正如先生所言,唯有国战方能彰显英雄本色,对抗匈奴的战场才是武将的归宿。
这番话道出了李戡的心声。
柴髙知晓李斯的结局——被斩首的命运恰恰印证了李戡的判断。
若让李戡选择,他也会毫不犹豫地站在扶苏一方。
看来古人终究受忠义二字影响深远,对追随扶苏的人来说,这才是明智之举。
柴髙微微颔首,这番言论确实无可辩驳。
只是他没想到李戡会如此直率地表明立场,反倒让柴髙对他更加信任。
“倒是出乎我的意料,没想到你能想得如此周全,莫非平日没少研读兵书?这般精妙的见解,倒有几分大将之风。
”
李戡讪讪一笑。
其实这番思虑他酝酿已久,而自从跟随柴髙后,柴髙更是为他搜罗了不少兵书,诸如《六韬》《孙子兵法》之类,他早已烂熟于心。
能遇上这样一位上司,实属幸运。
虽然柴髙看似文弱,可一旦暴怒,也是个不要命的主。
他曾拿这些兵书向柴髙请教,对方不仅讲解透彻,还举出鲜活的战例,令他佩服得五体投地。
如此文武双全之人,不追随他还能追随谁?